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無垠沙丘以及少年少女們的動作。


    夢魘高懸於穹頂之上,所捏造出的人,按照他設下的劇本前進,不錯,就該如此。


    探秘尋寶,獲得突破,本該如此。


    不想修仙的設定,但卻非得要他修不可!


    這方不足三十萬平方裏的土地上,會隨著百意選擇的道路,達成許多種不同的結局,也僅僅局限在這三十萬平方裏的土地上,當他白某人的試驗品。


    意識切換間,白仙迴到了本體上,夢魘會繼續幫助自己推演永恆夢境,看著一眾屬下們皺眉苦思。


    露出笑容,“走罷,咱們該返迴了。”


    “金牌大人,所謂武德,究竟為何?”宋江還是不太理解,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畢竟他實在是不太懂得,武者修德?


    可這個德又要如何去定奪呢?


    “宋銀牌操之過急了,若武德如此好明白,豈不是枉費天下武者數千年乃至萬年的追求?”


    白仙笑了笑,欲速則不達,打開一扇窗口,總比無頭蒼蠅強,實在是能力有限,即使再強,他也不過是二品。


    那怕無比接近一品,但終究不是,出來快兩個月了,也該迴去了。


    一行人踏著滑雪板,日夜兼程,不過三日,眾人行了二千裏有餘,大雪已經停歇,風如寒刀般打在人臉上。


    一襲捕快氣血翻滾,麵上的霜緩慢消散,一點點消融,宋江咆哮著,“兄弟們,前方便是滄州了哈哈。”


    一席話,讓銅牌捕快們激動不已,從那冰天雪地逃離出來,是最大的鼓舞。


    白仙原地踏起飛劍,直衝九霄,“貧道先行一步,爾等速速迴歸。”


    “是。”宋江滿臉欣喜,此行收獲之大,不僅是獲得了功勞,十多年的堅持也將開花,更是知道了武德的重要性!


    飛劍如梭,上千裏距離不到半日,便遠遠看到大地上如同堡壘一般的營帳,連地十餘裏,數十萬大軍駐紮所在。


    滄州大地上積雪彌漫,不見大戰,卻是看到了小股騎兵正在絞殺追逐。


    進入冬季,大軍行動不利,大魏與佛門,都不會選擇冬季作為主要進攻的時刻,這個時候更是讓奮戰大半年的將士們歇息。


    白仙的迴來很突兀,曹公正在大帳內舉行冬季鳴金之後的最後一場會議,聽到衛兵的通報,“宣白金牌。”


    白仙一襲金牌服飾,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霜,曹公、漢王、寧缺、夢落道長等代表金字塔三角的人物,也有如同兵部左侍郎趙興等從朝廷遠赴而來的慰問團。


    其中一名穿著玄甲,威武不凡,渾身充斥著王者氣度的男子,令白仙記憶深刻,不同於漢王身上的那股儒雅,這位將軍身上,是實實在在的王者之氣!


    整個大魏,能有這樣氣度的,天下唯獨五人。


    被譽為大魏護國王,權力地位僅次於榮和帝,地方首屈一指的皇家王爺,鎮北王趙興武!


    皇家王爺姓趙嗎?


    當然不,當今皇室姓劉,但趙興武的生母,是榮和帝的皇祖母,晚年來子,因為出生的時候,皇位穩固,隻得進入皇族旁支,然而趙興武不僅在統兵上別有風格,天賦更是迥然,是當今大魏最強的武將之一。


    二品境武者!


    現如今大魏兩線作戰,而東線戰場上的,便是鎮東王,同層次的鎮北王,此刻出現,釋放出的信號不言而喻。


    要麽是來奪權的,要麽就是來示威的!


    看著曹公的神色,白仙猜測,應當是前者,然而曹公不言語,他也不會自討沒趣的去得罪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王爺。


    “白金牌迴返,定是任務完成了。”漢王友善一笑,開了口,讓白仙入座。


    白仙坐在自己位置上,身為額外提升的金牌,他自然是有資格坐在大帳內,趙興武隻是看一眼白仙,便收迴目光。


    “傳聞白金牌乃京城詩魁,不僅才華橫溢,其資質天賦,作戰能力,更是首屈一指,指揮數千騎千裏奔襲,大破蠻族,


    彰顯大魏國威,實乃西征第一勝,為大軍抵達掃清障礙,此功,本王定會上報皇兄。”


    趙興武聲音不大,不同於曹公內斂,也不同於漢王儒雅,而是實實在在的霸道之意,白仙眉頭微皺。


    鎮北王語氣,聽起來似乎是在褒獎,但實際上,這是捧殺。


    在座將領何其之多,都是能領萬人作戰的萬人將,這一句西征第一勝,不正是把自己扔在所有武將對立麵?


