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刺傷它時一不留神亦劃傷了自己,唯恐血腥之氣刺激它的神經,我忍住疼痛,用手捂住傷口。


    那怪物此前便一直在穹頂處盤著,想來此間的機關定然是在那根柱子上。


    我小心翼翼地將鞋襪脫掉,赤足走在地上,盡量不發出聲音,將匕首別在腰間,雙手抱住那根柱子,向上攀爬。


    一邊爬一邊留意怪物的舉止,一旦它有所察覺便立刻停下來,走走停停半個時辰,穹頂就在咫尺之間。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想一鼓作氣爬上去,終於到達穹頂之時,我已然是汗涔涔的了。


    此時再俯視地麵,卻發現那怪物已然消失了蹤影。再巡視穹頂之上,我不由得僵在原地。


    那怪物此時便在我的正前方,歪著頭盯著我,仿佛是在考慮是先吃頭還是先吃腳。


    而我爬到穹頂已然消耗了大半的力氣,與這龐然大物爭鬥,隻怕不是對手。


    好在它似乎腹中並不十分饑餓,是以並不急著吃我,反而開始好奇的打量我。時而用鼻子嗅嗅,時而搖著頭用空洞的眼眶盯著我


    是了,方才我隻以為此怪物眼大如銅鈴,如今近在咫尺,細看之下才發現它眼眶中空空如也。


    僵持了一陣,那怪物似乎感到困倦,竟盤在柱子上小憩了起來。


    我趁它睡著,悄悄一躍到它身後,仔細查看這根柱子,從下往上仰望之時,隻以為這柱子乃是玉石所製,可怪物身軀之下隱藏之處,竟然有一塊是木質的,這木片呈方方正正的形狀,同玉石材質的部分有明顯的分離的痕跡,我猜想這木片應當並非鑲死在柱子上,而是可以拆卸下來的。


    我篤定此間的機關便是與這一片木頭有關,可這木頭又被怪物掩藏在身下,我如何才能在不驚擾它的前提下將這木片拿下來?


    在這斷情崖底,我使不出半分法術,便隻能碰碰運氣了,想來於這五萬年裏,我運氣還是不錯的。。


    我摘下腰間的荷包,顛了顛,故意發出聲響,那怪物果然睜開眼睛,耳朵動了動,用鼻子朝我的方向嗅著,我將那荷包沾染了我的血跡,瞬間投擲下去,那怪物瞬間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飛快的滑下去,直奔荷包的方向,我趁此時機將鑲嵌在柱子上的木片用力扯了下來。


    我將木片攤在掌心細細打量,發現這木片背後竟細細密密的用朱砂筆寫著一整麵的封印咒,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這封印咒本身便十分霸道,又用朱砂筆所書,且書寫著咒術的那一麵朝向柱子內側,說明施此咒之人要封印的並非是此間的怪物,如此說來,他要封印的……


    我將視線緩緩投向那原本是木片的地方,瞬間汗毛直立,那原本黑洞洞的空間裏,有一隻鮮紅的滴著血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


    我趕緊鬆開攀著柱子的雙手,那鮮紅的滴著血的眼睛並著一團黑氣烏泱泱的正湧出來,我心想完了完了,這五萬年來想必將好運氣都用完了,如今想離狼窩卻將猛虎招來了。


    我閉上眼睛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可不想竟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我自進入這宮殿之中便時時刻刻保持最高的戒備,是以我差點捅了我身後之人一刀。匕首將將要刺下去的時候,忽而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這才勉強收迴手。


    看著東止毫發無傷,我一麵暗暗放心鬆了一口氣,一邊怒目而視,質問道:“如今真不曉得是誰在給誰惹麻煩……”


    我話未說完,便被東止堵住了嘴,我驚訝又羞憤,瞪大了眼睛:“你……”


    話未說完又被他一吻封唇,


    我剛要發火,他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放在我唇上,且搖了搖頭,示意我跟他走。


    此時不是算賬的好時候,是以我便從善如流的任由他牽著我的手,他帶著我以奇怪複雜的步調行走著,我跟在他身後,不多時他說:“閉上眼睛。”


    我看他對此處甚為熟悉的樣子心中有千萬疑慮,可此時卻不是追問的時候,我依他所言閉上眼睛,閉上眼睛的瞬間感覺到極為強烈的失重感,我感受到東止抱著我,過了很久,耳畔傳來他的聲音:“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的瞬間感到強烈的不適應,隻因這烏漆嘛黑的樓宇中,竟有一間如此纖塵不染的房間。


    我試探的問道:“我們出來了?”


    東止望著我呆愣的模樣,輕笑出聲,抬手撫摸著我的發心,迴答道:“傻玉兒,哪有那麽容易。”


    不知是否是我看錯了,他說此話時的神情有幾分陰冷,我皺了皺眉,心想這廝莫不是腦子不清楚?之前明明不願喚我卿玉,如今卻口口聲聲喚著“玉兒”。聽聞他說我二人如今仍舊被困在此處,我有些擔憂,這幾日發生的事讓我吃驚不已,,若說有人關的住我,尚且合理,可如今連東止都被困在此處無法脫身。


    可與東止相提並論之人,於這六界之中便隻有魔尊九幽,可魔尊九幽分明被東止重新封印在了妙華鏡裏。


    紛亂的思緒讓我有些心煩意亂:“東止,事到如今你還是什麽都不願與我說嗎?”


    東止款款坐在桌旁,單手托腮,微眯著眼望著我,輕笑道:“玉兒想從為師這裏了知道何事?”


    我正襟坐在他對麵,極為認真的對他說道:“是何人將你困在此處?”


    東止原本笑著的臉龐忽而便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陰冷,想來方才並不是我看錯了:“何人?玉兒若知曉了那人身份,又當如何?”


    我不加思索的答道:“自然是要問出出去的方法,若他有危害六界之心便要除此害以絕後患。”


    東止聽了我收的話便笑開了,笑的如此生桃林初見那日一般的顛倒眾生:“玉兒此話當真?”


    我心中深深覺得東止莫不是被關在此處的怪物打壞了腦袋:“自然當真。”


    東止忽而站起來,行至我麵前,他垂首望著我,我仰頭望著他,於這“詭異”的對望之中他忽而無比認真的對我說:“玉兒可莫要忘了今日日所言,為師亦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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