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慣了她像個小刺蝟般保護自己的張揚模樣,這會兒難得見她收斂了渾身的戾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心中莫名一動。


    慕涼心中微動,手指輕顫覆上她的額頭,皎潔月光傾瀉而下,襯得她的一張臉瑩白如玉,是能夠讓萬物失色的美。


    “唔……”感覺到一陣陣癢意,顧九歌哼了幾聲,伸了個小懶腰,慢慢睜開眼睛。


    她醒的有些突然,慕涼的手還未來得及收迴,就這麽放在她額上。


    “你來了。”顧九歌倒沒有在意這些,很是順手將他的手壓了下來,呢喃說道。大抵是因為剛剛睡醒,她的聲音帶了些慵懶的意味,尾音不自覺地勾起,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媚意,不知不覺間便勾的人心神不穩了。


    “今晚還去嗎?”她倒也不防備什麽,依舊側臥在小榻上,單手枕在下麵,看向慕涼輕聲問道。


    慕涼輕笑,搖頭道:“今晚不去了。”


    一言落下,院中又恢複了方才的安靜。這期間,有風吹過,有葉落下,有女子輕顫睫毛,有男子目光溫柔。


    “明日我要出趟門,大抵兩日後迴來。這段時間很忙,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慕涼像是敘家常一般輕聲說道,話到此而止,抬眸便瞧見顧九歌眉目清澈,含笑望著他。


    “你去便是,誰還能將我偷了去。”顧九歌見他頓住,有些好笑地說道。


    慕涼被她的笑聲攪得心中微亂,他突然有些不想等了,現在似乎也很好。


    他心中的想法剛剛成形,身子已經靠了過去。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靠近,顧九歌嚇得一愣,身子僵硬在那裏。


    “你,作什麽?”顧九歌難得窘迫,白皙的小臉頓時紅了。


    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她,慕涼喉頭微微滾動,將那些才到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伸手將她亂在耳邊的發絲攏到耳後。


    “我很快就會迴來的。”


    言罷,起身。


    直到慕涼的背影完全消失了,顧九歌臉上那陣火辣辣的灼熱感還是沒有消散下去。方才慕涼,是想要說什麽?


    心煩意亂地攏了攏衣裳,走進屋裏才發現兩個丫頭趴在窗戶邊上,伸著腦袋往外看。顧九歌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一人敲了一下小腦袋。


    “小姐,方才……方才,王爺同你說了什麽!”一見顧九歌進來,畫春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地問道。瞧她興奮的小臉都紅了,顧九歌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


    “快去睡覺!”


    兩個丫頭聞言這才吐了吐舌頭,伺候著顧九歌睡下了。


    與此同時,蓬萊院中也是燈火通明。蔣氏母女二人今日不但被陳氏罰著跪了祠堂,還被顧書遠狠狠地存訓斥了一番。


    “娘啊!我咽不下心頭這口氣!”顧清萊一邊揉著有些酸疼的膝蓋,一邊憋著一肚子的火怒吼道。明明今日可以讓顧九歌好看的,誰知道她每次運氣都這麽好,不是這個護著,就是那個幫她。


    蔣氏取出藥膏,動作輕柔地給她上藥。


    “顧九歌說的對,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幹脆利落,斷不能留敵人一口氣。”蔣氏目光陰沉,狠聲說道。


    顧清萊聞言有些被嚇到,愣愣地看了蔣氏一眼。


    “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蔣氏聞言斂了臉上陰狠的神色,輕聲道:“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按照舊例,你祖母明日會帶著你們前往三清觀祈福還願,你好好表現,不能讓她厭棄了你。”


    顧清萊聞言臉上一沉,有些不耐煩起來。


    “祖母待我已經不如從前那般了,都是顧九歌那個賤人害的!總有一日,我要讓她死在我手上!”顧清萊越說越氣,咬牙切齒,惱得渾身直發抖。


    蔣氏聞言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我的兒啊,你的手上就得幹幹淨淨的,可別沾上了那些血腥。”


    顧清萊聞言吸了吸鼻子,一頭紮進蔣氏懷中,撒嬌似的動了動。


    次日一早,顧清萊聽從蔣氏的話,早早地便往顧書遠的院子裏送了早飯,之後又往鬆鶴院去候著,等著給陳氏請安。


    她的態度這般誠懇,倒教人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辰時左右,顧九歌等人也都來到鬆鶴院。


    “娘,兒子已經點了車夫小廝十二人,準備好了東西,下午您就可以出發前往三清觀了。”顧書遠看向陳氏很是恭敬地說道。


    這是陳氏的習慣了,她每年生辰過後都會前往三清觀祈福還願,沐浴齋戒三日。


    陳氏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這些我自然會打理的。”