    嘖,又一位政鬥王者,白仙心裏咂舌,欲要拱手,曹公先一步開口,“黃口小兒,不過少年英武,先鋒不足為道勝。”


    不愧是曹公。


    白仙心裏暗歎,這一句先鋒不足為道勝,一下子打破了鎮北王的捧殺,大魏軍內,除了大軍正麵攻伐取得勝,這先鋒軍的獲勝,不能稱之為第一勝。


    嘖嘖,兩個政鬥王者鬥法,有意思了。


    看了眼在座眾人,都是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唯獨漢王,眉宇間淡淡的憂愁。


    且聽聽吧。


    白仙的出現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會議依舊繼續。


    “自西征以來,耗費錢糧布匹三百萬餘,死亡民夫十萬眾,實乃榮和年來首次虧損,恰逢大江大河需要治理,運河也出現妖魔作亂,


    陛下的意思,盡快結束西征,以固國本。”


    兵部左侍郎趙興輕聲呢喃著,看著不動聲色的曹公,拱手道,“陛下的意思,若是需要,可與佛門議和。”


    一席話,讓在座將領無不變色。


    白仙意外的看了眼鎮北王,這丫不僅是來奪權的,還是來結束西征的!


    議和!


    當前局勢明朗,隻需西征軍繼續攻伐下去,西域唾手可得,議和,什麽叫議和?


    議和的基本態勢,就是,大魏現在拿到手的戰果,至少要讓出一半,磁軛國已經拿下,此刻僅剩下迦羅及其聯軍在負隅頑抗。


    佛門羅漢菩薩走了大半,僅留下一位度魔菩薩在西域,其餘菩薩盡數返迴佛土,現在議和?


    等同於主動給佛門休養的機會!


    “陛下宅心仁厚,攻伐有傷天和,上蒼降下憤怒,天下陷入黑暗,此乃大不敬,當盡快結束攻伐,


    以免增長天地煞氣,換天地清明,以求上蒼息怒。”


    白仙聽著禮部左侍郎趙興的話,整個人都懵逼了,這,小蝴蝶揮舞的翅膀不會這麽嚴重吧?


    上蒼憤怒?


    這沒辦法說了啊。


    “西征以來,死傷民夫士卒十萬眾,磁軛一戰,陣亡將士七萬人,東線之上,死亡士卒八萬眾,榮和八年來,死亡將士三十萬人,百姓不計其數,


    東北諸國起兵討伐,南疆異動頻頻,佛門主動南下,大魏當彰顯大國責任,在這上蒼降下憤怒之時,偃旗息鼓,暫停兵峰。”


    鎮北王的話如同驚雷之言傳入在場西征高層耳中,先是天降黑暗,白日無光,萬靈驚恐,實在不祥之兆,其後又是一番大話。


    擺明了天下都在針對大魏的樣子!


    “何人做出此卦?”曹孟雙目閃爍精光,摸著胡須,數月以來,曹公卻是長出了淡淡的胡須。


    羅興武微微一笑,“欽天監所算。”


    一眾大佬奇怪看著羅興武,大魏隻有天師府能製訂日曆節氣,占卜星象也歸天師府所有,這個欽天監從何而來?


    寧缺倒是老神在在,淡然道,“欽天監,乃老師允陛下所設,監察星象之能。”


    這話是解開了眾人的疑惑,但這結果,是要西征軍撤退,跟佛門議和?


    一位將軍起身,“王爺,主帥,此刻撤退,我軍傷亡十餘萬人的將士,誰人替他們負責?


    我們從滄州打到磁軛,多少將士含恨沙場,


    馬革裹屍,


    如若撤離,我們如何對得起他們家中的老母妻兒!”


    “不議,主帥,末將請戰,願率十萬軍,攻打迦羅國都,一月不下,末將願提頭來見!”


    “不議,末將請戰!”


    “不議,末將請戰!”


