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跟老農都走了。


    北蠻族的王早就帶著強者跑路,水君身死,龍君被送到千裏之外,佛門一位菩薩也將折戟在此。


    陰雲密布,也爆發了高品之戰的北麓此刻顯得沒那麽壓抑,百裏內一片廢墟,都是被波及,至於死亡的天山部族。


    下意識被雙方遺忘了。


    沒有強大的政權,即使天山土著中強大的修行者,也不敢露麵。


    然而還有任務的巨魔神的目標也沒了,此刻北麓上,隻剩下那矗立的瓶子跟巨魔神。


    甄千變飛天宣示了一番自己的存在感後,看著沒人搭理自己,自討沒趣的迴到了地上,背對著白仙,“哼,若不是老東西定住本座,此番誰也別想走。”


    你可省省吧。


    白仙心裏暗歎,如果沒有老天師的威懾,就以甄千變這作死性格,沒死才是怪事。


    但也絕不可能還在這裏蹦躂。


    “千變師兄,這寶瓶還要管嗎?”白仙看著高聳百丈的瓶身,龜裂頗多,卻還在釋放出淡淡的佛光。


    不同於他遇到的那些佛門和尚,這位寶瓶菩薩的佛光,猶如實質,想不注意都難。


    鬱悶的不止裝逼不成反被鎮壓的甄千變,白仙更鬱悶,太多疑惑了,可現在大佬們都跑光了,他想找人問也沒得人問。


    寶瓶是不是韓耀這點一直關心的,都沒有得到答複。


    老農裝完就跑,真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白仙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形容儒家或者老天師,甄千變身影一閃,“本座有信心打破寶瓶,但裏麵的菩薩…本座修為技差一籌,恐幫不了白師弟。”


    行了。


    白仙看了眼寶瓶,很大可能是韓耀,但他缺少證據,韓耀還是個不錯的大儒,幫過自己很多。


    “倒是這大塊頭,魔焰滔天,威武雄壯,很適合當本座的對手,他還沒走,要不我們滅令了他?”


    甄千變站在石頭上,背對著白仙,正臉對著巨魔神指指點點。


    “吼。”


    巨魔神一聲低吼,一絲魔焰吹過,甄千變身影早已閃離開,白仙無奈,讓巨魔神迴去,既然老天師跟老農都不管,他就更沒興趣管寶瓶的破事。


    佛門也好,大魏也罷,如今占據天山既然成為與大魏之間的約定,那麽就能空出手全力去對付天山南麓的南皇寺。


    魔族對付南皇寺之後,天山便沒有任何勢力,唯獨剩下魔族,填補上大魏與佛土之間的空隙。


    九部魔軍在手,天山如探囊取物。


    巨魔神龐大的身軀緩慢沉入陰影當中,身為統合體,巨魔神本體不具備意誌,隻有本能,而分開也得迴黑影世界中。


    消耗巨大氣機凝聚的身軀,解體同樣需要巨大的氣機,隻有黑影世界才能滿足一切需求。


    踏著飛劍,白仙背負雙手,禦劍北上,天山之行的水被搞得亂七八糟,最終魔族得利,大魏預料之外,同樣在天下各大勢力的預料之外。


    從此天下格局,再添加一位新的棋手,魔族,這個上古征戰九天十地的古老霸主。


    而對雪族的承諾也完成,天山當成為他們生活在此的樂土。


    當然,如果雪族繼續保持享樂的姿態,那就不能怪白仙了,畢竟他給的承諾已經完成。


    二人一路北上,相比於來時少了一人,卻多一位佛門菩薩。


    滄州戰事利好,二人北上不過兩日,就遇到了一支大魏騎兵,主要是甄千變遇到,畢竟白仙禦劍飛在天上,想看清楚地麵的情況都很困難。


    “白道長,吾等奉漢王令,來此接應。”為首的校尉拱手,道明來意以及漢王的私人印跟曹公的信。


    畢竟身份得不到證明,白仙可不會信任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甄千變背對眾人,比起白仙風塵仆仆,他更有仙風道骨的強者姿態,“本座知曉,走罷。”


    說完一個傳送陣法出現在百丈開外,騎兵們錯愕看著他的背影,紛紛被這一幕震到,騎兵都是武者,


    對甄千變表現出的手段表示羨慕,這在他們眼中,跟神仙手段沒區別。


    “怪不得人人都說,天師塔是神仙的居住地。”


    “沒錯,咱們大魏有此等神仙,何愁戰勝不了佛門。”


    聽著騎兵們的碎碎念,白仙無奈,這人裝逼上癮真的是種病,“張校尉,前線軍情如何?”


