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苒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皇上有什麽不愉快,雖然心裏不情願,但還是點頭。“皇上喜歡,就是遙光的福氣。”


    說這話的同時,她對侯奎使了個眼色。


    侯奎馬上掏出鑰匙,打開了鎖在遙光身上的鎖鏈。


    “遙光。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本宮身邊伺候,也懂宮裏的規矩。去了蒼穹殿侍奉,必然要盡心盡力。不可有一絲的疏忽,別丟了本宮的臉,讓人說是這麽多年都沒有調教好身邊的侍婢。”


    皇後這話是什麽意思,遙光怎麽會聽不明白。“皇後娘娘寬心,奴婢有福氣,先得娘娘多年指點,又能在皇上身邊伺候。必然會盡心、惜福。”


    徐天心壓在心裏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了。“皇後宮裏每一處都找過了,也未見到刺客的蹤影。皇上,臣妾鬥膽提議。不如咱們去樺妃宮找找看?”


    沈音苒一聽這話,便是多有不悅了。“徐妃的意思,這宮裏要害你的,不是本宮便是樺妃了?”


    徐天心連連搖頭:“臣妾隻不過是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反正已經勞師動眾了,也不在乎再去找個清楚。由著刺客在宮中恣意妄為總是不好吧,再說那刺客受了傷,若走投無路,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本宮是真的乏了。”沈音苒將目光鎖定在皇帝臉上:“一切就請皇上定奪吧。”


    奉臨饒是點頭:“無雙,扶皇後迴房歇著。”


    “是。”無雙連忙點頭。


    “明日一早。朕會讓內務府擇幾個經驗豐富的嬤嬤過來你身邊伺候。”奉臨滿麵溫和的說:“孕中易急易怒,情緒起伏,皇後要放寬心好好靜養。後宮的事,朕自會盯著,你隻管好好照顧自己便最能叫朕放心。”


    皇上這是帶走了遙光還不算。還要在自己身邊插上眼線麽!


    沈音苒心口窒悶,臉上卻隻有笑意:“皇上放心,臣妾明白。”


    “去樺妃宮。”奉臨對小侯子吩咐了一句。


    小侯子連忙嚷聲:“皇上起駕樺妃宮----”


    他還是要去!


    沈音苒心裏一陣一陣的刺痛。


    “皇後娘娘。奴婢扶您迴房吧!”無雙低著頭,臉色有些愧疚。


    “這事怎麽會卷進了樺妃?”沈音苒壓低嗓音問。


    “皇後娘娘,樺妃與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關係。是奴婢不好,低估了徐妃的身手。可即便如此,咱們的人也不會傻到就這麽來毓秀宮通風報信。奴婢懷疑……出現在毓秀宮受傷的刺客,根本就是徐妃安排的。”


    無雙這麽說,便是要洗脫自己的嫌疑了。


    實際上。的確是她吩咐那刺客首領,若是失手,一定要第一時間前來毓秀宮稟告。


    “徐妃何其歹毒的心思啊!”沈音苒皺起眉頭。


    忽然覺得出有些不對勁。沈音苒猛的看向無雙:“徐妃能安排假刺客來毓秀宮,不是一樣能安排他們去樺妃宮麽?近來樺妃與本宮走得最近,她們便急於剪短本宮的爪牙……”


    “皇後娘娘,要不然奴婢去看看?”無雙有些不放心的問。


    “不可。”沈音苒搖頭:“事情已經驚動了皇上,你再冒然前往,若是被徐妃發覺。那這件事情本宮就坐實罪名了。現在皇上將遙光帶去了蒼穹殿,遙光……何其歹毒何其陰險,指不定會道出本宮什麽機密……”


    說到這裏,沈音苒心裏的火一股一股的竄起來。“你若是真的忠於本宮,就好好想想怎麽替本宮除掉遙光吧。”


    無雙嚇得趕緊跪下,連連告罪:“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一直忠心於娘娘,不敢有異心。若不是娘娘提攜眷顧,奴婢早就餓死凍死在宮裏了,有豈會有現在的臉麵和日子。奴婢玩死也不敢對娘娘有異心啊。”


    “知道了。”沈音苒沉了口氣:“本宮已經折損了遙光這枚棋子,你就更不能有什麽意外。不管怎樣,盡快替本宮想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叫遙光徹底的從本宮麵前消失。”


    “是。”無雙這麽答應著,心卻直發顫。要怎麽樣才能讓皇後完全沒有懷疑,而又能讓遙光平安無事呢?


    深夜,樺妃宮。


    得知皇帝駕到的時候,樺蕊已經歇下了。


    葉子葉梅趕緊伺候著她起身迎駕,兩個小丫頭臉上都是欣喜之色。


    “娘娘,皇上這時候過來,指定是惦記您了。”葉子紅著臉,笑吟吟的說。


    樺蕊輕巧的抿了唇:“你們懂什麽。皇上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還是這個時辰了。”


    說完這話,她自己也泛起嘀咕來。


    是啊,好好的,皇上怎麽這個時候過來,還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你們先去迎駕,叫季斌過來。”樺蕊多了個心眼兒。


    “是,娘娘。”兩個小丫頭自然是不明白樺妃有何用意,還當是要吩咐季斌去準備什麽東西,好好招唿皇上。


    “娘娘。”內侍監季斌低著頭走了進來:“有何吩咐?”


