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的溫度使得房間溫暖宜人,李白親自下廚,做了一桌佳肴,曉蓉姑娘在旁挽琴,為二人助興。


    “兄是不知,太白行走東州各地,民風之彪悍,文士之豪爽,不愧是大魏第一絕地。”李白一口美酒下肚,款款而談,講解自己在東州的見聞。


    說道盡心處,白仙聽得拍案叫絕,無他,這人文學素養高了,說話都是套路,而且還是那種套路超級多的模樣,一點都不含糊。


    李太白不去當說書先生,真乃是大魏說書界的損失。


    “東州之地,最多的見聞,是與東海妖族有關,如那鮫人與漁民結親,人魚在海邊礁石上歌唱,碩大海妖浮動,


    真乃是惹人心生向往,太白欲要召集有誌之士,一同出海,探訪一番東海蓬萊。”


    聽著李白的話,白仙咂舌,東海裏有蓬萊?疑惑問道。


    曉蓉姑娘微微一笑,媚眼如絲,道:“白公子有所不知,東州故老相傳,海外有瀛洲、方丈、蓬萊三島,乃是古時候,


    仙人煉不死藥的地方,得之一粒丹藥,便可延緩壽命,每年都會有大量的江湖人士出海,尋找蓬萊。”


    仙人煉不死藥?


    白仙心中嘀咕莫名,先不說不死藥能不能煉,他本人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死藥的,延緩壽命的他也能煉,


    不過這蓬萊、方丈、瀛洲三島居然被推崇到這樣的地位,看來其中也有些關係。


    李白忽然道:“白兄,為兄猜測,海外仙島,應當是古時候修行之人,煉製長生不死藥的地方,


    九州曆史淵源之久,許多曆史出現過斷層,不曾記載,直至儒家聖人出世,曆史記載才開始,


    而在聖人之前,九州神話傳說中,


    當時古國無數,遍布九州,而修行之人長盛,武者更是強者眾多,儒家方麵僅有神話統集,


    而為兄,從幾個道門好友處得知,


    海外蓬萊,極為可能是真的。”


    李白什麽身份白仙不想去猜,但他能給自己天卷,跟靈道長關係不菲,本身又是儒家學子,得到證實的話,那麽海外蓬萊,要去走一遭?


    “李兄的意思是?”白仙停止思考,問道。


    李太白雙目炯炯有神:“自然是去探尋一番三仙島,既然行至此,當去經曆一番才對,白兄學究天人,可否同白一同出海?”


    雖然我也很想去,但我就要去滄州了呀,白仙心裏苦笑,搖頭道:“謝過李兄盛情邀請,白不日便前往滄州前線,


    這出海探秘之路,恐無能為力。”


    “白公子真會說笑,您可是被李公子推崇之人……。”


    “曉蓉,你先出去。”李白開口打斷曉蓉的話。


    後者不滿的頓足,扭頭離去。


    白仙靈覺發達,直至曉蓉離去後,才道:“天卷誰給你的?有什麽目的。”


    “白兄這就無趣了,兄送你一場造化,怎地還有目的?


    目的白兄不該知曉了,卯兔本該是我,不過,白旨在四海,不喜算計。”


    “孤鷺不飲一池水,翱翔四海求其凰。”白仙吐槽道。


    沒得到有用的消息,看來天卷的目的,就是要鏟除所謂的教主,新的問題又上心頭,李太白率性灑脫他懂,


    可為何要拉著自己出海?


    自己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小銅牌,道門八品而已。


    似是看透了白仙心中所想,李白喝著小酒,淡然道:“白兄與我第一次對視時,我從白兄眸中,窺探到一絲天機,


    混淆難解,兄看不透,想來,白兄是身懷氣運之人,造化之光隱現,非常人所能及,


    我也僅僅是在幾個前輩好友眸中見過此光,而兄又不似被奪舍之人,混淆未解,


    我隻能判斷出,白兄乃是強者轉世。”


    白仙嘴角抽搐,容不得他不抽搐,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家夥,真的是李太白?


    特麽看一眼而已,你丫的都快把我真實身份推斷出來了,老銀幣!


    李白一副運籌帷幄盡在掌控中的笑容,淡然道:“李某猜對了?”


    “不。”白仙搖頭,雖然被李白的聰明才智給將了一軍,但老辣雞還是老辣雞,短暫失神錯愕,也是試探,李太白如果沒有追問,


    那白仙覺得,這貨十乘十就是老銀幣無疑,但既然追問了,隻能說李太白聰明絕世,細節上邊能推斷出答案,但沒證據,我不承認就是。


    道:“我隻是覺得,李兄你聰明才智,比我想的更遠,佩服之餘,更是不齒,你覺得如果我是強者轉世,


    何必混得這麽落魄?要給人打工?我自己給我自己打工不香嗎,


    你雖天資聰穎,也隻能說,你的判斷,我也希望是真的,如果我是強者轉世,那我現在已經掀翻京城裏的老銀幣們,自己去當老銀幣了。”


    聰明有餘,略有不足,成大器之人。


    白仙第一次在心中對大魏人傑做出點評,沒辦法,接觸的不管是曹公還是漢王,都是心機深沉之輩,身為老辣雞,他不會去揣測這些人想幹嘛,


    大家雖然段位一樣,但自己實力匹配不了自己的段位。


    “有理。”李白點頭,沒反駁沒爭論,該喝酒喝酒。


    否定了?


