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王陽明以詩點化日本高僧的奇妙故事】


    這鎮江位於長江南岸,和揚州隔江相望,自古以來就是觀景覽勝之佳所。


    而金山寺現名龍遊寺則確乎不凡,其寺門朝西,依山而建,殿宇櫛比,亭台相連,遍山都布滿金碧輝煌的建築,以致令人無法窺見山的原貌,因而有“金山寺裹山”之說。


    我們到了寺裏,已有一些人在這裏,他們是爺爺好友菊莊翁的詩友,聞名來此相會於我爺爺。


    在他們旁邊有幾個僧人,為首的有兩個五十來歲的老和尚,隻見其中一清瘦的僧人雙手合十道:“貧僧乃本寺主持清竹,聽聞本科狀元之父攜孫到此,故來一見。”


    隨後便開始給我們介紹起來,這裏是楞伽台,又名蘇經台,相傳東坡居士晚年曾受老友佛印之托在此書寫《楞伽經》,隨後又帶我們到密室看了寺廟的鎮寺之寶,有相傳諸葛亮所製行軍炊具,作戰時亦可敲擊作為進軍號令的諸葛鼓,我抬了抬很重,青竹和尚哈哈笑道:“有23斤之多。”


    說著清竹很神秘的從裏間拿出一條玉帶,說這本是蘇東坡所係之物,一次在討論佛義的舌戰中輸與好友佛印和尚的。


    我忍不住說:“大半民間傳說,也不知道真假如何?”


    清竹和尚道:“如何是假?東坡居士有詩為證。


    《以玉帶施元長老,元以被裙相抱次韻》


    病骨難堪玉帶圍,


    鈍根仍落劍鋒機。


    欲教乞食歌姬院,


    故與雲山舊衲衣。


    他帶我們到白龍洞邊的一座橋前,說:“這橋,便是佛印和尚仿玉帶樣式造的玉帶橋。”


    我看著怎麽也不像玉帶,於是,我忍不住說:“法師講講那水漫金山寺的故事吧?”


    正說著,我注意到另一老僧始終一言不發。他身材適中,但眼睛特別有神。隻聽清竹和尚講:“相傳一代聖僧法海大師,曾為救許仙而將之留在金山寺,而妖蛇白娘子不死心,便趕來索要許仙,法海大師自然不肯,於是這白娘子便施法術引來洪水,招致水漫金山,現在我金山寺尚有法海、白龍兩洞。”


    我忍不住道:“我請教法師,什麽叫‘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清竹和尚一時語塞,這時旁邊那個老僧說話了:“這婚也要看是不是孽緣?這白娘子乃蛇精,自然不可以常理論之。”


    我冷笑一聲:“那請教大師,人常有好壞之分,妖就沒有好壞之分嗎?”


    趁老僧一愣神間,我又說:“《易經》上講:‘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這在先天而論,佛法自然是至高無上的,但就人世間而論,以婆娑世界而論,則另當別論了!”


    老僧眯著眼睛道:“如何論?”


    我大聲說:“正人倫,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有愛民之心,臣要有忠臣之誌,父要有愛子之心,子要有孝父之誌。”


    老僧看著我,一時啞口無言。說話間,天已暗下來,月亮已冉冉升起。爺爺他們開始賞月啦,大家觥籌交錯間,已陶然而醉,隻聽爺爺大叫:“來來來,大家來應景作詩。”


    隻見大家或低頭思考,或抬頭望月,一片寂然,我一時興起,便對爺爺道:“祖父,我來試試!”


    爺爺驚訝問我:“孺子亦能賦耶?”


    先前那個少言的老僧不知何時已來到我身邊,很快地把筆墨紙硯給我準備好,鋪在我麵前。我成竹在胸地寫道:


    -


    金山一點大如拳,


    打破維揚水底天。


    醉倚妙高台上月,


    玉簫吹徹洞龍眠。


    老僧率先叫好,說:“公子這是在點化老僧啊,粉碎虛空為了當,妙高台不容商量。公子的玉簫要叫醒愚癡的洞龍老僧啊!不得了!不得了!”


    隨之,他眯著眼睛說:“老僧出一題如何?”


    我漫不經心地說:“隨大師的意便是。”


    老僧低頭沉吟,抬頭望月,說:“有了,請公子就此‘蔽月山房’為題再吟詩一首。”


    我抬頭望月,再低頭觀山,有了!便揮筆一氣嗬成:


    山近月遠覺月小,


    便道此山大如月。


    若人有眼大如天,


    還見山小月更闊。


    老僧率先鼓掌,大家一片叫好聲。


    老僧歎道:“好個‘若人有眼大如天’!是啊,我的慧眼尚未開啊。”


    這時隻聽那些騷人墨客對爺爺說:“令孫聲口俱不落凡,想他日定當以文才揚名天下。”


    爺爺正待說話,我已傲然道:“文章小事,何足成名?”


    老僧一笑道:“如何成名?”


    我也笑道:“開眼登妙高峰則可成名。”


    這時,老僧竟俯身向我頂禮,他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驚呆了,爺爺趕忙把老僧扶起。老僧一聲長歎:“貧僧來自日本國,法名了庵桂悟,三十年前來中華開始學佛,三十年的功夫自信有得;今再來華夏印證,沒想到竟被一黃毛小兒所折服,老僧隻得再迴國修煉了。”


    並拉著我的手道:“公子來日必大名於天下!我們再約,三十年為期,到時老僧已八十有餘,而公子四十歲必已大成,就在三十年後的今天,就在此地,老僧再來向公子討教,如何?”


    我一時豪氣幹雲道:“大師,小子一定赴約!”


    隻見老僧一陣大笑,便揮袖揚長而去。


    清竹和尚邊向我行禮邊感慨道:“這日本國的和尚了庵桂悟自來華後罕逢對手,正來龍遊寺,也就是以前的金山寺論道,我們剛開始交鋒,我已全落下鋒,正好公子來了,解了我們之困,此非為我一人一寺而謝公子,乃為華夏之諸叢林謝公子。”


    爺爺撚須哈哈大笑,在眾人的嘖嘖聲中,我們結束了鎮江之行,踏上了赴京之路。


    爺爺在路上說:“伯安,你可真不錯啊,沒想到你跟你奶奶學佛法,竟能挫敗日本國高僧,了不得啊!”


    我也嗬嗬笑道,說:“僥幸、僥幸!”


    爺爺說:“勝而不驕,好樣的!”


    話說我和爺爺到達京城後,爺爺就把我力挫了庵桂悟之事講給父親聽,父親冷笑道:“瞎貓碰到了死耗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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