賞花宴的主辦方是一位伯夫人,跟金氏的關係還算不錯,金氏次子的嶽家也是在她開的春日宴上認識的,來往也多了些熟稔。


    即便如此,聽到對方的話,金氏還是有些驚訝:“怎麽會?”


    她脫口而出的反問讓那位伯夫人訝異了一下,聽她說完原委,道:“那會不會是你那嬤嬤聽錯了?我這裏的消息可是不會錯的,威遠侯夫人親口跟我說的,有意娶那位落水的姑娘為嫡次子妻。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可是知道的,你那位外甥女家中落魄,父母俱亡,沒長輩教養,怕是連嫁妝也還要著落在你這個舅母頭上。就算是你家財殷實,不在乎這些,但,總有人家不滿意的,若是高嫁怕不能夠,若是低嫁,怕以後還要受委屈,埋怨你這個舅媽。”


    伯夫人說到這裏頓了頓,見得金氏有幾分意動,又說:“這威遠侯夫人,侯爵之家,且不必說身份問題,便是這家財不缺,想來也不會挑剔女方的嫁妝。再有她那嫡次子,咱們都知道的,跟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雖沒去考個秀才,但四書五經也是都學了的,隻不在意那個才不去考罷了。”


    金氏已經有些猶豫,聽到這裏,遲疑著說:“那穆博遠的身體……”


    “哎呀,這個也就是胎裏帶出的弱症。那等人家,也不缺藥食調養,這麽些年都好好的,也沒見怎麽地,哪裏像那些壞了心腸的說得好像下一刻就去了一樣,呸呸,看我跟你說的這是什麽,那可是個好孩子,不興咱們長輩這麽在背後嘀咕的。”


    縱有多少話,被伯夫人這一句一堵,金氏也是不好再說這身體問題,如同對方所說的那樣,“蘇晴”身份不高,錢財不多,又是缺了長輩教養的,在不少人眼中這都是缺點,若想要找個好的,還真是不容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那伯夫人極會說話,等到她走的時候,金氏心裏已然是同意的了。


    等到晚間謝申厚迴來,金氏把這話給他一說,謝申厚極為驚訝,實在沒想到還能夠跟威遠侯府做親,同樣是侯爵之家,威遠侯可比他混得出息多了。這麽一想,這門親也是好的,都是老勳爵,也算是門當戶對。


    得了謝申厚的讚同,金氏很是高興地給那位伯夫人透了話,這便要走起禮了。


    王平是在金氏來要她的八字的時候才知道竟然定了這麽一個親,心裏頭有幾分不喜,麵上卻還是報了八字,這八字是她估摸著說的,並不確真,好在金氏也無從查證,歡歡喜喜地拿著八字走了,一合,竟然還是天作之合。


    如此,就算威遠侯夫人還有些不滿,但看著兒子喜歡,又是這等“天作之合”,便不好再說什麽,雙方下了定,定下了明年嫁娶。


    此時雙方若定了親,就算是未婚夫妻,私下裏還是能夠相見的,隻不過女方要多一個兄長在旁,男方則比較隨意,可以帶著姐妹,也可以不帶。


    穆博遠的婚事拖了好多年,這一次定了,他也有些興奮,因著那日見了“蘇晴”的粗暴複仇,對她生了好奇,還想要知道對方更多的事情,由此有了金氏三子謝文廣帶著表妹出門踏青。


    王平出門依舊隻帶了春杏,一輛小馬車載著主仆二人,謝文廣和穆博遠在旁邊騎馬隨行,還有些隨從仆役跟在後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


    或許是人太多了,出城的時候不知怎地和另一隊人起了爭執,春杏在車中耐不住性子,撩起了簾子一角向外看,王平也跟著晃了一眼,這一眼,正看到對麵那撩開車簾走出馬車的瑞雪。


    她以前從未對瑞雪多加留心,但或許有了王睿那麽一說,這個人便不同於其他,於是這麽多人,她方能一眼認出跟以前比又漂亮了些的瑞雪。


    【支線任務:擊殺肖雲(瑞雪)。】


    【這是怎麽迴事?你不是說她也可以是合適的宿主麽?】王平訝然,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十分古怪的樣子,幸好春杏沒迴頭,她正留心看外邊兒,聽著那個厲害的丫鬟文文雅雅地把騷亂止住,還儀態優美地跟自己這邊兒賠了禮,讓三少爺多看了兩眼。


    【的確,但我並沒有選擇她。】王睿的迴答簡單,意思卻十分明白,既然他沒有選擇,那麽就不要浪費她身上的空間之力。


    【為什麽之前沒有發布這個任務?】王平這般問著,止住了春杏的觀看,春杏自覺赧然,自己的規矩實在是太疏忽了。


    王睿沒有再迴答,但王平的唇角卻有了一抹淺笑,之前啊,他恐怕還未曾下定決心,而現在麽……


    【我知道了。】


    不會去怪責他的猶豫,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這就足夠了。


    【除了這些任務,我做什麽才能夠對你有更多的幫助?】


    一直以來,哪怕是覺得自己和王睿是相依相存的關係,但到底還是對方提供的幫助更多,她除了完成那些不知道能夠收獲什麽的任務,就再沒有主動做過對他好的事情,沒想過去了解對方的需求,隻在它“消失”的時候恐慌過一陣兒,之後又是故態不變,還是太自私了些。


