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顧黎生似乎很忙,不著家的忙。


    晚宴上,顧書遠又沒有瞧見顧黎生的影子,不由得有些驚訝,問道:“歌兒,你哥哥這幾日在做什麽,怎麽總是不見影子?今晚的家宴竟也沒有來。”


    顧九歌搖頭,道:“哥哥這幾日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我還以為是爹爹和陛下給他指派了什麽差事呢。”


    父女二人皆是一臉愣神。


    “罷了罷了。”顧書遠歎了口氣,道:“你哥哥是個有分寸的,想必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隻是明日董貴妃和二皇子會從五台山迴來,屆時,陛下會設宴為董貴妃和二皇子接風洗塵,你哥哥是一定要去的。”


    顧九歌聞言手中動作一頓,對於顧書遠口中的兩個人物,她竟有些陌生起來了。


    董貴妃這麽多年來一陣都深受慕堯寵愛,當初董貴妃的父親也是權傾朝野,但是為官不潔,被人上了折子,狠狠地參了一本。慕堯一怒之下便革了他的官職,貶為邊關一座小縣城的縣令,舉家遷徙。


    當年這可是一件轟動王城的大事,按理說娘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董貴妃必受牽連,但是她非但獨善其身,還讓慕堯對她憐愛有加。


    原因是董貴妃大義滅親,在言官上折子之前便到慕堯麵前坦白了這些事情,並明言無論慕堯怎麽處置,她都絕無怨言。不僅如此,她還自請慕堯廢了她的位分,慕堯感念她一片赤誠之心,處置了她娘家之人之後,便沒有遷怒於她。


    盡管如此,董貴妃還是在董家居家搬遷之後,自請前往五台山禮佛,為自己爹爹所欠下的孽債贖罪。


    這一去,便是八年。


    再說那二皇子玄風,雖生得和玄朗那般俊秀,但是為人卻荒唐至極,尤愛女色。這麽多年來,仗著董貴妃受寵沒少做那些缺德的事情。慕堯念著自己孩子不多,便一直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三年前,玄風因看上城中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逼得那姑娘抹了脖子。鬧出了人命,慕堯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好好地安頓了那家人之後,便不由分說地將玄風送到了五台山去,下令他一日不悔改,便一日不許他離開。


    如今,卻都迴來了。


    顧九歌對玄風的印象很深,倒不是因為他好色荒唐,而是因為前世玄風在接風宴上對司徒洛一見傾心,央著慕堯賜了婚。但是成親後的玄風沒幾日便膩了司徒洛的性子,以往的惡習也逐漸顯露,非但不改,還變本加厲起來,妾室一個個地往迴帶,日日流連煙花柳巷。


    司徒洛何等剛直厲害的性子,前世也被玄風和他那滿屋子的小妾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還被一個妾室下毒,失了一個孩子。她前去尋找玄風為自己做主,誰知玄風卻絲毫不為所動,一味地偏袒那個妾室。


    司徒洛怒急,當著玄風的麵,一劍了結了那個妾室,隨後又寫了折子托人帶給慕堯說明原委,請求慕堯莫要責怪她的母家,隨後便也抹脖子自盡了。


    想到這裏,顧九歌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無論如何,今生她也不會再讓司徒洛重蹈覆轍!


    “歌兒,你怎麽了?”顧書遠見她臉色不對,有些擔心地問道。


    顧九歌搖了搖頭,迴以一笑。


    次日晚上,顧九歌兄妹等人隨顧書遠入宮,如今沒有了蔣氏興風作浪,陳氏對待她們也寬容了許多,越發地有了為人祖母的樣子。


    顧九歌和顧黎生並肩跟在顧書遠身後,趁著無人注意之際,悄悄地伸了脖子,壓低聲音問道:“哥哥這幾日在做什麽,讓我好找!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誰知道卻比誰跑的都快。”


    顧黎生望她一眼,寵溺一笑,道:“沒什麽,有些事情耽誤了罷了。”


    見他似乎不願多說,顧九歌也不再問,入了宮殿,男女分席而坐,她則帶著顧清茴往女賓席上去了。司徒洛遠遠地便朝她招手,顧九歌這才想起,二人似乎有些日子沒見了。


    “我這幾個月去了鹹陽外祖母家裏,前幾日才迴來,聽說你們相府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你沒事吧?”一落座,司徒洛便拉著顧九歌的手問東問西,滿眼皆是擔憂的神色。


    顧九歌知道她說的是蔣氏和趙楣一事,彎唇輕笑,道了句無事。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董貴妃到!”


