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走，甄克淩兩口子騎自行車迴高梁小學。還隻到半路，元霜菊就喊肚子痛，甄克淩嚇壞了，慌忙將她送到區衛生院，找李承嗣女朋友請來婦產科醫生檢查。幸好胎位什麽的都很正常，隻是腸胃炎而已。
醫生給元霜菊開了些藥，反複叮囑了注意事項，就讓她迴家休息。臨走前，醫生將甄克淩狠狠訓了一通，說他沒定期帶老婆做產檢，老婆可能快生產了還坐自行車顛簸，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甄克淩羞愧難當，隻雞啄米似地說是是是。
剩下來的兩天假期，甄克淩哪都不去，就在家裏燒茶做飯、洗衣拖地，陪著老婆看她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幾本育兒書。他後悔此前自己太粗心了，腦子裏隻裝著工作，竟很少關心懷孕的老婆。他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來彌補，就默默地多做些家務。
國慶假最後一天，吃過晚飯，甄克淩在廚房裏洗完鍋碗瓢盆來到客廳，元霜菊正坐在沙發上疊她自製的嬰兒尿片。瞬間，甄克淩的心被刺痛了，她嫁給自己沒享到一天福啊。為了省錢，未來兒子要用的衣物，但凡她會縫製的，她都用針線縫了出來。她用毛線織了五雙小襪兒，用舊床單縫了二十塊尿片。她怕不夠用還要趕製一些，甄克淩過意不去，硬生生攔住她，她才作罷。
甄克淩搶過她手中的尿片，小心疊好又送到臥室裏，出來摟著老婆說：“你是不是從明天就請假喲，呆在家裏保胎。”
老婆靠在甄克淩胳膊上，說：“肯定不行嘛，我們學校的女老師都是產前請一個星期的假。從現在就請假時間太長，耽擱的課太多，生孩子以後又要請三個月產假，學校請代課老師上課，這學期我班上的教學成績不曉得差成什麽樣子。”
“我才見過你們學校的那些女老師，都是些瘋子。明明有政策產前可以休假十五天，她們隻請一個星期的假。憋著勁隻想教學成績超過別人，是成績重要還是兒子重要？”甄克淩說。
元霜菊說：“都重要。你放心，我身體好，不需要保胎，預產期前一個星期請假沒得任何問題。前天醫生不是說了嘛，孕婦還要適當運動，我每天去教室上課就相當於運動了。”
甄克淩懶得和她多說了。她認準的事，十頭牛都難得拉迴來。他已想好，從明天開始，上班早去晚歸，每晚迴家陪著老婆。
國慶節後上班，甄克淩每天都害怕老婆隨時發作，再也顧不上去盯老師的備課和上課了。聽說穆明浩和二劉夜夜打紙葉牌，他也懶得管了。
老婆不久就要住進醫院生兒子，李承嗣女朋友說過，在區衛生院生產要三百塊錢。甄克淩難以啟齒，他還身無分文。這樣的事找任何人借錢，說出去都丟一個男人的臉。要老婆拿她的私房錢吧，他又實在開不了口。甄克淩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糾結了幾天，他決定找穆明浩預支四個月工資。一來穆明浩心地善良對自己還不錯，二來預支自己的工資不欠別人的情。
在穆明浩寢室裏，甄克淩欲言又止地說，老婆生兒子住醫院還沒錢，想從學校財務上預支三百塊。
穆明浩毫不猶豫地喊來穆明輔，要他給甄克淩借三百塊錢，從工資裏扣還。甄克淩一陣感動，不覺熱淚盈眶。