    肅清了蠻族,甚至連南蠻族匯聚來準備搞玩侵擾的騎兵都被大魏騎兵一窩端了,滄州南麓幾乎是安全的地帶。


    即使如此,騎兵該巡邏還是照常巡邏。


    “迴稟道長,我軍在兩個月前,發起了春季進攻,我軍動用火炮、騎兵、攻城弩大型攻城器具,對磁軛國的邊關發動攻擊,


    磁軛國佛軍十萬出城迎戰,四品以上強者激鬥虛空之中,斬殺佛門十六位五品、隕落一位四品,我軍傷亡一位將軍,重傷數位騎都尉,


    大軍攻破磁軛邊關,


    佛門大震,與曹公對峙的主力退迴迦羅國內,磁軛王在都城與我軍展開一場決戰,足足打了一旬,


    雙方死傷十餘萬人,我軍才奪取磁軛國都,磁軛王率殘軍退往明玉關,同時禿驢騎兵在北部襲擾,


    導致北邊的主力糧秣出現些許差錯。”


    聽著張校尉更像是說話本一樣的敘述方式,顯然是有人專門教他的,不過也對,能拿下接應的任務,這些自然都是要告知的。


    總體而言,滄州戰事進行順利,但就戰略而言,大魏處境很不妙,東西同時開戰,帝國也得勒緊褲腰帶,而南疆蠢蠢欲動。


    危機四伏。


    都是精銳,騎兵日夜騎行,累死了兩匹馬之後,一行人才進入滄州主道,順帶碰到了一支運輸補給的隊伍。


    “前方是那個軍的?”張校尉的親信騎兵帶話問道。


    領頭的兩名道門弟子亮出飛劍,一名白衣術士暗自掐訣,白仙掃了眼,兩位道門弟子都是六品修為,術士是七品,這陣容不弱。


    “吾乃國教弟子,奉命護送糧秣,將軍有何任務?”道門弟子很警惕,雖然臉很稚嫩,但卻裝著一臉老成的語氣。


    張校尉上前幾步,“本校尉隸屬於滄州騎軍,負責南麓巡防,爾等從而進入滄州。”


    “拉達山口。”道門弟子迴應。


    這都是話術,對不上對方就有問題了,拉達山口是大魏西征軍常用的運輸路線,從這裏進入滄州再到前線,很快,隻需要七日路程就到。


    張校尉確認對方身份,道門弟子也確認張校尉巡防的身份,緊張氛圍這才放下,白仙看了眼大馬車上鋪著的幹草,


    那怕上麵是幹草,也能看到裏麵的褐色油布,這玩意,在朝內都是用來包裝火藥的。


    “本座乃金吾衛,曹公麾下密探。”白仙亮身份,白衣術士一臉激動,“白道長,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您!”


    兩名道門弟子還在疑惑中,紛紛看向那個一直用鼻孔看他們的白衣術士,後者連蹦帶跳下車,一臉看偶像的表情,“白道長有什麽要指教的。”


    道門弟子:“???”


    這什麽情況,這家夥可是從組隊第一天,就鼻孔看他倆,現在怎對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人如此熱情。


    而且姿態還很低,白衣術士瞥了眼倆道門弟子,“站在我們麵前的,正是京城詩魁白道長是也,


    白道長一人一騎,追著左賢王打的,就是這位。”


    “原來是白道長,久仰久仰。”一名道門弟子反應了過來,拱手見禮,“您一人獨戰三千騎兵,可謂是家喻戶曉,能遇到您這樣的英雄,有空一起論道。”


    另一名道門弟子拱手,“聽聞道長飛劍之術出神入化,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他關注的是白仙的佩劍,這柄劍材質很好,他看得出來,但這柄劍上全是龜裂,顯然它的主人常常用它來戰鬥。


    “這算什麽,說點你們不知道的。”白衣術士看著這倆道門弟子,鼻孔看著他們,“白道長在天山上,一人獨戰八百禿驢,斬殺其主持,


    更是摧毀一座千年傳承的古刹,你們不知道,那法來使者,就是死在白道長手下!”


    一道身影一閃而逝,背對眾人,“本座恰逢路過。”


    “甄師兄!”白衣術士跟見鬼一樣,滿臉堆笑,“甄師兄一人獨戰八千禿驢的典故,可謂是人盡皆知,吾輩楷模。”


    舔狗!