    “你趕緊帶人去查查,咱們宮裏有什麽動靜。皇上忽然過來,指定不是什麽好事情。一旦發現可疑的人或事,迅速轉移掩藏起來,最好是挪出宮去。哪怕倒在宮門外都比在咱們宮裏強,明白了麽?”樺蕊這麽說,自己的心裏還是不安。


    “奴才明白。”季斌趕緊去辦。


    樺蕊這才披上鬥篷,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門。


    幸而是皇上來得晚,宮門都上了鎖。打開幾道宮門就耗費了一些時候。


    待到樺蕊已經穩穩當當的站在庭前迎駕,皇帝才緩緩的從剛剛敞開的最後一道宮門走進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話音才落,樺蕊就看見徐妃的身影了。“這麽晚,徐妃姐姐也過來了。”


    “這不是好半天沒見著你,怪想的麽!”徐天心一臉的冷傲,冷漠道:“皇上要來瞧樺妃,我便跟著來了。妹妹難道不歡迎?”


    奉臨輕咳了一聲:“夜來露重,還是到裏麵再說吧。”


    “是。皇上請,徐妃姐姐請。”迴頭對身後的侍婢道:“快去沏茶,準備些糕點果品。”


    看這樣子,皇上是不會馬上就走了。既然要折騰,她就得打起精神來陪她們好好折騰一把。


    來到內室,奉臨瞧著還算平靜:“樺妃入夜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樺蕊搖頭:“臣妾白日起得早,用了晚膳寫了幾頁字,便早早的睡下了。若不是內侍稟告說皇上您駕到,臣妾還在夢中呢。”


    她微微的笑著,隨即又收斂了笑容:“皇上這時候過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也不是什麽大事。”徐天心撫了撫自己的衣擺。那上麵的血跡,似乎要幹了。


    隻是她這麽一抖,那股味兒便飄了起來。樺蕊皺眉看過去,心頭一驚。“這是……血跡?徐妃姐姐受傷了?”


    “血跡是血跡,不過不是我的。”徐天心抿唇:“有刺客入棲心宮行刺,我便覺得這事也許和妹妹有關。”


    “姐姐說哪裏話。”樺蕊緊忙解釋:“臣妾怎麽會有這樣的心思。再說,臣妾和姐姐之間不過是一些誤會,都過去了這麽久了,又怎麽還會念念不忘。”


    “沒有哪個人做了壞事,一上來就會願意承認。”徐天心朝她挑了挑眉。“樺妃若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也不難。皇上不是正在這裏麽!隻消禦前侍衛好好搜一搜樺妃宮,那便什麽都清楚了。”


    “也好。”樺蕊順勢點頭:“清者自清,皇上您就下旨,徹底的搜查樺妃宮,也好證明臣妾是清白的,叫徐妃姐姐釋疑。”


    奉臨抬了抬手,小侯子躬身退了出去。


    於是,戍衛們點燃了火把,像搜查毓秀宮一樣,又將樺妃宮裏裏外外搜了個遍。


    樺蕊心裏沒底,栽贓嫁禍這樣的事情,想必徐妃會運用的十分靈活。要怪就怪她隻是個言官的女兒,守在宮中的戍衛,不過是皇上指派的。說能對她盡心,卻到底不如家生的奴才那麽有用。這關頭,要是真的出了什麽岔子,那些人為了自保,怎麽可能會不把她賣了。


    盡管如此,樺蕊還是謹慎的維係著溫和的樣子,沒叫皇上看出一絲擔憂。


    “皇上,請嚐嚐這茶。皇貴妃為臣妾指派的近婢葉子葉梅,都是心靈手巧的丫頭,茶烹的極好。”樺蕊說話,便端了茶盞奉於皇帝麵前。


    “嗯!”奉臨接過來,抿了一小口。“不錯。”


    徐天心當時就不高興了。自己花了那麽多心思烹的茶,皇帝喝了一口就噴出來了。


    難道她的手藝還比不上兩個小丫頭?


    端起茶盞,她也抿了一口,很輕蔑的放下杯子。不就是尋常的味道麽!皇帝也是的,真不懂什麽叫做好茶!


    “皇上。”小侯子去而複返,臉色有些焦急:“啟稟皇上,戍衛在櫻妃宮一角發現了血跡。”


    “哦?”奉臨凝眉站了起來:“樺妃知道這是怎麽迴事麽?”


    樺蕊連連搖頭:“臣妾並不知道宮裏怎麽會有血跡。皇上不如咱們還是過去瞧一瞧吧?”


    徐天心勾唇:“也好,順著血跡去找,便可順藤摸瓜了!隻是不知道,順著這根藤能摸到什麽瓜!”上剛找扛。


    手上的戍衛是被她的暗器擊中,流血過多是必然的。不過也要無雙交代的好。先去了毓秀宮,又來了樺妃宮,看她這一迴怎麽狡辯。“皇上,事不宜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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