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玉珠。


    不僅鑲嵌的玉珠本身材質了得,就連玉珠的打磨工藝都是極其精細的。


    一把青銅短刃,居然做得如此精致,為何在這數年間又繡成這個樣子,最後隻是用來殺一小廝呢。


    “這是什麽。”我借著蕭玨的手翻轉了那短刃,短刃的背麵似乎能夠更清楚的辨認出花紋來,圖案很怪,但是讓人心生不安。


    “玄鳥。”蕭玨倒是認出了那短刃上刻著的花紋。


    “玄鳥?”


    《史記?殷本記》載:“有娀氏之女名簡狄,吞玄鳥之卵而生契”。相傳契是簡狄吞玄鳥蛋而生,所以,商人便以玄鳥為圖騰。


    這出現在遺落古城鎮的短刃上,竟然刻著玄鳥。


    即使這裏原本就是殷商遺留,但還是讓人不寒而栗。


    “該不會,和殷商有關?”我渾身上下打了個冷顫,頓時睡意全無,整個人愈發的精神了。在這被遺忘的荒廢古城鎮裏,我們恰好投宿的一家客舍發生了命案,竟然牽扯到前朝是非?


    這小廝到底是什麽身份呢?


    為何要用這樣一把兇器殺了他,要是單純為殺人報複而來,兇手不可能沒有準備,偏偏要用這麽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刃,莫非是有什麽特別的用意嗎?


    “……我是知道你們二位的感情很好,可不知旁人看了,會不會覺得……”毓兒站在一旁久了,實在忍不住說道。


    “我抓我自己夫君的手,還得請示誰嗎?”話雖是這樣說,但我還是放開了。保不齊紅玉或者裏翀進來,看了著實尷尬,這裏的人什麽都好,就是太保守了。想到後世,我在大學的校園裏便經常會看到手拉著手一起走的情侶,如今想堂而皇之的去實現我那時小小的“心願”,竟也變得奢侈了。


    總是要顧及一些禮儀的。


    蕭玨倒是沒什麽反應,並不覺得如何,他還在細細打量著那把短刃,然後稍微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隻見他又蹲下身去,伸手翻開屍體後背的傷口檢查。


    我湊上去,等著他把結論告訴我。


    “是這把短刃。”蕭玨確認了屍體傷口裏殘留著的痕跡後,說,“沒有發現同一個傷口處有被覆蓋的傷痕,而且他的傷口裏也殷著鏽跡的殘留,想來這就是殺死他的兇器了。”


    還真的是這把短刃啊。


    蕭玨抬頭看我,他的眼神裏有著暗示,說明他也已經開始懷疑了。“霍汐,你在想什麽。”


    “我們應該想到一塊去了。”我說,“兇手用的這把短刃,恐怕真的有某種用意。”


    蕭玨不語,卻暗自輕點了頭。


    莫非,真是什麽殷商遺留?


    “毓兒……”我叫來毓兒,“你立刻動身,前往周圍城裏,找到管轄的官吏,將這裏的事情告知。然後請他們派人過來。”


    這樣的狀況,如果惡化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所為殷商遺民要受到影響,更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控製住的。所以必須由“官方”出麵控製大局了。


    “真要這麽做嗎?”毓兒說,“萬一……”


    “也許是,也許不是。若是殷商遺民的攜怨報複,我們不能確定這個被殺的小廝是不是就是最後一起,以後會不會還有其他人遇害。若不是,便是有人在利用這個名義挑起大周和殷商遺民的矛盾,到時候結果一定是兩敗俱傷。”雖然這麽做,會讓我們的行蹤暴露,讓我們的存在被更多人知曉,但總好過牽連更多無辜的人攪進來吧。


    “去吧。”蕭玨說。


    毓兒見我們的態度一致,也隻好動身前去請求救兵。


    “他不可能是剛剛被殺的。”


    在毓兒離開之後,蕭玨又說出了一句足夠令我意外的話來。


    他說,“你看他的傷口周圍,裏翀聽到尖叫聲便立刻趕來,如果發出尖叫聲的是死者,那麽他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害的。可是他的傷口處,這已經凝著一些血液,稍顯得有些幹了……”


    “你的意思是,他其實早在尖叫聲發出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當然是明白蕭玨在說什麽的了。


    霎時間,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的反應,讓我知道我的猜測是對的。


    “能看出,是什麽時候嗎?”我說。


    “應該是在,差不多和我們分開以後,他迴到這裏就立刻遇害了。”蕭玨仔細確認了屍體的種種痕跡後,說。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這個答案真是出乎意料了。


    原來那個時候,小廝把我們留在後麵的院子,他迴到這裏,就出事了……可是當時,紅玉和裏翀在收拾屋子,我和蕭玨毓兒在討論這裏的怪異,誰也不曾聽到前麵傳來的任何動靜。


    我輕歎,“尖叫聲發出,裏翀就已經趕來了。剛才我問過他,他到這裏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人,小廝已經死了,然後他才從大堂出去,這時院子裏住的那九個人才因為好奇,從房裏出來查看究竟。”


    “他不可能看到留在現場的兇手的。”蕭玨說。“小廝並非是那個時候遇害的,我們聽到尖叫聲的時候,這小廝已經死了好一會兒了,最少也有兩個時辰了。”


    “那聲尖叫,不是小廝發出的。”至少這一點現在明確了。


    “是兇手。”蕭玨揭開了謎底,“兇手在小廝接待完我們迴到大堂裏之後,就尾隨他,將他殺了,然後等到剛才,兇手發出尖叫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接著,他隻要跟其他人一起,從房裏出來的時候被看到,那麽就沒有人會懷疑他了。”


    “可是除了那須子卓以外,今夜留宿在這客舍的,幾乎都是兩人一間。”這個條件的限製,將我困住了。“難道兇手……還有其他幫手?”


    蕭玨低頭沉思,良久,隻聽他開口說道。“未必,在漆黑的夜裏,同住的人發出尖叫聲,另一人也未必能夠分得清楚。”


    沒錯……我差點忽略了這個關鍵。“本來就睡得迷迷糊糊,乍聽尖叫聲醒來,然後發出尖叫聲的人告訴他,他也聽到了,是從外麵發出來的。等到所有人都從房間裏出來,熙熙攘攘的,想弄清楚外麵發出的尖叫聲是怎麽迴事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懷疑,那尖叫聲其實是從自己身邊發出來的。”


    這樣一來,即使有兩人同住,也就不能成為另一個人的不在場證明了。


    兇手故意在大家入睡之後發出尖叫,其實就是想要掩蓋小廝真正的死亡時間,為他自己做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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