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能有什麽辦法?”沈音苒深吸了一口氣,示意無雙噤聲。“看清楚形勢再說,實在不行,叫他們永遠不能出聲。”


    “是。”無雙點頭,隨後便不再言語什麽。


    奉臨和徐天心就一直在前庭站著。


    看著戍衛們忙前跑後的巡查,也沒發現遙光的蹤影。徐天心當的冷汗順著背脊流淌下來。該不會真的除了什麽意外吧?


    “怎麽了?”奉臨看著她。竟發覺她在害怕。


    “方才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想想,的確是挺瘮人的。”徐天心稍微掩飾了情緒。“倘若不是臣妾一早發覺有人藏匿在宮中,一旦入眠了,被他們下了藥……很可能就看不見皇上了。”


    印象裏,徐天心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奉臨饒是笑笑。“你不是素來都不喜歡見朕麽!請你去蒼穹殿你還不樂意。”


    “皇上,都什麽時候了您還開這樣的玩笑。”徐天心冷著臉:“也幸虧皇後身邊有遙光和無雙,兩個丫頭都是功夫極好的。否則,那刺客真的藏在毓秀宮裏伺機而待,一旦危及皇後娘娘的安危,可真是要讓皇上頭疼了。”


    別的奉臨倒是沒怎麽在意。隻是徐天心都這麽說。可見他近來待皇後真的是極好的。


    “你有事,朕還不是一樣會關心。”奉臨如是說。


    “那怎麽同。”徐天心並不領情:“始終有親疏之別。不過皇上放心,臣妾也不在意這些。”


    皇上根本就沒覺出遙光不在皇後身邊了,徐天心有些鬧心。總不好再提一次,叫皇上生疑。但其實,皇上一早就知道遙光的真正身份。他沒有拆穿是何用意,還的確是要好好想一想了。奉臨也是靈光一閃,忽然就覺得不那麽對勁。


    不等徐天心開口,他迅速的轉過身推開了房門。


    沈音苒早就讓無雙把帷帳都拉起來。這一開門,她便直接與皇上目光相觸。“皇上,您怎麽……”


    “朕怎麽沒瞧見遙光?”奉臨皺著眉頭問。


    沈音苒心頭一緊,忙道:“皇上忘了,臣妾前些日子不是跟您提過。說要把遙光許給臣妾母家的侄兒麽!隻是當時皇上有政事要忙,所以這件事情便擱置了。遙光那丫頭,跟隨臣妾多年。臣妾待她猶如親妹,允準她為自己做嫁妝不必來身邊伺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奉臨點一點頭,並沒有接著說什麽。


    倒是徐天心見縫插針:“皇後這樣寬待身邊的婢女,真是仁慈。隻是,遙光一直就在毓秀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見她來幫手娘娘?娘娘待她這樣好。她卻淡漠不聞身邊事,連娘娘的安危都不顧全了,總有些說不過去!”


    “徐妃是想說什麽?”沈音苒不解的問:“是覺得本宮把遙光藏起來了麽?”


    “皇後娘娘說笑了。”徐天心故意道:“臣妾隻是怕刺客誤打誤撞,挾持了遙光來威脅皇後娘娘就不好了。”


    沈音苒沉靜的看著她,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上每他號。


    而她這樣的目光,讓徐天心心裏發寒。看樣子,遙光是絕對不能再留在毓秀宮了。倘若今晚,她不帶遙光走,那麽皇後一定不會叫她活下去。


    “皇上。”小侯子恭敬道:“奴才已經加派人手保護皇貴妃的安全,請皇上放心。”


    “嗯。”奉臨點頭:“去看看他們搜查的怎麽樣了。”


    “是。”小侯子趕緊去找帶頭的侍衛首領,查問整件事。能替皇上來迴的跑腿隻是分內事,小侯子從來沒有怨言,隻是他實在害怕皇上冷著臉,心氣兒不順的時候。那時候在身邊伺候,簡直要了她的命。


    不多時,整間毓秀宮便搜了個幹幹淨淨。


    所有的廂房偏房無一遺漏,但始終沒有找到遙光的蹤影。更別說刺客了。


    “皇上,臣妾覺得今晚宮裏不會再有異動了。”沈音苒慵懶的說:“臣妾有些乏了,體力不支,不如請皇上也早些迴蒼穹殿歇著。”


    徐天心是一萬個不情願,但實在沒有辦法。她就差跟皇後直接要人了。


    “你好好歇著吧。”奉臨皺起眉頭,轉身便走。


    徐天心紅了眼眶,垂首默默的跟在他身旁。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什麽,直到就要走出毓秀宮的正門。奉臨忽然喊了小侯子過來:“廚房,柴房之類,找過麽?”


