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這是我喜歡你的第三年,今天一過,我們就畢業了,我想對你說,”阿盛頓了頓,在高考考完的那門課之後,走到吳桐麵前,一臉鄭重的繼續說,“我想請問你,”阿盛改了改口,旁邊站著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驚訝的捂著嘴巴的三水和葛歌,在一邊瞪大眼睛,阿盛瞟了一眼,緊張的心髒直跳,沒有打斷他們,接著說,“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哦!哦!”全班都在歡唿,“告白了!”


    “阿盛!有種啊!”


    “阿盛好樣的!”


    “阿盛原來你喜歡她啊!”


    “阿盛這麽多人裏麵,你是最喜歡吳桐的嗎?”


    周圍嘰嘰歪歪,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吳桐就冷靜的站在阿盛麵前,看得出來,她眼神中的,隻是驚喜,不是驚嚇。


    “我想過很多次這個場景,我害怕說出來之後再也沒有挽迴的餘地,要是你答應我,我就去你想去的城市,如果你不答應,我們自己不知音信。”阿盛說,這是他下定決心要去做的事,每個男人在遇到自己最喜歡的姑娘的那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自卑,阿盛也不例外。自卑是在特定場景,特定環境之下才會出現的一種情緒,不給人任何反擊的機會,一旦促成,就一個眼神,一段意念,便永久存在。


    “你確定好了,你喜歡的人,就是我了嗎?”


    “我確定,我確定,一直都是你。”


    “那就在一起吧?”


    “這麽隨意?”三水在一邊故意打岔道,半開玩笑。


    “去!”阿盛瞪了一眼。


    “恩,在一起吧。”吳桐異常的冷靜,眼眶有點濕潤,像是感動於別人的愛情故事,隻是這次,其中的女主角是自己,仔細一看,她是故作鎮定,兩隻手相互揪著,拇指按壓的地方都紅了一片。


    “你怎麽了?”阿盛問。


    “你終於跟我說這句話了。”吳桐咧著嘴笑,眼裏的眼淚止不住的滾下來,這是十幾年的友情的三水從沒見過的場景。


    阿盛鬆了一口氣,原來,她喜歡的人,原來真的喜歡他自己很久,自己曾經的內心戲,自卑感,似乎瞬間化作虛無,不過等待不是毫無用處,而是讓此時此刻顯得異常珍貴。阿盛笑了,如釋重負,他什麽也沒準備,沒有鮮花,沒有禮物,有的是三年的思念。


    “你們這就好起來了?”三水像是吳桐的娘家人,在一邊打岔。


    “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到一邊去!”阿盛瞪著他。


    “我是她哥,你不給我點好處?你還想就這麽把我妹弄出去?”


    “好好好,從此以後,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你要啥我給啥,啥也別說了,趕緊給我走!”


    阿盛等不及的想和吳桐有片刻的單獨相處的時間。


    “走!”三水一揮手,看戲的葛歌以及同學全數離開,偌大的教室,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想去哪座城市?”


    “廈門吧,聽說廈門大學的女寢能夠看到日出。”吳桐說,“我喜歡看太陽一點點升起來的樣子。”


    “我也有一樣東西,見到你也會漸漸升起。”阿盛貼近吳桐的耳邊,說了一句羞羞的話。


    “啊?”吳桐顯然沒有聽懂阿盛的意思,阿盛突然一陣尷尬,連忙改口道,“我看著你的時候,心潮也會漸漸迭起,就像太陽一樣。”


    吳桐低著頭,羞澀的笑了起來。


    “這是兩張車票,去我們市裏最大的那個摩天輪的,其實我有點恐高,你會嗎?”


    “恐高你還去?”


    “恐懼可以見證我們,我想在最高的地方,能牽著你的手。”


    “我是不怕,不過到了那地方,你還是可以反悔哦,其實我不介意去玩什麽,隻要路上有你就好,我想你坐在我身邊的時候,就是那次,你還記得嗎?我們一起迴家,我靠在你肩膀上,那是我睡得最熟的一次了。”


    阿盛自然記得,那是三年以來,和吳桐走的最近的一次,雖然那時候她熟睡過去,但是那種親近,那種溫柔,那種味道,難以磨滅。


    “那我下次買兩張去北京的票,”阿盛寵愛的笑起來,“我們可以去歐洲坐火車,沿途的風景很美,車很慢,我們可以坐很久,很久,很久。”


    轉眼之間,他們倆就來到摩天輪的最高處。


    阿盛輕輕牽起吳桐的手,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小心的放了下去,稍微側了一點腦袋,小心的靠了過去,漸漸接近吳桐的嘴唇。


    “等一下!”吳桐突然叫停,轉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打開了摩天輪的門,幾十米往下看,讓人膽戰心驚,吳桐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愛意,倒是多了一份仇恨,“阿盛,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我怎麽這麽不信呢,你說說你找了幾個女朋友了?嫣然一個,安靈一個,lucy也算一個吧?”


    “我沒有,我,”阿盛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完全不在自己的預料範圍之內,整個摩天輪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大地,嚇得腿肚子一軟,癱坐在椅子上,滿頭冒汗。


    “我是寧願死,也不會跟你這麽一個花心大蘿卜在一起的,我想找一個專情的人,愛情,是純潔又純粹的,是你從這裏跳下去,還是我跳?”原來這都是吳桐的陰謀,不過都是阿盛自己造的,又能怪誰。


    “我跳,我跳,你別動,你別動!”這算是阿盛能給的最後的愛了,吳桐給他讓路,神情嚴肅,一點也看不到任何的情感,冷冰冰的像是冷血動物。


    “我跳下去能證明我喜歡你嗎?”阿盛顫抖著聲音問道,他現在倒有幾分像是三水。


    “能,跳下去我就信。”


    “行,我愛你,記住這件事,就夠了。”阿盛知道自己罪孽太深,眼睛一閉,像是一塊石頭,被風一吹,應了重力加速度,朝地上猛然砸了過去。


    “啊!”阿盛一下翻醒過來,滿頭大汗,心髒撲通撲通跳的都快撞破胸腔和肋骨的束縛,“原來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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