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遊園,上層雅間。


    溫燕燕漸褪下了外衫。


    美人露出腰渦,紗裙透過光影散著裙下旖旎,玉足入水,漣漪隨著浴桶漸漸起伏。


    而浴室的另一側,卻正襟危坐著一位年輕雋秀的小郎官。


    他的手邊放置著許多陶瓷瓶罐,依次整齊按照特定順序排開,而小郎君亦如柳下惠,半絲不穩桶中美人一眼,隻是垂著頭不停地搗藥錘擊,藥草香味散在馥雅蠱惑的浴室中,溫燕燕不可知否地蹙起眉。


    “今兒我遇到一位奇人。”


    郎君不理她,溫燕燕捧著浴桶內的溫水,便往他身上撒去。


    “是個小美人,可惜臉被人糟蹋,做了手腳,自己卻不知道。”溫燕燕迴憶宋榆的那道疤痕,若有所思,“我瞧著,像是你用的東西。”


    “哐當——”


    男人終於有些動搖,他迴過身,露出一張極為詭異的臉。


    左臉白皙如玉,眉目如畫,另一半邊卻憑空比左臉寬大出半張手掌的寬度。一隻眼桃花般含情,另一隻眼睛卻似門神般圓目誇張,在人中部位,還長了無數精細茂密的胡須。


    “嘖。”


    溫燕燕嫌棄地搭在他的肩頭,“難看死了。”


    男人一手握住她的柔夷放在心口,眼神雖在美人酮體上遊弋,卻毫無波瀾。


    溫燕燕撐著腰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指尖順著臉上分割的肌膚撫摸,直到觸碰到那條分割線,便用力一扣,生生將他臉上猶如張飛般盤碩的一層與肌膚一般同一顏色的膚色物什扯了下來。


    並且讚歎道。


    “她臉上的易容之術,可毫不比你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男人饒有興趣地追問。


    “更勝一籌?”


    此乃西戎國特殊產物,利用當地特殊生長的植物汁液加工而成的易容之物,極為稀有罕見。


    覆在肌膚上,不僅能與自己的肌膚融為一體,而且毫無不適之處,遇水不化,遇火不焚。


    “一整張右臉全部被做成傷疤模樣,看上去就滲人。若非我與你同床共枕,我也無法看出那張臉的詭異。”


    凹凸傷痕的紋路和新生疤痕栩栩如生,渾然一體。


    “有趣。”


    男人的好奇心徹底被激起,躍躍欲試。


    “普天之下,除了西戎皇族,竟還有人擁有這樣的寶物。”


    此物一兩值千金,可循環使用,重新捏造,可不是寶物。


    溫燕燕瞧著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打著算盤,美人橫目不悅一瞪,纖細的手指覆上了他的喉結,狠狠按下去。


    “我瞧著她並非尋常人,你少沾惹。況且她今日還替我解了圍,我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


    溫燕燕摸著男人的肩臂。


    “最近風聲緊得很,手上的藥全部用盡,事兒卻還沒有結束,尚且有的忙。”


    “急什麽?”


    男人無所謂地親吻的她的手背,一點點啄,麵露狠意,“我會想辦法,但要死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


    宋榆趕著車一大清早就去了閔家。


    和她並行的是段靖。


    他脫下了錦衣衛的飛魚服,換上了一套簡單的衙門官服,看上去少了幾分淩冽,多了幾分呆呆的氣質。


    “宋小娘子,咱們現在要敲門嗎?”


    段靖拉著驢車停靠在閔家門前,他走慣了正門,甚至想去直接敲門。


    其實這也不能責怪他,錦衣衛辦公,那都是光明正大的開正門進去,從未走過偏門邪道,更沒有被趕出來過。


    “滾滾滾!”


    看門的小廝拿著掃帚趕人,“我們夫人豈是你們這樣的人說見就要見的?哪兒涼快待在哪兒去!”


    遴選錦衣衛首先就要從家世,身份上逐一篩查出優秀的武將出生的孩子。


    段靖想必也是如此,生來就沒有被如此對待過。聞言小廝不善的言論,下意識地就要把腰帶上的令牌掏出來,被宋榆一把製止。


    “段小哥,我們是來要錢的,不是來結仇的。錦衣衛的令牌太滲人了,收起來!”


    白家千金還是有幾分傲骨的,硬碰硬來不得。


    宋榆還希望仗著她的在鴨圈裏麵的人脈網廣撒消息。要是拿著錦衣衛的噱頭逼人拿錢,或許錢是拿了,但人情也沒了。


    她莞爾一笑,走向台階,從荷包裏掏出一掂沉甸甸的銀子塞到小廝手心裏。


    “小哥,幫幫忙,你上街去打聽打聽,我乃城西街上出了名的料理婦人皮膚的美容師,上次與你家夫人交談甚歡,特意將這枚玉佩交在我手上,讓我今兒上門服務,這不……我連藥箱都帶來了,就等著見夫人一麵。”


    宋榆一開口就是胡編亂造,一遍塞銀子一遍笑,看得小廝瘮得慌。


    也不看看自己的臉究竟長了個什麽人見人怕的模樣,也敢自稱美容師。


    可吐槽歸吐槽,小廝拿人手短,還是給她傳信,隻是夫人的嬤嬤看見這玉佩麵色很不爽,把宋榆晾在前廳。


    前廳的小丫鬟們看著宋榆的臉,三三兩兩低頭議論,偶爾還傳來幾聲戲謔笑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著小丫鬟們的神色,宋榆還是穩如泰山,隻是在小丫頭第三次給她倒水的時候,深深一歎。


    “都督大人還等著我診脈,這一趟耽誤了這麽多時間……哎,我可真的是半點事情都做不好。”


    白永善就在二門內屏風後麵,聞聽都督二字,如遭雷劈,嬌俏的臉蛋倏而僵硬了片刻。


    要說打交道,她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與曾經晏都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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