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她的電話給我嗎?”


    許言還在震驚手中的小紙條,情敵悵然的詢問就進了耳中。她無法相信沈繼平這樣純粹的受可以和女性結合,更無法相信那個仙人掌一樣,將禍害自己的渣滓“碎蛋”的易姐會做出這麽主動的事。


    許言迴過神呐呐反問:“你說什麽?”


    死魚眼冷冰冰的看過來:“給我易未闌的電話。”


    許言急急出聲,她怕衝動造成遺憾:“給你易姐的電話沒問題,但你……”然而話未說完,就被沈繼平打斷。


    “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女人。”


    情敵的眼睛空洞洞的,許言不得不再次確認:“瓶子,你再好好迴憶一下,會不會是誤會?你不是說過你沒辦法和女性……”


    他的腦袋垂了下去,陰影下隻露出了口鼻:“小言,我不是十來歲的人了……所以我才說……她才是我第一個女人……”


    這幅樣子讓許言心中的擔憂更甚:“瓶子,我不敢說有多了解她,可易姐和別人不一樣,你一定要想清楚!”


    他的嘴角勾起一邊,形成了一個無法訴說的奇怪笑容:“想清楚什麽?”


    許言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想直視情敵的雙眼,卻在他緩緩抬起的頭顱中扭過了臉:“想清楚隻見過一麵的易姐在你心裏什麽位置!想清楚……李顯……你等了這麽多年……”


    女孩的側顏印入眼底,沈繼平明白她的心思:“小言,我和你倆不一樣,我早說過我不是那種‘幹淨’的人。”


    “這是易姐的電話……我先走了……”


    許久之後,他看著留下這句話便失魂落魄離去的女孩丟掉了偽裝的冷意。有些話沈繼平沒有說出口,他的理智與聰慧在麵對感情時同樣難以抉擇。


    況且這個女孩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對於易未闌,沈繼平自己都搞不明白。他不是個相信一見鍾情的人,可這個女人卻蠻不講理的闖進了他的心裏,讓三十有六的他沒了方向。


    他本覺得依著易未闌紙條上說的那樣是最好的結果,既可以讓自己對發小的那份長長的感情繼續存留下去,又可以珍藏一份珍貴的迴憶。


    但是一周過去了,不知是不是身體影響到了意識,易未闌堅毅卻柔美的麵龐總會時不時出現在夢中,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


    沈繼平希望那個夜晚什麽都沒有發生,可事實卻擺在眼前不容爭辯。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心,中專時那個愛笑的短發女孩早已給出了答案。然而那一夜卻悖論般讓他怎麽都不能平靜麵對。


    無論是因為許言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還是那不足一天的相處。他都覺得易未闌是一位正常的女性。一位足以讓他動心的女性。可如果他真的對她動心到能夠打破身心的桎梏從而結合,那麽他一直以來的取向就成了偽命題。


    但是他的取向並不是自己的臆想。除了長期的自我認同,還有權威心理學家的見證。能夠和他結合的,隻能是男性。但是這樣一來,卻說明他在心底沒有認同易未闌的性別。


    恐慌和愧疚在這一周裏不斷折磨著他,再加上對發小那份堅持多年的感情,幾乎讓這個向來理智的男人崩潰。


    沈繼平看著女孩發來的號碼,想要打過去聽聽她的聲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知不覺中,想聽她聲音的欲望壓倒了一切,那個略帶沙啞卻格外柔和的女聲就這樣響在了耳畔。


    “你好,請問是哪位?”


    “是我……”


    許言拖遝著步伐剛迴到家中,發現外出辦事的愛人比自己先一步迴來了。


    三號閨蜜帶著母親外出遊玩還未歸來,她便由著自己像隻貓兒一樣鑽進了愛人的懷裏。他將手上的文件放進文件袋,許言隱約看到他似乎拿著一份檔案。


    愛人的下巴蹭在頭頂:“和瓶子聊的怎麽樣了?”


    許言搖搖頭,隻有他的懷抱能抵消些這個月中越發清晰的冷意和無力:“他要了易姐的電話,沒有說別的……”


    “我去和他談談。”


    愛人的話讓許言勾起嘴角。這個傻蛋,明知道他是最不合適去開導的,卻還是想衝在前麵。她緊了緊雙臂:“順其自然吧。”


    “……”


    寧靜之中,茶幾上淡淡的梔子花香飄散過來,許言用力嗅了嗅:“李顯,孩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對嗎?”


    愛人的身子如意料中變得僵硬:“怎麽這麽問?”


    他的心跳在加快,許言聽得分明:“告訴我好嗎?”


    愛人的臂膀開始用力,唿吸也急促起來:“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唔……”


    良久唇分,許言笑吟吟的看著眼前之人,他有一張任何女人都會動心的英俊麵龐,此刻卻獨屬於她。手指攀上了他左眉的長疤,他已經為她付出了全部能夠給予的,現在該她迴報了。


    “你才是傻啦吧唧的,不用考慮我。”


    愛人眸中的感動瞞不過兩人的靈犀,但他眼底深藏的東西卻掩飾得很好:“胡說,這個家因為有你才完整,我不能這麽自私。”


    許言用力搖了搖頭,自私的人是她才對:“李顯,你……”


    “不說這些了,下次我一定帶月兒和夏姨迴來介紹給你認識。”


    愛人鬆開了手臂,這是他第一次……逃避。


    有時候,相愛的兩個人總是逃不出小心翼翼試探的怪圈。一如他們,一如他們。


    時間轉瞬即逝,周末就在傻乎乎的試探中結束,又到了分開的日子。


    三號閨蜜已經獨自去了州古縣,愛人也駕車去了古寧村。許言忽然覺得這個房子再次少了溫度,空蕩蕩的。


    她隻能拿出畫筆投入其中,仿佛麻醉。


    而獨自駕車的李顯也蹙著眉頭。一整個周末,他和戀人都沒有再提起孩子的話題。他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簡單到讓人心痛。


    隻要你能開心,就好。


    他不敢直言收養小月兒的想法,生怕讓戀人受委屈,可他也無法拋下那個小家夥。小月兒不同於別人,五年前那聲爸爸就已經讓他刻印在了心裏,更逞論如今命運般的邂逅。


    不管是發小與易未闌,還是他和戀人,此刻他們似乎都走進了死胡同,明明可以直言打破壁壘,可這四個人卻小心翼翼的沒有一個敢大聲說出來。


    並不是因為自私,而是為了彼此。


    李顯忽然有了笑意。有些事,還得有人推一把。


    “黎哥,我有些私事要處理,今天晚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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