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克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排練舞蹈,那便可以和元霜菊形影不離。每次排練到攬腰的動作,他都意亂情迷,口舌生津。他幾次試探著用力按按元霜菊的細腰柔軟處,她好像沒一絲反感的意思,甄克淩就肆無忌憚了。他的手指在她腰間盡情遊走,腦海裏浮想聯翩。


    舞蹈排練抽調的二十個老師,多是興元師範畢業生。很快互相熟絡了,一見麵就“師兄”“師妹”的。男女在一起聊天,總愛開玩笑。甄克淩和元霜菊是舞伴,幾天下來,有些人看出了些門道,當麵說他兩個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兒。元霜菊隻道“莫瞎說”,甄克淩就笑著說“人家瞧不起我”。自此,撮合元、甄二人在一起,便成了這幫人每天的熱門話題。


    不管元霜菊高不高興,每天排練休息時間,甄克淩都給她送一杯涼開水去。下午迴家,他也總是騎車送她一程。慢慢地,元霜菊對甄克淩開始有說有笑。隻是甄克淩一開口說喜歡她,她便沉默不語。


    八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區教育站熱鬧非凡。甄克淩在三樓看見,院子裏人來人往,他暗忖莫非有什麽大事。一會兒,那個清瘦老頭來三樓,高喊道:“李承嗣校長!到二樓教輔組來拿初中錄取通知書。”


    原來,今天才公開“小考”成績,發初中錄取通知書。區教育站隻把通知書發給各小學,教導主任領迴去,再要畢業生自己來學校拿通知書。


    李承嗣知道自己一走,大夥兒肯定不得再練,幹脆說休息半小時,大夥兒就鼓起掌來,作鳥獸散。甄克淩給元霜菊送去一杯涼開水,迅速下樓找李承嗣。他急切地想知道虎坪小學上了幾個重點初中,自己帶的六年級語文全區排第幾名。


    董組長辦公室水泄不通。除了各小學的教導主任,還有集鎮上學生的家長。都想早點看到學生考試分數。甄克淩擠進去,卻見杜澤柳也來了。他大喊幾聲“師傅”,杜澤柳要他去一樓等,甄克淩便又擠出門外。


    “小甄老師,快過來!”杜主任站在一樓大門外,喊甄克淩去走廊。天太熱了,杜主任滿頭大汗,走廊上偶爾有風吹來,稍微涼快點。


    杜主任手拿全區小學畢業成績統計分析表,和甄克淩頭挨著頭,在表中仔細尋找虎坪小學。


    甄克淩念道:“虎坪小學,參加考試89人,上重點初中9人,上普通初中74人,全區排第9名。”


    杜主任取下眼鏡,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開懷大笑,說:“終於打了個翻身仗,去年‘小考’全區排第15名,倒數第三啊。”


    甄克淩高興地說:“太好了!恭喜師傅!”


    再看統計表,甄克淩帶的六(1)班,有5人考上重點初中,語文平均分72.8分,及格率79%,而六(2)班,隻有4人考上重點初中,語文平均分69.7分,及格率77%。每項指標都比姬春蘭班上好,一年的付出終於有了迴報,甄克淩喜極而泣。


    杜主任拍拍甄克淩肩膀,說:“恭喜小甄老師!我早就看出來,你能力超群。這次考得好,在我預料之中。好了,你繼續去排練,我還要趕迴學校去發錄取通知書。”


    再上三樓,一群人都圍著李承嗣,爭著要看藍天小學“小考”成績。甄克淩已從杜主任那張表上知道了,藍天小學全區排第5名,便不往人群裏擠。他為嗣哥由衷高興。


    元霜菊溜到甄克淩身邊,悄悄問:“考得怎麽樣?”


    甄克淩心中一暖卻不便多說,隻道:“考贏了。”兩人會心一笑,迅速散去。


    李承嗣異常興奮,他從興元師範畢業就當校長,這在高梁區教育史上從未有過。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當好這個校長,不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甚至有人打賭說,藍天小學不辦垮,他們就改姓。如今藍天小學有15個學生考上重點初中,在全區排第5名,看哪個還有屁話說!


    等人群散開,甄克淩立即走到李承嗣身邊,第一時間給他報告自己的“小考”成績。李承嗣說:“這就好。我再找教育站要你來藍天小學,就有充分的理由。”


    杜主任請人捎信給甄克淩和元霜菊,陸校長母親去世,明晚大夜,全體老師明天下午一點,在虎坪小學集中後一起去“坐夜”。


    甄克淩問元霜菊:“我倆是不是明天請假,不參加排練,大清早出發去虎坪小學,稍稍涼快些。”


    元霜菊難得跑不想去,就說請甄克淩幫忙帶個人情。甄克淩說,一定要去,人到人情到。別人家有事你不去,將來你家有事別人也不會來。元霜菊說,那就明天清早去吧。


    甄克淩去找李承嗣請假,李承嗣說:“馬上就要開學了,這幾天是排練的關鍵階段,缺一個人都無法排練。‘坐夜’又不得不去,怎麽辦呢?”