    白仙鄙視這個白衣術士,這些謠言越穿越離譜,尼瑪都大戰三千騎兵了!


    貧道這麽厲害?


    當然他做事從不解釋。


    “這裏運的是?”


    白仙好奇看向同道問道,其中一名道門弟子,“此乃陛下批下的新式火器,更替京城精銳的武器。”


    一句話,道門弟子就閉嘴,那怕看在同為道士的份上說了一嘴,但不該說的他很明白。


    白仙也沒多問,反正迴到滄州,該知道的他都會知道。


    新式火器,榮和帝蠻拚的嗎。


    兩隊人合夥,前進速度自然是慢了下來,走了五天,才抵達前線軍營,彼此分別,白仙自然是去對漢王複命。


    偌大的漢王大帳內,雖然穿著甲胄,更多白發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捆在一起,臉上皺紋多了些,“迴來了,本王可是盼星光月亮,終將爾盼迴來。”


    “甄千變呢?”


    漢王不見熟悉的後腦勺,疑惑問道,白仙拱手,“千變兄行蹤詭異,神龍見首不見尾,貧道也不知。”


    “少年英雄,不錯。”漢王拍著白仙肩膀,拉著他相對而坐,“你斬佛門禿驢,搗毀千年古刹,在天山引發的混亂,


    可謂是幫了大忙。”


    白仙疑惑不解,漢王從書架上拿出一副軍略圖,“你看,此乃磁軛戰役開始前的雙方布局。”


    看著西征軍南邊的五萬佛軍駐地,白仙明白了什麽。


    “戰役開始前,吾軍一直提防南邊的佛軍,可誰知,大戰開啟後,南邊隻剩下營地,人都走光了,


    曹公調遣諸多金牌捕快,才知道,北王城爆發大戰,佛軍迴去救援了,


    如果北王城不亂,磁軛戰役指不準現在還在打。”


    漢王一臉唏噓,這真的是運氣,讓他們拿下大半的磁軛國土,迦羅國邊關也早已攻破,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麵。


    “巧合。”


    白仙半天蹦出了一句話,沒想到自己在天山搞事,反而讓西征軍撿漏成功,絕對是巧合,不然沒法解釋。


    “彼岸花呢?”


    漢王收迴軍略圖,看著白仙,後者從天卷出拿出大量的玉盒,“不負使命,全在此處。”


    “善。”漢王眼中露出輕鬆之色,整個人都輕鬆多了,笑著接過侍衛遞過來的茶,“道長不知,此磁軛國民,


    冥頑不靈,天天在鬧事,如今有了彼岸花,當請高手使用,


    便能空出兵力,支援前線。”


    “此次行動,爾居首功,不必擔心,該是爾的,誰都拿不走。”漢王看著思考的白仙,蹦出了這麽一句。


    白仙想想就明白了,


    漢王這樣的政鬥王者,下意識就擔心白仙的關心,也沒錯,參與之前白仙為的就是軍功而來,提升自己在大魏的地位,搖頭,“漢王多慮了,


    為國效力,乃貧道之幸運,怎可貪戀軍功,有誌之士,功臣做的不比臣少,還請漢王公正,莫要辜負拋投灑熱血的將士們。”


    “好,不愧為京城詩魁,道長如此深明大義,本王欽佩。”


    漢王看了白仙許久,想起種種傳入耳中的詩詞與行為,拱手作揖。


    白仙避開,笑話,漢王畢竟是親王,還是西征軍二號實權人物,這一拜,他能受,但除非他不想在大魏繼續混到更高的地位,


    不受,沒了這汙點,日後誰也別想黑他。


    “曹公在何處?”白仙看著漢王,他坐鎮後方,那麽曹公此刻不是在磁軛就是迦羅,但具體的不知道了,畢竟身為主帥,行蹤是絕對保密的。


    漢王沒說話,遞給白仙一張宣紙,後者看了看,宣紙自行燃燒化為飛灰。


    在漢王營地休息一夜,次日往北而去,漢王身邊守護他的,是金吾衛十大金牌中的趙一、張林兩位四品武者。


    跟白仙交接一番,知道了一些金吾衛內部消息。


    此去自然是為了見曹公,同時也帶著後方金吾衛搜集到的戰報。


    偌大戰場,除了大軍正麵對決,背地裏的細作之戰,才是金吾衛的主場,保護主要人物,設定替身等,保衛軍情傳輸與秘密性。


    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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