    他背後有人,為他遮蓋了天機,他是誰的棋子?


    李白皺眉思考,迴想白仙的崛起,兩個月來不僅被封男爵,走上常人一輩子都沒辦法得到的勳爵,又跟漢王女兒關係親密,


    與天師塔的靈光關係也說不清道不明,甚至與那位宋書桓都有聯係。


    天師的棋子?


    還是漢王的棋子!


    亦或者,是那位曹公的棋子?


    把他派去滄州,看似是血屠八十口案件的懲罰,跟他前麵的運氣好到爆的晉升與推斷,便不奇怪,


    他是至關重要的棋子,足以改變滄州局勢?


    一個小八品,看不透,看不透,他究竟是誰的棋子?


    莫非,是那位首輔?


    “別想了,越想越難辦,與其這樣,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蓬萊之行,為什麽?”白仙看著李白,眸光雖純淨,但精神卻出現微弱波動。


    以他對元神造詣的深厚,這點旁人難以察覺的細節,對他而言跟沒有一樣。


    李白喝口酒,道:“一棵梧桐樹。”


    “鳳凰?”白仙挑眉,能讓李太白在意的,肯定不是尋常梧桐樹,蓬萊,梧桐,除了某些關乎神獸傳聞之外,也就梧桐這棵神樹可窺一二。


    李白搖頭,道:“同種卻不同屬。”


    “桑葉。”白仙明了。


    李白一種看聰明人的表情,笑道:“正解,正是桑葉,為兄破境在即,需要桑葉為後續境界打下基礎。”


    “你是個聰明人,等價交換?”白仙笑了笑問道。


    李白沉吟,道:“你要什麽?”


    “滄州軍略圖。”


    李白眯眼,眸中滿是戲謔,道:“白兄覺得,李白一介白衣,有本事拿出那等東西?”


    白仙沒說話,起身,拍了拍衣服,道:“靜待李兄佳音。”


    目送白仙出門,李白自嘲喝酒,似是譏諷自己一般,這人怎麽可能輕易被自己拿捏下呢?


    有趣。


    走在街道上,拉著小黑,白仙很明白一件事,目前對自己最重大的局是滄州,那地方是大魏最西邊的州,


    如果從地圖上看,滄州如同一根鋼釘,釘在大魏與西域中間,同時也隔絕了南方蠻族與北方蠻族最近的接觸點。


    對於傳統的南北蠻族盟友而言,大魏的北伐南征,已經打斷了他們進攻大魏的戰略主動權,而滄州,是目前他們僅剩下,


    不必穿越大魏國境便可直接抵達對方的領土,西域佛門虎視眈眈,隨時都會東擴,大魏正處於巔峰國力,儒家興盛,


    南壓南疆,北征北疆,打通滄州,誌在必得,白仙身為先遣使,危機重重,而隨著大魏醞釀西征,佛門與南北蠻族,


    又怎麽會坐以待斃,看大魏擴充領土。


    白仙搖頭,曹公真是扔的一手好算盤,桑葉,火樹,金烏在其上築巢生育,李太白謀劃也不小,人人都說,盛世才子佳人,


    其實盛世才是最可怕,氣運昌隆,妖孽輩出。


    腦殼大。


    這麽多老銀幣落子小小的滄州,身為即將入局的棋子,白仙要做的不是怎麽去破了滄州局麵,而想著怎麽從滄州活下來,同時吸取營養成長,


    這才是棋子的自我修養,至少白仙是這麽認為的,許多問題逐漸浮上水麵,勉強讓他表麵上的段位觸碰到。


    老銀幣的謀劃,一個不小心,便是全盤輸掉,棋子的悲哀,步步為營,不然就得哢嚓一聲,老辣雞直接便酸辣雞了。


    篤篤篤。


    敲響一戶人家的屋門,片刻後,門房從內的聲音傳出:“誰啊?”


    “京城,白仙。”


    門後好似有什麽東西摔在地上,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是木棍之類的,緊接著腳步聲遠去,迴來時已經是嘈雜的步伐聲。


    開門的是個中年人,肌肉虯結,胡鬃滿麵,麵相很兇,長袍掩蓋不住那渾身的肌肉,上下打量著白仙,激動道:“你是……大朗!”


    “憑信而來。”白仙沒多少激動情緒,一切未定之前,誰知道是不是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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