一天清晨，甄克淩兩口子都沒起床，元霜菊突然說，她的肚子微微有點痛。
甄克淩說，是不是發作了，趕快起來去醫院。
元霜菊算了算時間，說離預產期還有十天，應該不是發作了。
甄克淩說，不管是不是發作了，保險起見，必須去醫院。
兩人迅速起床洗漱，甄克淩煮麵條兩人吃過早餐，甄克淩陪著元霜菊去給史校長請了假，再扶著她慢慢走到區衛生院。她捂小腹著直喊肚子疼，婦產科一個女醫生徑直將她領到病房，隻稍稍檢查一下，就說是臨產征兆趕快去辦住院手續。
甄克淩手忙腳亂交了三百塊錢辦完住院手續，再迴病房時，隻見元霜菊哼哼唧唧在床上左右翻滾。甄克淩問她怎麽樣，她難得答話蹙著眉直搖頭，甄克淩想幫忙又不知從哪裏幫，就坐在病床邊緊緊地拉著她的手。
女醫生進來，戴著聽診器聽了一會兒，再摘下聽診器在元霜菊肚子上按來按去。元霜菊邊哼邊說想去廁所大便，女醫生說這是生孩子前的正常反應，不用管它。
女醫生迴頭見甄克淩呆呆地站在一旁，虎著臉說：“你還在這裏幹什麽？快去喊你媽來！”
甄克淩不解道：“喊我媽幹什麽？”
女醫生急了：“這你都不懂？要你媽來幫忙接生！你兒子出生的時候，她疼得受不了，兩三個人都按不住。哦，還要帶些嬰兒尿片來，準備好了吧？”
甄克淩嘴裏“好”“好”著，跌跌撞撞跑出了病房。他一路小跑去高梁小學拿自行車，邊跑邊想，醫生說隻喊我媽來，照說應該把她媽也喊到場啊。又想自己一人去把兩人的媽都喊來，起碼要兩三個小時，那時隻怕兒子都生下來了。元霜菊家離得近，隻有去接她媽來醫院花的時間最短，自己必須早迴醫院守在老婆身邊才行。
甄克淩將丈母娘接到區衛生院病房裏，元霜菊已大汗直冒，在病床上從這頭爬到那頭，齜牙咧嘴“唉喲”“唉喲”直叫。女醫生見兩人已到，說可以去產房了，就要甄克淩抱著元霜菊跟她走。
產床上元霜菊疼得大哭，甄克淩和丈母娘按都按不住，女醫生不停地說“使勁”“使勁”，娃娃就是不肯出來。大約過了兩小時，元霜菊突然暈了過去，麵色蒼白得可怕。
女醫生慌了，結結巴巴地說：“糟了，可……可能是難產，必.....須馬上轉……到縣人民醫院去。”
甄克淩心裏一沉，說：“快，快轉院，怎麽轉？”
“我去找……院長，要他安……排救護車。”女醫生說完，飛跑出病房。
丈母娘嚇得直哭，甄克淩抱著元霜菊心急如焚，去縣人民醫院最少也要一千塊錢，而他口袋裏卻空空如也。他毛著膽子問丈母娘：“媽，您身上有錢沒？等會去人民醫院，可能要先交錢才準入院，我這會沒錢。”
丈母娘邊擦眼淚邊說：“你趕快迴家去拿呀。來，把元霜菊給我抱著。”
甄克淩囁嚅著說：“媽，我實在沒錢了，今天在這裏住院的錢都是借的。您就先給我借一千塊吧，我領工資了就還您！”
丈母娘先是一怔，接著就哭罵道：“元霜菊瞎眼睛啊，硬要跟到你這麽個窮光蛋。生兒子都不把錢準備好，你是要害死我女兒啊。她是為麽子要跟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喲……”
霎時，甄克淩如萬箭穿心，想死的心都有了。千不該萬不該找丈母娘開口借錢，她一直嫌自己窮難道就忘了嗎。可一看臂中危在旦夕的元霜菊，甄克淩又頓生一股豪氣，就是把自己賣了，也要馬上另想辦法借錢送她去縣人民醫院。
衛生院長指揮著女醫生和三個護士，抬元霜菊上救護車。甄克淩腦子靈光一閃，危難時刻，隻有嗣哥會義無反顧地幫自己。他飛快地找到李承嗣女朋友，要她去給嗣哥說，找他借一千塊錢，送到縣人民醫院來。
