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菲說,她並沒有注意到蘇哲稍縱即逝的貪念。


    “那個,我一直想問,你和韋家的關係,你是無直大師的弟子嗎?”


    在沉默片刻後,蘇哲突然問,蘇韻菲腰一顫,卻給人以要躍起般的錯覺,她仍躺在床上,有些吃驚的盯著蘇哲。


    “郭局都對你說啦?”


    雖然蘇韻菲沒有正麵迴答,但她的話等於承認蘇哲的猜測,隻是她說出郭德海來,讓蘇哲更加確定郭德海與韋家間莫測的關係。


    “不,郭局什麽都沒說,其實事發到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我早該想到了。如果你與韋家沒關係,不會因為無直大師的死落淚,不可能在天一塔下救得了我,當時我看見的,並不都是幻覺吧?


    另一麵,諸愷歌沒因你的出現而從藏身處出來,可見你不是他的徒弟,但又與韋家關係密切,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你是無直大師的弟子。德廣家族在kz期間隻幸存兩位傳人,你的劍法又與三奇的如出一轍,所以這很好推理。”


    蘇韻菲秀美的麵孔有些尷尬,洗去鉛華的雙眼透著水亮的光澤,她雙唇微抿,似乎在下決心。蘇哲全看在眼中,心底暗歎,蘇韻菲與小四太像了,隻是不知命運是否會一樣呢?蘇韻菲抬起頭,目光直視來,蘇哲立即知道了,她是她自己,不會讓別人掌握住她的命運。


    “你說的沒錯,我是無直大師的弟子,我六歲因體弱多病而跟隨師父習武,到現在快二十年了。師父給我講了很多德廣家族的事,德廣一門忠烈,從沒出過一個孬種,師父常說他是最差勁的一個,所以隻好出家當和尚。對於我來說,師父就相當於我的爺爺,你明白嗎?師父教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舍生取義的氣節,這一切都是他教會我的,所以在我眼中師父才是最偉大的。”


    蘇哲在椅子上坐下,他對蘇韻菲的話感到莫名其妙,又隱約想到什麽,隻是不著邊際,抓不住重心,於是繼續聽蘇韻菲講下去。


    “德廣家族的人雖然個個身懷絕技,但都非常厭戰,不過一旦關係到gj安危,卻又都義不容辭。師父講過先人曾是唐朝武官,參與平定安蘇之亂,身為異族,卻要輔助平亂,看到的又是腥風血雨的宮廷鬥爭,國運衰微,士卒都不知道為什麽而戰,沙場上白骨累累支持一個垂死的大唐帝國。但即使是這樣,那位先人也沒有後悔,還曾寫下過這樣的詩句:‘男兒何必望長安,沙場征塵幾人歸?奮勇向前拚將去,血染須眉大風吹。’詩句平仄雖然不工整,但意境到了,讓人能想像到拚死血戰的場麵。”


    已經是晚上了,窗外天空並未全黑,隻是昏暗,冷雨撲打在玻璃上,把病房內的燈光也染的失色,一切都冷冰冰的。


    蘇哲習慣性的抱住左肘支起下巴,蘇韻菲不會無緣無故講德廣家族的曆蘇,一定是有什麽話不方便明說,隻能暗示,而這件事與之相關,但會是什麽呢?蘇哲感到自己已陷進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仿佛惡浪濤天中一片枯葉上的螞蟻,隨時都可能葬身於此,但就是死也無法看清案件的始末,隻能察覺眼前的兇險,一輪接一輪的襲來。


    “你也許奇怪我為什麽要講這些,是不是在向你暗示什麽,沒錯,有些事仍不能說,就算是挫骨揚灰也不能說。不過以你的聰明才智,遲早會被你猜出來的。你還記得寧昊乾吧?我猜你一定奇怪為什麽他做為諸愷歌的大弟子,卻一樣死在步鴻光手裏,其實這很正常,德廣家族收外姓弟子時隻教他們一門技藝,寧昊乾學的是體字部,他隻會武功,而步鴻光學的是魂字部,偷襲是他最拿手的,如果正麵交手,步鴻光三秒也撐不住。而三師弟三奇,據師父講,師叔破例讓他一人獨學體、精、魂三部,而三奇也確實是百年不遇的奇才,三部秘籍他全融會貫通,所以才得了三奇這個外號。”


    蘇哲聽到這裏,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原來推斷出三奇的藝名是鄔文耀,隻是一個巧合。其實聯係案情仔細分析也能發現這點,寧昊乾的死表明他不懂攝魂術,而步鴻光受一點小傷便立即逃走,則說明他不會武功,不然不會在局勢占優的情況下逃走,而三奇即會攝魂術又會武功……蘇哲想到這又有些迷糊,精字部上的技藝又是什麽呢?


    蘇哲突然想到,韋家之所以滅門,一定是由於都不懂攝魂術。為什麽做為德廣傳人,他們卻不會祖宗留下的絕技呢?


    蘇韻菲喝了口水,繼續講下去。


    “不過三奇也並非無敵,我師父這一生都在研究破解攝魂術,清心咒就是他研究出來的,但對於沒練過德廣武學的人來說,效果不是很理想,對我則有效。三奇如果這些年專心習武,我一定不是他對手,還好他一心想成仙,沒把武學放在首位。”


    “成仙?”


    蘇哲忍不住問,蘇韻菲冷笑一聲,對於凡人想成仙這個念頭不屑一顧。


    “自古至今,誰真的見過神仙?都是些無聊的傳說,真不知道三師弟為什麽那麽執著於成仙這種荒謬的事情。德廣秘籍的最後一部,傳到今天也隻有十個人修煉過的,就是仙字部。據說練了上麵的東西就能成仙,但族譜裏對仙字部記錄卻是隻言片語。我猜三奇弑師一定是為了仙字部,還有拿到韋家的鄔漢湯秘方,體字部上曾說想要成仙,必先喝鄔漢湯,然後練仙字部上的東西才行,不然會走火入魔。真想不明白跟神話似的東西,三師弟為什麽也會信?”


    “也許,真的有神仙呢?”


    蘇哲又想起玉蟾蜍的神奇,貪念再起,不由得神思恍惚。好一會才緩過神來,蘇韻菲還在講,卻已經講到郭德海辦公室裏掛的兩副字,輔國者仁,強國者誌。


    “郭德海曾經給我解釋過這兩副字的意思。誌,有記和誌向的意思,強國者誌就意味著不忘前事,時刻警醒激勵自己,這樣才能實現遠大理想的意思。連梓舒說輔國者仁並沒有錯,但一味寬容隻會縱容自己的敵人,仁心要建立在自身強大的基礎上。自身不保,何以施仁?”


    蘇韻菲說的慷慨激昂,眉眼間有男兒的英氣。蘇哲仿佛看到郭德海站在‘強國者誌’下,指點江山的模樣。


    “沒有誰是可以小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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