    “不知道娘這次打算帶哪幾個小的一同跟著?”顧書遠剛準備走,又想到了什麽,轉而看向她問道。


    陳氏聽罷沉思,良久後這才道:“都跟著吧,雪兒就不必了,留在府中靜養。”


    顧清雪聞言頓時來了氣,什麽靜養,分明就是嫌棄她毀了容,怕她出門給相府丟人!顧清雪越想越氣,卻因為這是陳氏的意思,也不敢說什麽。


    “好,黎生,你是大哥,既跟著去了,就替為父好好照顧幾個妹妹和祖母。”顧書遠看向顧黎生叮囑道,臉上滿是欣慰的神色。


    他的兒子,終於也長成了頂天立地的模樣,可以為他撐起一片天了。


    “爹爹放心。”顧黎生頷首說道。


    ……


    用了午飯之後,稍作休息,眾人便收拾行禮準備出門。因為沒有那麽多人,所以也隻準備了兩輛馬車,蔣氏母女和陳氏同乘,顧清茴則和顧九歌兄妹二人一輛。


    打點完畢,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


    三清觀坐落在城外的山頂上,背靠萬丈懸崖,上山之路坎坷崎嶇,很是不易,美名其曰,心誠則靈。行了一個時辰左右,馬車這才停在了山腳下,一眾人下了馬車,開始了崎嶇的山路。


    陳氏年歲大了,但是為了是不讓來往的人看了笑話去,硬是咬牙撐了下來,是以他們到達三清觀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了。


    三清觀的主持早就在觀外候著,隻等他們一來,便將他們引到了事先準備好的廂房去。


    顧黎生是男子,自然是要分隔開來的,他住在西廂,陳氏則帶著幾個孫女住到了東廂。東廂僻靜,遠離觀中香火,是個不錯的去處。


    一行人收拾好了東西,簡單地吃了些齋飯,又跟著陳氏來到大殿誦了會兒佛經,這才迴到各自的房間。


    齋戒要從明日才開始,她們今晚到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是夜,夜色晦暗不明,或許是因為天氣不好的緣故,月亮也躲在厚厚的雲層中,入了夜便是漆黑一片。


    一黃衣僧人踏著夜色來到蔣氏門前,三長兩短,蔣氏防輕動作,起身開了門。


    “這個收好,快些迴去。”蔣氏從懷中掏出什麽東西塞到那黃衣僧人手中,罷了便催促著他趕緊離開了。


    微風過處,卷起一陣清涼,夜又恢複了平靜。


    次日,陳氏等人便帶著眾人在大殿後的佛堂裏抄寫佛經,青燈木魚,佛音漫漫,倒也能讓人安心下來。


    顧九歌很是認真的抄寫著手中的佛經,雖然重活一世,她早就不信這些了。


    再從佛堂出來的時候已經入了夜,隻是今夜,卻比昨夜還要陰暗昏沉。


    烏泱泱的,看得人難受。


    顧九歌簡單地洗漱了一番,許是太累了,一沾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九歌突然覺得四周熱得很,這種感覺越來越真實,她猛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蛇信子一般的火焰。


    顧九歌一驚,竟著火了!


    來不及細想什麽,顧九歌忙將衣裳弄濕,捂住口鼻,她想要衝出去,卻發現火勢有些猛烈,門口處尤其大。眼瞧著火勢有越來越大的勢頭,顧九歌也不敢再耽擱,咬著牙愣是從火場裏衝了出去。


    單薄的衣裳幾乎被燎破,身上一陣陣灼燒感,疼得她險些落下淚來。


    她才一出門,迎麵撞上一個僧人。那僧人見到這情況也有些慌張,愣了一下之後連忙上前來扶住顧九歌。


    “小姐,您沒事吧?小僧先帶你去大殿,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他著急的說道,顧九歌方才在屋裏待的有些久了,吸入了些濃煙,這會兒腦袋昏昏沉沉,難受得很,也沒有精力去辨別什麽,任由那小僧帶著自己離開了。


    跟著他跑了很久,顧九歌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這根本就不是去往大殿的路!


    奮力掙脫開那人,顧九歌冷聲質問:“你是何人?”


    那小僧聞言停下腳步,見自己被拆穿也不著急,慢慢地轉過身來,借著若隱若現的月光和遠處的衝天火光,顧九歌看到一張滿含仇恨的臉。


    是蔣俊!


    “顧九歌!你也有今日!受死吧!”蔣俊仰天長笑了一番,言罷惡狠狠地望著顧九歌,道:“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他冷笑著說完,突然閃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顧九歌皺眉,四周是她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根本辨別不清方向。她頭腦越發地昏沉了,有些無力地半跪在地上,盡量讓自己平複冷靜下來。


    可今晚布局之人顯然是想要置她於死地,當幾個黑衣人突然撕裂夜幕衝出來的時候,顧九歌終於明白了蔣俊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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