    顧九歌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握住了司徒洛的手腕。她心中有事,手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疼得司徒洛低唿了一聲。


    “歌兒,你沒事吧?弄疼我了。”司徒洛低聲喚道,顧九歌方才緩過神來,連忙鬆開了她。


    眼瞧著慕堯等人入了殿,顧九歌一把拉起司徒洛,道:“洛兒,你臉色不好,我送你迴去!”說完,也不等司徒洛應答,拉起她就從側門離開了。


    今日,她萬不能讓玄風看見司徒洛,這件事情,能拖一日是一日。


    幸而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慕堯等人身上,她二人才得順利離開。


    禦花園內,司徒洛終於得到機會喘了口氣,止住顧九歌,不解道:“歌兒,你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拉我出來做什麽?是你身子不舒服?”


    她滿心都是疑問,顧九歌今日這般行為實在奇怪。


    顧九歌不知道該如何同她解釋,隻能順著她的話道:“是我身子不舒服,你陪我迴去吧。茴兒會同爹爹他們說的。”


    言罷,又迫不及待地拉著司徒洛離開。


    司徒洛雖然奇怪,但是聽到她說不舒服,也隻能先陪她迴去再說。


    這邊的宮宴上,一片祥和,眾人觥籌交錯,好不和諧。


    玄風和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了一陣子,目光又在滿座的小姐們身上巡視了一番,臉上失望的神色越發地重了。董貴妃曾同他說過,慕堯今日設宴,一是為了給他母子二人接風洗塵,二是為了給他選妃。


    他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紀了,慕堯也盼著早些給他賜一門婚事,好讓他定下心來,少做那些荒唐之事。


    玄風沉了口氣,端起手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暗地裏狠狠地啐了一口,忖度道:“滿王城的貴門千金,竟沒有一個能夠入眼的。”


    他想著,又倒了杯酒,繼續打量著下坐著的各位小姐。突然他目光一頓,眼前一亮。


    玄風咧嘴一笑,順手摘下一枝一旁用作裝飾的紅梅,朝著一個方向扔了過去。


    紅梅穩穩地落在趙芊芊麵前,她嚇得手中筷子落地,驚叫了一聲,眾人也被她的聲音引去了目光,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發生了何事?”慕堯沉聲問道。


    趙芊芊沉了口氣,穩住心神,這才起身走到大殿之上,道:“驚擾聖駕,臣女死罪。隻是,臣女實在不知這紅梅是何人扔過來的。”


    “是本殿扔的!”玄風高聲說道,隨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起身朝著趙芊芊走了過去,笑道:“你是誰家的小姐?本殿覺得,你姿容甚好。”


    好一番輕浮之言!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於玄風的荒唐好色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玄風在五台山待了三年,這些臭毛病卻還是絲毫未改!


    趙芊芊眉頭緊皺,不由得心生厭惡,別開眼去,沒有應話,否則和那些秦樓楚館裏的女子有什麽不同!


    見趙芊芊對他不怎麽恭敬,玄風越發地來了興致,他雖然甚愛美人,但是對於那些毫無情致的木頭美人可沒有什麽興趣。相比之下,這種渾身帶刺花兒,就美豔多了。


    想到這裏,玄風轉身看向慕堯,拱手道:“父皇,您不是一直想給兒臣賜婚嗎?兒臣覺得,這位小姐就甚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父皇現在就賜婚吧。”


    他求得理所當然,眾人聞言也是驚訝不已。


    趙芊芊一愣,柳眉緊蹙,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和厭煩。


    “陛下,臣妾瞧著這位小姐也極好,和風兒也很是相配。”董貴妃隻一眼便瞧出了趙芊芊的身份,心思轉了一圈之後,這才看向慕堯輕笑著說道。


    慕堯沉吟半晌,道:“趙愛卿,這件事朕也做不了主,不知道趙愛卿怎麽看?”


    趙遠聞言立馬起身,拱手恭聲道:“陛下言重了,二殿下的婚事,臣豈敢擅作主張。隻是小女頑劣,隻怕不堪與二殿下相配。”


    他這樣說,便是在變著法兒的拒絕了。但凡不是個傻的,應該都能聽得出是他的言外之意。


    但是玄風又豈是那麽容易糊弄的。


    “無妨,性子張揚俏皮一些也未為不可,本殿不嫌棄。”玄風看向趙遠揚聲說道,這般態度,實在是倨傲至極。


    他這樣說,倒教趙遠犯了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趙芊芊急得滿頭大汗,玄風都已經這樣說了,若是她再拒絕,豈不是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落玄風的麵子嗎?若是不開口,萬一慕堯真的婚事給他二人賜了婚該如何是好?


    真真的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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