甄克淩和丈母娘坐在救護車裏，丈母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小聲啜泣著。甄克淩拉著老婆的手，凝望著她蒼白的臉，一聲不吭任淚水嘩嘩直流。
救護車停在縣人民醫院住院大樓前，早有四五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等在那兒。救護車後門一開，幾個白大褂就七手八腳地開始抬擔架。一個醫生模樣的白大褂說：“直接到手術室！”
甄克淩擦幹眼淚走近他，問：“醫生，住院費還有一會兒別人才會給我送來，我需要等錢送來了才能辦住院手續嗎？”
醫生說：“你是甄克淩嗎？我是李承嗣的表哥，是這醫院的外科主任。他打過電話了，不用現在交錢，我給你簽字擔保去辦住院手續，出院的時候結賬就行。”
甄克淩鞠個躬說：“謝謝！太謝謝了！”
醫生說：“快去二樓手術室外邊守著。我還有事，就不管你們了啊。”
又等了兩個小時，手術室的鐵門開了。一個女護士出來喊：“元霜菊家屬！哪個是元霜菊的家屬？”
甄克淩急忙站到她麵前說：“我是甄克淩。”
護士要他跟著進去。隻見無影燈下的手術台上，元霜菊笑得一臉燦爛。醫生說：“恭喜你，是個帶把兒的。難產呢，幸虧你送得快，我們做了剖腹產手術，母子平安！”
甄克淩淚流滿麵，連連鞠躬說：“謝謝醫生！謝謝護士！”
一個護士抱著包好的娃兒走到甄克淩麵前，說：“看，你兒子長得多乖，七斤八兩呢。”
兒子眯著眼睛甜甜地睡著，甄克淩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他伸出手就要把兒子從護士手裏抱過來。護士一扭身說：“現在你還不能抱，等會兒給你送病房去了你再抱。”
醫生說：“過來！把手術家屬簽字補簽了，再去一樓辦住院手續。”
醫生給元霜菊開了些藥，反複叮囑了注意事項，就讓她迴家休息。臨走前，醫生將甄克淩狠狠訓了一通，說他沒定期帶老婆做產檢，老婆可能快生產了還坐自行車顛簸，真是個不合格的丈夫。甄克淩羞愧難當，隻雞啄米似地說是是是。
剩下來的兩天假期，甄克淩哪都不去，就在家裏燒茶做飯、洗衣拖地，陪著老婆看她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幾本育兒書。他後悔此前自己太粗心了，腦子裏隻裝著工作，竟很少關心懷孕的老婆。他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來彌補，就默默地多做些家務。
國慶假最後一天，吃過晚飯，甄克淩在廚房裏洗完鍋碗瓢盆來到客廳，元霜菊正坐在沙發上疊她自製的嬰兒尿片。瞬間，甄克淩的心被刺痛了，她嫁給自己沒享到一天福啊。為了省錢，未來兒子要用的衣物，但凡她會縫製的，她都用針線縫了出來。她用毛線織了五雙小襪兒，用舊床單縫了二十塊尿片。她怕不夠用還要趕製一些，甄克淩過意不去，硬生生攔住她，她才作罷。
甄克淩搶過她手中的尿片，小心疊好又送到臥室裏，出來摟著老婆說：“你是不是從明天就請假喲，呆在家裏保胎。”
老婆靠在甄克淩胳膊上，說：“肯定不行嘛，我們學校的女老師都是產前請一個星期的假。從現在就請假時間太長，耽擱的課太多，生孩子以後又要請三個月產假，學校請代課老師上課，這學期我班上的教學成績不曉得差成什麽樣子。”
