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近十二點,方琳帶著行李走下公交車,這裏離家兩公裏路,這段路沒有車輛隻能步行迴家了。


    這個時候感到腹中饑餓,在火車上把剩下的食物全送給婦女了,他此時隻有牛肉充饑,別的什麽食物都沒有了。


    她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從食品袋裏撕下一塊牛肉,放在嘴邊吃肉。


    她吃完牛肉喝了一點水,帶著行李向家裏走去。


    她帶東西太多,在路上歇了幾次,下午一點多才走到家門口。


    四年沒有迴來了,家裏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過去的老樣子。


    方琳走進院裏,繼母坐在院裏曬太陽,她看到方琳迴來心中就是一驚。


    在她的意識中,這丫頭一生都不會再迴來,誰把她買到家裏都不可能讓她跑迴來。


    她問:“你怎麽迴來了。〞


    方琳含淚說:“我迴來你感到意外吧,這是我的家,我不該迴來嗎,我告訴你,我迴來之前去派出所掛號了,你別打算二次賣我,我走之前不去派出所消號,警察就會來家裏要人,不信你試試。〞


    其實方琳根本沒有去派出所,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繼母老實點,真怕這種女人二次把自己賣了。


    繼母說:“四年前都是姨娘鬼迷心竅,你別和我一般見識,別告訴你爹好嗎?〞


    方琳在憤怒中給繼母幾個耳光,含淚說:“行了,我們兩個過去的債一筆勾銷,我爹怎麽會把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娶進家裏,放心吧,為了我弟弟妹妹也不會揭穿你,我爹去哪了?〞


    繼母抬手撫摸著被打痛的臉,自知理虧她真的不敢反抗,她說:“你爹帶著你弟弟妹妹上山挖竹筍去了。〞


    方琳在這裏土生土長長大的姑娘,他對家鄉的竹筍生長很清楚,一年四季都有竹筍。


    每年二月份竹筍就出來了,今天是二月十八號,父親能去山上挖竹筍很正常,她知道父親是一個歇不著的人,挖點竹筍也能換幾個錢?


    繼母一個人在家,方琳一分鍾都不想在家裏待,把行李放進屋裏,轉身走出家門向山上走去。


    山上有竹林的地方多了,不知道父親去哪裏挖竹筍。


    她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父親,最終在一個深溝裏找到了父親。


    方琳過去經常在這條溝裏挖竹筍,她對這條溝太熟悉了。


    這個溝很深很寬,最下邊是一條小溪,小溪兩側到處都是竹林。


    方琳有一個弟弟妹妹,弟弟妹妹都是繼母所生,妹妹今年十六歲,弟弟今年隻有十四歲。


    妹妹方慧看到方琳,她說:“爹,我大姐迴來了。


    方琳父親今年剛剛過五十,四年不見頭發白了很多。


    這是她四年後見到父親的第一麵,跑上前撲進父親懷裏哭著說:“爹,您的不孝閨女迴來了?〞


    方琳失蹤這麽多年,父親難道沒有去大學找她嗎。


    當然找了,不過找的太晚了,找到學院的時候方琳已經畢業了。


    四年前方琳暑假迴來在家休息,她被繼母賣的那天中午,父親從地裏幹活迴到家裏不見大女兒,父親問:“她娘,琳兒去哪了?〞


    繼母撒謊說:“琳兒說她去外地同學家玩段時間,開學前就不迴來了。〞


    “這孩子怎麽這麽不省心,臨走前也不跟老子說一聲。〞


    父親雖說抱怨女兒,但是也沒有往別處想,更想不到妻子竟然把他的親生女兒賣了。


    春節女兒依然沒有迴來,他說:“今天都年三十了,閨女怎麽還沒有迴來?〞


    繼母拿出自己偽造的一封信,遞給丈夫說:“我幾天前收到一封信,忘了給你看了,看看吧,閨女說今年春節不迴來過年了。〞


    這封信她為什麽不提前拿出來給丈夫呢?


    她敢嗎,她不知道方琳是否從買家家裏跑出來,這年代買迴去的媳婦跑出來的多了,她哪敢提前把信拿出來,方琳萬一春節前迴來她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所以一直到年三十才把偽造的書信拿出來,她相信方琳不迴來是迴不來了,能迴來她早迴來了,沒有猜錯的話,她此時已經懷孕幾個月了,這個時候扛著大肚子想跑都跑不了。


    父親看了一下書信的確是女兒的筆跡,他說:“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讓老子省心,春節也不迴來看看老子。〞


    到第二年暑假,女兒今年該畢業迴來了,但是過去一個月了還不見女兒迴來,父親這個時候真的坐不住了。


    第二天買了張火車票去學院找女兒。


    三天後來到學院,學院說他女兒方琳早畢業迴去了。


    父親聽後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能暫時放下。


    至少一年內女兒在這裏上學沒出事,但是放假一個月了她能去哪呢,她至少要迴老家參加工作吧。


    見不到女兒迴來心裏總是一塊病,父親在老家度日如年,盼到春節女兒還沒有迴來,父親最終報警了,但是警察調查了多天也沒有一點線索。


    那年代買車票不是實名製,去車站都無法查。


    又盼了一年依然沒有把女兒盼迴來。


    他這時心裏真沒底了,他知道女兒一定出事了,她在不在人世都很難說,跑到亡妻的墳頭坐在墳前哭了一場,哭著說:“琳兒她娘,你知道咱閨女在哪嗎,如果知道夜裏給我托個夢。〞


    他知道這些話都是白說,亡妻不會給他托夢,但是他有很多話隻能給亡妻說。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女兒今天突然迴來了,他抱著女兒哭的拉不成聲,哭著說:“你這個死妮子,你四年來到底跑哪去了,你知道爹為你哭過多少次嗎?〞


    方琳真的沒法給父親解釋,總不能說繼母把自己賣了,更不能說對這個家心灰意冷不想迴來,她感覺怎麽給父親解釋都不合適,哭著說:“爹,請原諒女兒不孝。〞


    父親哭著幫女兒擦幹眼淚:“他說:“閨女不哭,聽話不哭,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方琳抬手幫父親擦幹眼淚,她說:“閨女幫您挖竹筍。〞


    父親說:“不挖了,我們迴家。〞


    方琳說:“我很久沒有挖竹筍了,挖半天吧,我走的時候帶點筍幹給我朋友帶迴去。〞


    方琳說完,接過弟弟手中的鏟子,提著一個背簍開始挖竹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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