    小侯子點頭:“迴皇上的話,侍衛首領已經仔細的找過,並無不妥。”


    “再想想,就沒有什麽地方是你們沒能進去的?”奉臨很是不放心。


    外人眼裏,皇上這樣的舉動無非是關心皇後的安危。但徐天心似乎已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侍衛首領仔細一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卻有一處不曾查找。那便是毓秀宮的庫房。庫房裏多半是珍貴物品,又鎖閉嚴實,有專人看管。奴才等不敢冒然進入。”


    “朕想去瞧瞧。”奉臨剛說完話,抬眼便看見侯奎要走。“你站住。”


    侯奎一個激靈:“皇上有何吩咐?”


    “帶路。”奉臨知道他是要去給皇後報信,便擰著眉頭:“朕便是要去庫房裏好好找找,看看有沒有哪個膽大包天的刺客,敢容身此處。”


    “這……”侯奎忙道:“皇上多慮了。庫房裏擺放的都是皇上您的賞賜,以及各宮妃嬪孝敬皇後娘娘的珍貴禮品。平日裏多有奴才嚴家看管,幾道鐵鎖鎖閉。刺客豈能輕易進去。”


    小侯子得了皇上的臉色,大步流星的走到侯奎麵前,冷喝道:“皇上說去便是去,你耳背聽不懂麽?”


    侯奎臉色一僵,隨即賠笑:“是是是,奴才冒犯了,皇上您請。”


    小侯子那個猴崽子也敢衝自己叫喚。侯奎心裏十分憋氣。然而礙於皇上在場,他不敢有怨言,隻能賠著笑臉佯裝無所謂。


    而這件庫房,是徐天心最後的指望。


    侯奎極為不情願的將門打開。


    小侯子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這是……皇上……”


    奉臨快步跟了進去,狐疑自己是來到了一間牢房。“遙光?”


    這兩個字,從皇帝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徐天心欣喜若狂,她真的在這裏!


    “皇上?”遙光很是詫異,皇上為什麽會來。


    當她看見緊隨其後的人,竟然是徐天心。眼底的淚水便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是怎麽迴事?”奉臨皺眉問侯奎:“為什麽把遙光鎖在這裏?”


    “皇上。”沈音苒的聲音在這時突兀的響起。


    徐天心心裏的恨意難以平息。“皇後娘娘不是說待遙光如同姐妹麽?怎的要在腰上係了鐵鏈子來關照。娘娘是怕遙光跑了麽?”


    “皇上有所不知,遙光她……她是……”


    遙光知道,這個時候什麽都瞞不住了。皇後身邊她不可能再待下去,於是直截了當的開了口。“皇上有所不知,奴婢背著皇後娘娘喜歡上了太醫馮靖宇。皇後娘娘為奴婢好,想把奴婢嫁給沈家的將軍。試問一個心裏裝著旁人的女子,如何能與另外的男子婚配?於是,娘娘便讓奴婢在這裏邊做嫁衣邊反省。”遙光平靜的垂下頭,看著手裏的絲線,勾起了唇角。


    “奴婢雖然卑微,雖然跟在皇後娘娘身邊數十年。可奴婢好歹也是個活著的丫頭,奴婢心裏有了馮靖宇,便是死,也絕不會妥協。”


    這份骨氣,聽起來很想嚴碧。奉臨這麽想,不覺笑了。“反正賜婚的事,朕也沒有答應。皇後,既然遙光不願意,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皇上,臣妾這麽做是為了遙光好。”沈音苒後悔自己心軟,沒一早就把遙光賜死。這丫頭,包藏禍心,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指不定做了多少壞事。


    “朕以為,夫妻便是心心相印最為要緊。既然情不投意不合,勉強維係也是無趣。”奉臨沉穩的目光落在皇後臉上:“音苒,你便是想開一些。遙光自己不願意,也就算了。”


    “皇上,那馮靖宇……”沈音苒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他如何配得起遙光。”


    “皇上。”遙光跪著仰起臉,她這麽一動,腰上的鐵鏈便嘩啦嘩啦的響。“奴婢就是喜歡馮靖宇。非他不嫁。皇後娘娘的苦心,奴婢是注定要辜負了。皇上,奴婢已經不想留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了,既然娘娘不肯成全了奴婢,就請您發落了奴婢吧。”


    沈音苒登時就火了:“遙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難道為了一個馮靖宇,你連咱們主仆多年的情分也不顧了麽?”


    徐天心看見遙光安好,心裏也就有了底氣。“皇後娘娘真是有趣,許您自己和皇上情投意合,就不許您的婢女,親如姐妹的婢女和心上人雙宿雙棲麽?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本宮宮裏的事,輪不到徐妃你多嘴。”沈音苒沒給她好臉色。


    奉臨歎了口氣:“見著也是生氣,但她癡心不改,皇後你總不能囚禁她一輩子。”


    “皇上,您是要……”沈音苒心中不安。


    “這麽著,朕身邊正好缺個司茶的侍婢。遙光便先來蒼穹殿侍奉。至於賜婚的事,還是往後挪一挪再做打算好了。”


    見皇後臉色不好,奉臨揚眉:“朕開口了,皇後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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