    思索片刻,李承嗣說,“這樣,你們明天上午還是參加排練,十二點我來給你們找個農用車帶你們上去,一點鍾可以趕到。”


    中午一點時分,烏雲遮住了太陽,見不到一絲陽光,天氣依然悶熱如昨。甄克淩和元霜菊從農用車裏跳下來,剛進校園,就見老師們都戴著草帽,站在教室外的走道上。看樣子準備出發了。甄克淩、元霜菊和老師們打了招唿,杜主任見二人衣服被汗水濕透了,便說等他們去食堂提水洗把臉,再一起出發。


    一行十幾人,整整齊齊去陸校長家“坐夜”,很是壯觀。沒走多遠,鄧光輝悄悄問甄克淩:“聽說你和元老師暑假在一起排練節目,把握住機會沒?”


    鄧光輝有些長舌,甄克淩不想和他多說,又不好得罪他,隻含混道:“是每天在一起排節目。”


    一會兒,易寶珠又擠上前來,低聲問:“有進展沒有?”


    同學間便真誠多了,甄克淩輕輕說:“有希望,還要你多幫忙美言幾句。”


    一路下來,男老師找甄克淩問個不停,女老師便和元霜菊竊耳私語。大約都已知道甄克淩正在追元霜菊,兩人戀愛的進展激發了老師們的好奇心。


    興元縣風俗,同事或鄰裏家中有人去世,通常要請道士先生擇個吉日下葬。頭天稱為“大夜”,會叩請親朋好友前來吊唁,叫“坐夜”。凡去“坐夜”之人,都須“講禮性”。在靈前一個蒲團上跪下,磕三個頭然後站起來作個揖,再上前把拄著哭喪棒跪在蒲團兩邊的孝子孝媳扶起來。如此才算講完禮性。去別人家“坐夜”,還得上一定的人情錢。依風俗,不能上個人情錢就走人,須多待會兒吃了席再走,才顯得尊重主家。


    老師們爭著在前麵“講禮性”,看似無意地把甄克淩和元霜菊排到了最後。吃席時,又看似無意地隻留下一條板凳,她倆非坐同一條板凳不可。他倆上午參加舞蹈排練,都穿得光鮮亮麗,自然成了“坐夜”眾客人注目的焦點。甄克淩有心將兩人關係周知眾人,並不覺得發窘,反有得意心思。


    從陸校長家迴到虎坪小學,天已黑淨。本地老師各自迴家去了,易寶珠被搭檔黃老師喊去她家過夜,隻有甄克淩和元霜菊非去虎坪小學過夜不可。


    鄧光輝把甄、元二人送到學校大門前,便轉身迴煙草站家中。正是農曆月初,偏又黑雲壓頂,竟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甄克淩幾次想摟著元霜菊的細腰並肩而行,卻怕她認為自己輕浮而作罷。他走在前麵,從樓梯口依次拉亮二樓走廊電燈開關,把元霜菊送到寢室,便再也移不開腳步。


    元霜菊穿著那件紅色連衣裙,站在辦公桌前。她雙手背在身後下意識地絞著,眼神迷離地看著甄克淩默默不語。隨著急促地唿吸,她胸前高挺的兩團律動得越來越刺眼。甄克淩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緊緊抱住她,兩人閉上眼睛,忘情地吻起來。


    良久,甄克淩將她抱起來,走向床邊。


    元霜菊猛地驚醒,雙手用力推開甄克淩,堅決地說“不”。


    甄克淩仍不停步,她發火了,連說“不”“不”。


    甄克淩放下元霜菊,癡癡看著她。元霜菊也幽幽地看著他。兩人都大口喘著粗氣,汗珠子一顆顆滴下來。


    元霜菊說:“你曉得這周圍人的德性,喜歡嚼舌根子。日子長得很,不急好嗎?”


    甄克淩愛憐地說:“我聽你的。”


    元霜菊說:“那你迴自己寢室睡吧。”


    甄克淩轉身要走,這才感到嘴裏鹹鹹的,汗濕的衣服緊貼身子。他突然意識到元霜菊沒水洗澡,便走過去拎起她的塑料提水桶,說:“我去提桶水來,你燒熱了洗個澡。”他知道元霜菊經常將冷水倒進暖水瓶裏,用“熱得快”在暖水瓶裏燒開水喝。


    元霜菊“嗯”了一聲,甄克淩聽出她已是對男朋友的那種口氣,心裏樂滋滋的。


    甄克淩給元霜菊提了水,再去自己寢室拿提水桶時,豆子大的雨點已密密地砸了下來。空中的黑雲被閃電一遍遍撕裂,遠處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他趕快冒雨提了一桶水,迅速迴寢室洗了個冷水澡躺到床上。


    窗外雨似瓢潑,炸雷閃電似乎要鑽進屋來。甄克淩問樓上:“你怕不怕?”


    “好嚇人!我怕!”


    “那我上來陪你?”


    甄克淩側耳細聽,隱約聽見她“嗯”了一聲。可雷雨聲太密,聽不真切。


    她害怕,肯定讓我上去!甄克淩鼓起勇氣,輕手輕腳,一路拉滅路燈,敲開她的門。


    她穿著紅裙站在門後。甄克淩一把抱起她,扔在床上,扯熄電燈。他伸出舌在她嘴裏亂攪,她簡直出不動氣了,發出聲聲悶哼。他的手不停在兩人身上剝,很快便身無寸縷。他急不可奈,剛欲動作,卻山崩水瀉。


    天快亮了,元霜菊推醒甄克淩,在他耳邊輕聲說:“起來,快迴你自己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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