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在李母的痛斥中迴過神,這才驚覺自己就連那短暫的陪酒女工作都一並說了出來。恐慌感瞬間襲了上來,她無論如何也不想長輩對柯樂抱有什麽負麵觀感。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可樂是好女孩,要是沒有她我早就被人欺負了!”說著,她也不敢隱瞞,加快語速將之後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李母皺眉聽著許言的解釋。她自己也奇怪,以自己以往的脾氣,把這不自愛的閨女不趕出門去已是最大的容忍。可不知怎麽地,隻短短接觸了幾次,她就對這個閨女動了真情。此刻,除了心疼,絲毫沒覺得許言有什麽過錯。甚至著急的想聽到解釋之言。


    或許就像她方才說過的,這一長一幼兩位女性已將對方當做了親人。


    待許言連柯樂的過往都一並說完後,李母忽然就釋懷了。誰都年輕過,這對小姐妹滿是苦澀的過去不難獲得她的諒解。她攬住眼前閨女顫抖的肩膀,隻為平複她情緒。


    “梅花香自苦寒來,浪子迴頭金不換!”


    這兩句簡直再貼切不過,李母滿意的點點頭。卻忽地發現懷裏的閨女一臉的別扭:“怎麽,這詩不好嗎?”


    文青病發作,許言顧不得場合,挺身直言道:“挺好的。阿姨,可這不是詩,也拚不到一起……”說完,她就直想抽自己。沒眼力見也得有個底線不是?


    李母皺眉暗道,這閨女還沒跟丈夫處多久呢,怎麽就學會這個調調了,她不滿的瞪眼過去:“我知道!這不是哄你開心嘛!”


    許言恍然大悟。心中尚未紮根的恐慌就此煙消雲散,孺慕的目光中又帶上了崇拜。


    這樣的眼神李母以前哪裏感受過,不自覺的就飄飄然起來。書房傳來的咳嗽聲將她喚醒,她剛打算追究一下,忽地又想起剛知道的情況,趕忙又打出了一通電話。


    這一次卻是開了免提。


    許言瞅到屏幕上顯示的人有些納悶,不知道李母還有什麽話要跟他說。電話很快就通,沈繼平乖寶寶一樣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過來:“嬸,還沒睡呢?”


    “嗯。”李母用鼻子迴了聲,那邊馬上就慌了手腳:“嬸啊,我再也不敢開快車了,你就饒了我吧。”


    李母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吩咐道:“這才像樣,我有事問你。”


    “嗯嗯,嬸你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繼平忙不迭的迴應,生怕慢了惹她不快。


    李母本想斥句咬文嚼字,可剛被閨女用那種眼神看過,怎麽都不好意思開口,隻得直奔主題:“婉婉那裏是不是有個叫柯樂的小姑娘?”


    許言聽到她提起閨蜜,眼中一亮就期待著沈繼平的迴應。可那邊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裏,竟然睜眼說起了瞎話:“這個我不大清楚,畢竟婉婉工作上的事跟我說的不多。”


    要換個時間,說不定就被他瞞了過去。可證人就在眼前,李母一抬頭就看到了閨女猛搖的腦袋,不等她著惱,對麵的沈繼平的聲音就再次傳來:“嬸,你怎麽想起問這個了?小言睡了嗎?”


    李母和許言同時一愣,好半天才搞懂他的腦迴路。李母樂嗬起來,這小子倒是細心。她伸手不讓許言說話,冷哼著逗起了子侄:“她已經被我趕出去了。”


    “啥?趕出去了?幾點的事?”沈繼平的聲音像是屁股著了火,他已經顧不得前後矛盾了:“嬸你糊塗啊,她倆都是好女孩,完了我再詳細解釋。嬸你先告訴我那是幾點的事吧。”


    李母滿意的點點頭,臉上滿是笑意:“臭小子!你剛不是說不知道有這麽個人嗎?”聽對麵吭哧起來,她收了玩鬧笑出了聲:“逗你呢,丫頭都跟我說了。我就想問問她們啥時候迴來,迴來的時候記得讓她倆來一趟家裏。”


    電話沉默了很久,許言心裏早已激動的不能自已,她何其有幸才能遇到這樣的長輩。李母似和她心意相通,將閨女攬進懷裏任她宣泄。


    “嬸!我一定把話帶到!”沈繼平起伏的心緒也帶進了語氣裏:“還有啥吩咐?我這就跟婉婉說去。”


    李母一邊拍著閨女的後背一邊迴應:“不急在這一會,還有個事要問你,我家丫頭在你那裏工作呢?”


    “呃……是啊……”那頭頓了一下才結結巴巴的有了迴應,想來沈繼平已經猜到接下來要麵對什麽了。


    李母把要起身的許言按在懷裏,絲毫不顧她的掙紮:“好好說話,我問你,你給我家丫頭安排了個什麽差事?”


    “服……服務員……”


    對麵的迴答讓李母火冒三丈,可她正準備訓斥出聲,就聽見閨女在耳畔哽咽著低聲開了口:“求您不要再寵著我了。”李母剛想反駁,就看到了許言雙眼中的懇求,這幅帶雨梨花的樣子一下就讓她軟了下來。


    “傻孩子……”


    “嬸,我都快四十了,不傻……”沈繼平委屈巴巴的聲音傳過來,一下子就讓娘倆沒了傷感的心境。


    李母清清嗓子改了主意:“從明天開始,以後都讓丫頭雙休,聽到沒有?”這一迴,她硬下心腸沒理會閨女的哀求,反而用命令的眼神瞪過去。


    沈繼平半晌沒有迴應,似乎是在為難。許言剛想插話就被李母用手堵住了嘴:“剛才誰說我糊塗來著?”


    “雙休!必須雙休!誰說不讓雙休我就跟誰急!”當了沈繼婉三十多年哥哥,倒是把他訓練的求生欲十足。


    書房傳來的吩咐再次打斷了許言流淚的欲望,分泌出的水分和流淌出來的完全不成正比,憋的她好不難受。


    “讓臭小子明天把老沈和嫂子叫上一起過來。”


    “叔,我聽見了。明天一早我們就過來。”李父中氣十足,省了傳話的麻煩。


    許言靜靜躺在屬於愛人的房間裏,她從被子上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讓人安心又舒適的味道。今天發生事她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末了,她還是破了兩人定下的戒律。這一迴,愛人卻沒有計較。


    周日的時候,許言不顧四位長輩的反對,執著的烹了頓大餐,更沒理會“情敵”的那句“你還真會表現”的調侃,在她看來,這是她能為這些包容自己的親密之人唯一能做的事,雖然微不足道,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恍惚中,她想起了昨夜自己的那句破戒之言。


    “謝謝你讓我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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