    一番武將,紛紛請戰,鎮北王是帶著皇命來的不假,但將在外,令有所不授也是真,大魏將領,領兵作戰的自主權很大。


    皇帝的命令還真不好使。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付遠淡然起身,對著鎮北王手上的詔書微微拱手,轉身邁步離去。


    寧缺起身,淡然不已,“三十萬將士所盼,非一句天譴便能散之。”


    言罷身影消失於無形。


    “貧道曾言,人無恆而不成道,西征過半,怎可自廢武功?”夢落道長起身,步步瞬移而去。


    一位接著一位,天師府、國教、儒家三方領袖離去,皆不同意此舉。


    曹公摸著撫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三家不配合,君命也不是那麽好使。


    “臣不從命,若陛下要責罰,請臣為十萬兄弟報仇雪恨,責罰臣,願領。”又一位武將起身,對著詔書拱手。


    滄州都指揮使司,三品武者李燁,可謂是滄州最高的實權長官,他帶頭之下,滄州軍將領們依次拒絕領詔。


    漢王眼中透漏著一股忌憚,深深看了眼曹公,究竟是何時?


    他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對西征軍的威望輻射?


    一人拒領,全軍效仿?!


    白仙起身,作為金牌之一,他自然是跟著金牌走,立場問題,榮和帝腦子抽瘋了,這個時候下令收兵議和?


    可惜了,曹公不是無倚仗的嶽武穆,榮和帝也不是一言九鼎的一言堂。


    “很好,今日此舉,本王會迴稟陛下。”鎮北王臉色如常,沒有任何的難看之言。


    兵部左侍郎臉色極為難看,這是公然的挑戰朝廷的權威,挑戰兵部的威嚴!


    然而沒人鳥他!


    白仙跟著幾位金牌離開大帳,李存義臉色鐵青罵道,“一群該死的東西,吾等在前線打生打死,他們歌舞升平便罷了,還敢來指揮前線戰事!”


    “是的,首輔那幫人,巴不得咱們敗北!”


    “哼,朝廷奸臣,奸臣!”


    聽著幾位同僚的喝罵,白仙無所謂看天,看來不僅隻有自己是黑手,朝廷裏的人,也不想看西征成功啊。


    嘖,那倆老東西要玩什麽手段?


    榮和帝會腦抽下令收兵?


    以他對這位雄心壯誌,要做那萬古一帝的帝王而言,他不是優柔寡斷之輩,能讓他腦抽的,隻有老天師與老農。


    沒有兩位的支持,榮和帝是不會下這樣的命令,但如果下了,那麽就是老東西們有自己的所求,不惜打亂現有的布局。


    “水,有些渾濁了。”白仙輕聲呢喃著,曹公要搞事,滿朝文武也要搞事,天下各方都在搞事。


    總之魔族的出現,讓天下局勢走向了一個未知數。


    佛門放棄了西域,大魏想要議和,所求的,不過是把佛門強行留在西域,共同麵對天山魔族的威懾。


    嘖,打的一手好算盤,可惜了。


    白仙思考著對策,天山魔族,是危害,九部魔軍展現出的實力,此刻應該傳到了天下各方耳中,


    九尊極限一品的實力,這股戰力,足以橫掃天下!


    “白金牌,曹公召見。”


    “走罷。”


    是夜,曹公親衛來到帳前,白仙跟著離去。


    偏居一隅的帳篷,平平無奇,一眼看去跟一般的士卒帳篷一般無二,卻是整個西征軍的領袖,曹公休息的地方。


    難得一見的,曹公正在煮茶,沒有任何外人。


    “屬下來吧。”白仙說著,接過曹公手中的茶葉,放到熱水中。


    曹孟粗布麻衣,案桌上擺放著幾卷兵書,青燈徐徐,熱茶好了,茗了口茶,“這天下,宛若這蒸蒸的茶水,一發不可收拾。”


    “天山魔族,嗬嗬,天下又多了一份變數!”


    “為什麽是又?”


    白仙不解問道,變數這種東西,不正是不該出現的嗎?


    “千多年前,佛陀出世,本不合天理演變,千餘年後,魔族重立,更不合天理演變,變數匯聚,天降殺機!”


    白仙聳然一驚,這…。


    “陛下想要撤軍,應當是老不死的意思,老不死想要超品,此刻正是個好機會,兩大變數匯聚,天山魔族與佛門必有一戰,


    魚死網破,還是漁翁得利?”


    聽著曹公似乎是自問自答的話,實則卻是如今大魏要走的路。


    做那漁翁?


    還是被卷入其中。


    白仙不論怎麽想,都覺得前者的可能最大,他可不想硬鋼佛門之後,還有一個完好如初的大魏虎視眈眈,還有那萬妖國。


    “曹公的意思是?”白仙沒說話,小心翼翼問詢。


    “打,繼續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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