“我才見過你們學校的那些女老師，都是些瘋子。明明有政策產前可以休假十五天，她們隻請一個星期的假。憋著勁隻想教學成績超過別人，是成績重要還是兒子重要？”甄克淩說。
元霜菊說：“都重要。你放心，我身體好，不需要保胎，預產期前一個星期請假沒得任何問題。前天醫生不是說了嘛，孕婦還要適當運動，我每天去教室上課就相當於運動了。”
甄克淩懶得和她多說了。她認準的事，十頭牛都難得拉迴來。他已想好，從明天開始，上班早去晚歸，每晚迴家陪著老婆。
國慶節後上班，甄克淩每天都害怕老婆隨時發作，再也顧不上去盯老師的備課和上課了。聽說穆明浩和二劉夜夜打紙葉牌，他也懶得管了。
老婆不久就要住進醫院生兒子，李承嗣女朋友說過，在區衛生院生產要三百塊錢。甄克淩難以啟齒，他還身無分文。這樣的事找任何人借錢，說出去都丟一個男人的臉。要老婆拿她的私房錢吧，他又實在開不了口。甄克淩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糾結了幾天，他決定找穆明浩預支四個月工資。一來穆明浩心地善良對自己還不錯，二來預支自己的工資不欠別人的情。
在穆明浩寢室裏，甄克淩欲言又止地說，老婆生兒子住醫院還沒錢，想從學校財務上預支三百塊。
穆明浩毫不猶豫地喊來穆明輔，要他給甄克淩借三百塊錢，從工資裏扣還。甄克淩一陣感動，不覺熱淚盈眶。
一天清晨，甄克淩兩口子都沒起床，元霜菊突然說，她的肚子微微有點痛。
甄克淩說，是不是發作了，趕快起來去醫院。
元霜菊算了算時間，說離預產期還有十天，應該不是發作了。
甄克淩說，不管是不是發作了，保險起見，必須去醫院。
兩人迅速起床洗漱，甄克淩煮麵條兩人吃過早餐，甄克淩陪著元霜菊去給史校長請了假，再扶著她慢慢走到區衛生院。她捂小腹著直喊肚子疼，婦產科一個女醫生徑直將她領到病房，隻稍稍檢查一下，就說是臨產征兆趕快去辦住院手續。
甄克淩手忙腳亂交了三百塊錢辦完住院手續，再迴病房時，隻見元霜菊哼哼唧唧在床上左右翻滾。甄克淩問她怎麽樣，她難得答話蹙著眉直搖頭，甄克淩想幫忙又不知從哪裏幫，就坐在病床邊緊緊地拉著她的手。
女醫生進來，戴著聽診器聽了一會兒，再摘下聽診器在元霜菊肚子上按來按去。元霜菊邊哼邊說想去廁所大便，女醫生說這是生孩子前的正常反應，不用管它。
女醫生迴頭見甄克淩呆呆地站在一旁，虎著臉說：“你還在這裏幹什麽？快去喊你媽來！”
甄克淩不解道：“喊我媽幹什麽？”
女醫生急了：“這你都不懂？要你媽來幫忙接生！你兒子出生的時候，她疼得受不了，兩三個人都按不住。哦，還要帶些嬰兒尿片來，準備好了吧？”
甄克淩嘴裏“好”“好”著，跌跌撞撞跑出了病房。他一路小跑去高梁小學拿自行車，邊跑邊想，醫生說隻喊我媽來，照說應該把她媽也喊到場啊。又想自己一人去把兩人的媽都喊來，起碼要兩三個小時，那時隻怕兒子都生下來了。元霜菊家離得近，隻有去接她媽來醫院花的時間最短，自己必須早迴醫院守在老婆身邊才行。
甄克淩將丈母娘接到區衛生院病房裏，元霜菊已大汗直冒，在病床上從這頭爬到那頭，齜牙咧嘴“唉喲”“唉喲”直叫。女醫生見兩人已到，說可以去產房了，就要甄克淩抱著元霜菊跟她走。
產床上元霜菊疼得大哭，甄克淩和丈母娘按都按不住，女醫生不停地說“使勁”“使勁”，娃娃就是不肯出來。大約過了兩小時，元霜菊突然暈了過去，麵色蒼白得可怕。
