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依然是天氣晴朗。


    一大早晨,景雲閣往來的人便沒有斷,霍承晟、藺鈴蘭、慕容淺川、慕容淺熙。


    前麵幾人看過她之後見她氣色稍好一些,便各自去忙了。


    籬落則是說軍機大營昨日晚上出了些事情,他得去軍機大營,不能陪她了,讓她好好吃藥休息。


    素景點點頭,看著籬落離去。


    用過早飯後,她又躺迴床上。想著昨日就是這個時候妙手公子來的,她到看他今日來不來。


    約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到妙手公子的身影,她心中又怒起來。


    景雲閣的人大約也了解素景的心情,詩情、畫意打頭,一個個小心翼翼,不弄出動靜,愈發顯得景雲閣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怕是都能聽得見。


    又過了一個時辰,景雲閣外傳來腳步聲,在靜寂中尤為清晰,步履熟悉,但不是輕緩,而是沉穩。


    “明月公子!”詩情應了上去給明月見禮。


    素景看向窗外,隻見明月走進來,一身輕裘,氣色極好,從內到外染著濃鬱的貴氣。


    大約是經曆事情多,看過的事情多,玩過的事情多,他的身上比別人都多了一次看透世事的頓悟,很是特別和養眼。


    “你家小姐病了許多時日,一直不好,我有些擔心,過來看看。”明月對詩情道。


    “奴婢給您去稟告小姐!”詩情向門口走來。


    “不用稟告了,明月進來吧!”素景臉色好轉,語氣說不出的輕鬆。


    她剛剛幾乎覺得若是景雲閣再沒點兒動靜,她怕是會憋瘋了,如今明月來得正是時候。


    抓住他,今日就不會無聊了。


    詩情聞言讓開門口,明月抬步走了進來。見素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上下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怎麽病得這麽嚴重?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差點丟了半條命。”素景拍拍床板,對他道:“坐啊!我正無聊,幸好你來了。”


    明月也不客氣,坐了下來,看著她道:“前幾日我就想來,但家中的事情多,聽說籬落每日來給你診脈,我便沒過來,今日他派人對我說要去軍機大營,怕你悶,要我沒事就過來,我也想著是該來看看你,就過來了。沒想到這麽嚴重。”


    素景咧了咧嘴,“還是籬落好!”


    明月忽然笑了,“是啊,京中不少媒婆都踏破了國師府的門檻,京中各府小姐的生辰八字都堆滿了國師府的院子,可惜他就是無動於衷,就對你好,你一生病,他就急急來了。還特意向皇上告了假,皇上也準了。”


    “我們有生死之交的情分,他自然對我好。”素景斜睨著明月。


    明月笑著搖搖頭沒說話。


    “你這副樣子,鬼才信!”素景看著明月,見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她道:“是有顏有才有擔當。”


    明月失笑,“看來你心情還不錯。”


    素景嗯哼了一聲,想著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那是你沒看見。對他道:“你今日若沒事兒,就別走了,給我講故事吧!”


    “我的故事都被你掏空了。”明月道。


    “那就再講一遍,想聽了!”素景道。


    明月聞言點點頭,給她講了起來。素景認真地聽著,雖然聽過了一遍,但聽到好笑的地方,依然笑出聲。


    午時,明月同樣在景雲閣用了膳,日落西山時,才離開了景雲閣。


    離開的時候,素景眼巴巴地看著他,明月笑著說明日還來,素景滿意地放了他離開。


    太陽落山,氣溫驟低,清冷的風吹起,打在浣紗格子窗上,有些冷峭。


    素景看著外麵微暗的天幕,她想著這是醒來後的第二天了。


    這一夜,同樣輾轉難眠。


    第三日,天氣依舊陽光晴好,素景醒來之後便站在院中看了一會兒梅花,之後用過飯後便等明月。


    過了昨日的時間,明月依然沒來,等來了他的貼身小童。


    那小童來了之後說,“副門主今日被安排了事情,不能來陪夫人了!讓小的來知會一聲,夫人別等他了。”話落,他補充道:“不過副門主給小的傳話的時候毅王聽見了,讓小的幫傳一聲,說他有些事情,過一會兒來看您。”


    素景應了一聲,那小童轉身走了。


    素景看著小童離去,想著公孫景毅要來?


    他有多久沒來了?猶記得上次他站在景雲閣外要跟她割袍斷義,她狠心地傷了他,後來公孫景遠來了將他派人弄了迴去。


    如今他要來,她心中升起了百種滋味,說不上好受,也說不上難過。


    半個時辰後,果然公孫景毅進了景雲閣。


    公孫景毅不是空手來的,手裏抱了一團東西,紫色的,在他手中捧著,軟融融如一團紫霞。


    他來到之後先對詩情笑著打了聲招唿,詩情也恭敬地見禮,知道小姐得知毅王要來,便也沒攔住,讓他進了屋。


    公孫景毅推開門進屋,便見素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走過來,站在床前,看著她揚了揚眉,笑了,“小丫頭,你這樣躺下去,快和床板黏在一起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於公孫景毅,素景總是保留一分心思,看著他俊逸的眉眼,過往種種似乎被凍結,或者甚至讓她懷疑那些冷厲和不愉快以及受傷的事情都從來不曾在他們之間出現過。


    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沒精神地問,“手裏拿的是什麽?”


    公孫景毅立即打開,是一個紫色的紫貂披風,他獻寶地問素景,“小丫頭,喜不喜歡?這是我前些日子在下大雪的時候打的紫貂,特意給你做的。”


    素景看著他手中的披風,紫貂同樣珍貴,這樣一大塊披風絲毫不亞於妙手公子給她的那塊雪貂披風,尤其是這個顏色,配上她尋常愛穿的紫色鮫人錦,怕是走到哪裏,都如一片紫霞了,她笑了笑,“這多珍貴,不該送給我吧?”


    “特意給你打來的,不送給你送給誰?”公孫景毅將披風塞給她,一屁股坐在了窗沿上,對她道:“小丫頭,我用這個披風對你道歉,你原諒我那日混賬好不好?”


    素景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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