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2日,周六上午六點二十三。明天就是婚禮的日子,不知是因為婚前的緊張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李顯很早就睜開了眼睛。


    昨天晚上乖巧的女兒提出了婚禮前住在奶奶家的建議,李顯見她成就感滿滿的樣子也就同意下來。雖然婚前準備基本已經就緒,剩下的交給各個事項負責人便好。


    從晚上的單身派對開始直到明日的婚禮,今天還有大半天和戀人的獨處時間。想要叫醒許言,卻又被她熟睡的樣子打消了主意,李顯隻得躡手躡腳的出了臥室。


    準備好早餐之後他就開始變得無所事事,當李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已經再次戒煙的他,胸口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想抽煙的欲望。


    對比沉沉熟睡的戀人,李顯不得不開始自嘲。明明大了她一輪,定力怎麽差了這麽多?他穩穩心神就有了主意,那便是尋個活計分散注意力。


    他找出清潔工具開始仔細的打掃房間,自覺幹完也就差不多該冷靜下來了。兩間客房、畫室、樂器房、餐廳、客廳……


    一一打掃過來的李顯就連衛生間也沒放過,然而完成這些之後心裏卻依然沒有平靜。他哀歎一聲,當赧然的雙眼落在儲物室的時候卻又亮了起來。


    整理不是也可以修身養性麽!


    滿是活力的他大步前行,可剛打開儲物室的門幾個筆記本就掉在了地上。李顯定睛看去,落地的是秦母的那些日記,想來半個月之前看過以後沒有仔細收好。


    他彎腰小心的將這些不同年代的本子撿起,記憶中那個稱唿了十餘年母親的人又浮現了出來。一想到秦母長眠的那個山崖,李顯突然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覺得冷清。


    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腦後,李顯便打算整理儲物室。然而他的動作還沒開始就愣在了原地,片刻前翻騰上來的記憶中有一幅畫麵忽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和秦清若從秦母沉眠之處返程時發生的事,當時秦清若拿著兩部手機。李顯順著這條線索開始思考,卻發現在近幾次接觸時她的另外一部手機沒了蹤影。


    善良不代表無謀,更不代表願意一直被算計。


    秦母去世那天打出的那個電話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再加上此刻的疑點,李顯終於有了行動。


    “大周末的給我打電話準沒好事!明天就是你們的婚禮了,你就不能消停點?”


    電話裏傳來了戲謔的聲音,李顯也知道給朋友添了麻煩,可心中的那種不安感卻迫使他不得不進行下去:“正因為明天就是婚禮,所以有些事我必須查清楚。”


    “我就知道……說吧,這迴要查什麽?”


    “還記得去年拜托你查出來秦清若跟一個叫師儒春的人有聯係嗎?”


    “也是前段時間你嶽母最後聯係的那個人?”


    “對,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通話記錄,時間從去年五月開始。”


    “好,等我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顯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接近九點半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急忙翻看那份長長的通話記錄,終於找到了不安的源頭。


    截止昨天,那個叫師儒春的人依舊和秦清若有聯係。但奇怪的是,他和秦清若原本的號碼的聯係中斷了很久,直到4月24號這天才突然恢複了通話。不僅如此,在那段中斷聯係的時間中,一個陌生的號碼卻頻繁的出現在師儒春的記錄裏。


    李顯匆匆給朋友再次撥打了電話,還不等他開口朋友嚴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也發現了,那個陌生號碼是師儒春辦的。稍等一下,我把那個陌生號碼的通話記錄發給你。”


    對比核實沒有用多久,那個陌生電話中通話的對象並沒有多少。父母家隔壁那位“熱心的”老太太、父親的某位“舊識”、另外一個陌生的號碼、師儒春。除了這些以外,魏歆贇和宋明睿的號碼赫然在列,這個用師儒春身份辦出的電話隻和這幾個人有過聯係。


    號碼使用者的身份昭然若揭,除了擁有兩部手機的秦清若外已經沒了其他可能。而另外一個陌生號碼,朋友也查出了結果——同樣是用師儒春的身份辦理的。


    李顯的眉頭擰在了一起,獲得的這些線索全都指向了一個答案。師儒春用他的身份所辦的這兩個號碼,除了秦清若之外另外一個使用者已然現形,那便是失蹤已久的成銘!


    他仍記得當初與蛀蟲們戰鬥之後程偉告知的那個消息,去成銘家給送信的人戴著一副眼鏡,但當時的他卻沒有往這個結果上懷疑過。


    師儒春此人李顯見過,那是一個長著大眾臉戴一副金絲框眼鏡的人。這種過目就會忘記的模樣此刻卻化成了不安和厭惡,猛地纏繞在了李顯心中。


    他長歎一聲將離婚那天秦清若的表情從腦海中摒棄,可正當李顯打算向朋友說出自己的判斷並報警之時,一個溫暖的懷抱倏地從身後抱住了他。


    “怎麽不早點叫我?”


    許言將腦袋埋進了愛人的後背,對這麽能睡的自己很是不好意思。她等了半晌卻不見即將共度餘生的另一半迴應,心中一突就鬆手跑到了愛人麵前。


    果不其然,他的眉頭正鬱結在一起。


    “出什麽事了?”


    在許言擔憂的目光中,愛人緩緩開了口,將他查到的事以及決定全部和盤托出:“……不單是她母親去世的問題,還有成銘……她也該承擔應有的懲罰了……”


    “可是……”


    許言說出兩個字又忽地頓住,她雖然忘不了離婚那天秦清若滿身傷痕的樣子,可愛人曾經說過的話又讓她下定了決心。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當許言再次看向李顯的時候,摻雜同情的目光中終於真正的做到了釋懷:“你說的對,是該……”


    話未說完刺耳的電話鈴聲就響作了一團。許言找到手機一看,卻被來電人弄得愣在了當場。


    這幅模樣被愛人看了去,他的聲音馬上有了反應:“是……秦清若?”


    “嗯。”


    許言深唿吸幾次平靜了心緒,她覺得自己擔負上了使命。如果能勸這人自首,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然而當她將手機放在耳邊僅僅聽完一句話後,電話就從她的手中掉下,摔落在了地麵之上。


    “你好啊許言,我有一樣新婚禮物要送給你。你……還想不想再見到月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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