女醫生慌了，結結巴巴地說：“糟了，可……可能是難產，必.....須馬上轉……到縣人民醫院去。”
甄克淩心裏一沉，說：“快，快轉院，怎麽轉？”
“我去找……院長，要他安……排救護車。”女醫生說完，飛跑出病房。
丈母娘嚇得直哭，甄克淩抱著元霜菊心急如焚，去縣人民醫院最少也要一千塊錢，而他口袋裏卻空空如也。他毛著膽子問丈母娘：“媽，您身上有錢沒？等會去人民醫院，可能要先交錢才準入院，我這會沒錢。”
丈母娘邊擦眼淚邊說：“你趕快迴家去拿呀。來，把元霜菊給我抱著。”
甄克淩囁嚅著說：“媽，我實在沒錢了，今天在這裏住院的錢都是借的。您就先給我借一千塊吧，我領工資了就還您！”
丈母娘先是一怔，接著就哭罵道：“元霜菊瞎眼睛啊，硬要跟到你這麽個窮光蛋。生兒子都不把錢準備好，你是要害死我女兒啊。她是為麽子要跟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喲……”
霎時，甄克淩如萬箭穿心，想死的心都有了。千不該萬不該找丈母娘開口借錢，她一直嫌自己窮難道就忘了嗎。可一看臂中危在旦夕的元霜菊，甄克淩又頓生一股豪氣，就是把自己賣了，也要馬上另想辦法借錢送她去縣人民醫院。
衛生院長指揮著女醫生和三個護士，抬元霜菊上救護車。甄克淩腦子靈光一閃，危難時刻，隻有嗣哥會義無反顧地幫自己。他飛快地找到李承嗣女朋友，要她去給嗣哥說，找他借一千塊錢，送到縣人民醫院來。
甄克淩和丈母娘坐在救護車裏，丈母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小聲啜泣著。甄克淩拉著老婆的手，凝望著她蒼白的臉，一聲不吭任淚水嘩嘩直流。
救護車停在縣人民醫院住院大樓前，早有四五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等在那兒。救護車後門一開，幾個白大褂就七手八腳地開始抬擔架。一個醫生模樣的白大褂說：“直接到手術室！”
甄克淩擦幹眼淚走近他，問：“醫生，住院費還有一會兒別人才會給我送來，我需要等錢送來了才能辦住院手續嗎？”
醫生說：“你是甄克淩嗎？我是李承嗣的表哥，是這醫院的外科主任。他打過電話了，不用現在交錢，我給你簽字擔保去辦住院手續，出院的時候結賬就行。”
甄克淩鞠個躬說：“謝謝！太謝謝了！”
醫生說：“快去二樓手術室外邊守著。我還有事，就不管你們了啊。”
又等了兩個小時，手術室的鐵門開了。一個女護士出來喊：“元霜菊家屬！哪個是元霜菊的家屬？”
甄克淩急忙站到她麵前說：“我是甄克淩。”
護士要他跟著進去。隻見無影燈下的手術台上，元霜菊笑得一臉燦爛。醫生說：“恭喜你，是個帶把兒的。難產呢，幸虧你送得快，我們做了剖腹產手術，母子平安！”
甄克淩淚流滿麵，連連鞠躬說：“謝謝醫生！謝謝護士！”
一個護士抱著包好的娃兒走到甄克淩麵前，說：“看，你兒子長得多乖，七斤八兩呢。”
兒子眯著眼睛甜甜地睡著，甄克淩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他伸出手就要把兒子從護士手裏抱過來。護士一扭身說：“現在你還不能抱，等會兒給你送病房去了你再抱。”
醫生說：“過來！把手術家屬簽字補簽了，再去一樓辦住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