    【好感度,滿值的好感度。】王睿爽快的迴答好像已經把這個答案在心中憋了很久,聲音竟然有些輕快的感覺。


    【這樣啊……】怪不得一開始都是好感度任務了,原來這才是最基礎的啊!轉念,王平就尋思著該從誰的身上獲得滿值的好感度,一時竟是沒留意到地方了。


    “姑娘,該下車了。”春杏提醒一聲,先行下車,迴頭招唿王平。


    王平下車,才立定腳,看到正注視著她的穆博遠,忽而一笑,眼前不就有個人麽,何必舍近求遠?


    一笑如春山,一眼橫波瀾,那眸中似含了無限情意隨那碧波而來,又似籠了霞光,分外妖嬈。穆博遠看得呆了呆,他竟是從沒見過這麽美的人兒,此時此刻,再也想不起其他,眼中隻有這麽一個人,好半晌才在謝廣文的唿喚之下迴過神來,頗為尷尬地垂眸,卻又忍不住再次抬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這樣的女子,竟是他選來的妻,一時間,莫大的喜悅在心中盤旋,常年蒼白的臉也泛上了兩朵紅雲,格外明顯。


    同樣是被“蘇晴”的笑容所驚豔,謝文廣這會兒也顧不得嘲笑穆博遠,反倒是遺憾自己定親早了,又暗歎穆博遠好運,若不然,這樣的女子,不能當妻,當妾也是極好的,賢妻美妾,還不知他幾時能再遇到這般美人。


    懷抱著這種不可說的心思,謝文廣格外熱情地引了表妹進入莊子,明明他也是頭一次來,偏偏介紹起來,好像來過很多次一樣。


    進了城門,直接往李府而去的馬車中,瑞雪正在安慰心中不安的三姑娘:“姑娘放寬心些,這是姑娘的大伯家,咱們又是被請來的,還有老太太和三少爺在呐,沒事的。”


    聽到哥哥被提及,三姑娘的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模樣,得中秀才的三哥雖是她一母同胞,但兩人並不常見,後來對方到京中求學,這都多少年未曾見過了,也就比陌生人多了一層血緣之親,但就這一層便大不一樣,聽到對方也在,總是安心多了。


    跟隨三姑娘一同上京的還有夫人特意給的嬤嬤,但那位嬤嬤因為水土不服,在半道上就停下了,還留下了幾人照顧她或者迴返或者好了再趕路。


    而瑞雪趁此時機漸漸管了許多事,又因三姑娘信她,如今也成了主心骨一般的存在。看著姑娘放鬆了心情,忙說了那李家人的事情,“雖是咱們舊奴,但到底又賣了人家,如今也不知他們主家如何,平白收了到底不妥。別的不說,若哪一日他們主家尋來,隻說咱們包庇逃奴又或者怎地,總是對姑娘名聲不好。”


    瑞雪對那初晴的家人一開始也是沒什麽看法的,路上碰見了,因那李家的說得可憐,姑娘心軟,便把人留下了,正好她們也缺人手,用舊仆也比較妥當。


    瑞雪當時想著不過是個小廝得罪了大少爺,就把一家子發賣了也是可憐,倒是難得這一家子都還在一起,再打聽初晴的事情,才知道那個不吭不響的小丫頭自得了自由身便不見了蹤影,竟是一點兒孝心都不念的,也不去贖迴家人。


    這麽一想,便對李家人多了幾分同情理解。誰料,這一家人著實不是省油的燈,李家的慣會碎嘴就不說了,婦人麽,多少有點兒這個毛病,但他家大兒子,又懶又饞還嘴、賤,就說剛才吧,不過進個城,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對著人家的小廝說那等調笑話。


    後來了解了事情原委的瑞雪臉都黑了,她還真的沒見過這等喜歡男的還喜歡得這麽正大光明的,再聽到出城的是什麽侯的,瑞雪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這等不省事的下人還是早日趕了的好。不然,這京中可不比其他,若是真的得罪了什麽人,他們沒有身契可以一跑了之,她們可就成了跑不了的替罪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兒。


    三姑娘嬌杏是個很講理的姑娘,聽了瑞雪這樣說,才知道自己這善心有點兒不妥當,便道:“既如此,你給他們點兒錢財,讓他們走了吧。大伯那裏定要再給些人手的,沒必要帶他們去。”


    聽到三姑娘的話,瑞雪忙應了,又誇了幾句“姑娘心善”就不說什麽。走了這一路,她也著實累了,知道為何古代出行不易了,可以在自己的未來計劃表中把“全國旅遊”這一條刪掉了。旅途中的疾病勞累盜匪,無論哪一條,都不是平民消費得起的,還是想點兒現實的理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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