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從鎮上賣豬迴來後,把賣豬得的錢裝進家裏的錢匣子後,謝廣賦進屋後就給錢匣子落了一把鎖,將錢匣子抱走了。


    “你這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以後的錢財你別沾手了,由我管著。”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管著,憑啥你現在說管就要管?”


    “憑什麽?就憑你自作主張,敗光了家裏的銀子,以後家裏的開銷,我自會拿與你。你若不願意,你就迴王家莊去把一百三十兩銀子要迴來。”


    王氏被說得偃旗息鼓的坐在床上垂了會淚後,就扛著鋤頭帶著謝芬謝花去整地裏的草去了,眼下開春了,除了草好犁了地發菜種子。


    沒多會吳氏帶著謝波謝軍也來了地裏,兩家的地是挨著的。


    吳氏來了,王氏有了訴苦的對象,“芳梅啊,你四爺現在是家裏的錢也不給我管了,我賣豬迴來把錢匣子都抱走了,藏的地兒都不告訴我,以往我管錢的時候,可沒把錢匣子上鎖也沒藏得連影都見不著吧,他這是把我小偷防!他現在對我是狠心的很了。往後啊,我要用一個銅子都要張嘴問他討了,我迴來這麽久,他就沒迴廂房睡過,都是睡在以前大的那間屋子裏。”


    “不能吧,我四爺都讓你迴家了,咋還分房睡啊?”


    “他這是心裏還在埋怨我,迴來這麽久沒跟我說過幾句話,沒給過一個笑臉,成日裏就像我殺了他沒拔刀似的。”


    “四娘,也就是你們家銀子多了才想著管錢,我們家我是巴不得長民當了家去,看他怎麽把一個銅子掰成兩個銅子花。反正有吃有穿的,要買東西就問四爺要錢就是了,你還少操些心,家裏的錢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又不是說四爺管錢,錢就到別人家裏頭去了。”


    “自古女主內男主外,哪家不是這樣?男人在外麵的事管不著,再不管住家裏的錢,要是萬一以後他在外麵有了旁人,人家在枕邊惑他幾句,隻怕就把錢財全送給人家了,我爹當年不就是這樣麽?害得我們幾姐弟是吃米糠咽紅薯,衣服都沒穿,拿著大把的銀子給外麵的的野女人修屋,替別人養崽。”


    “四爺不是那種人,讀過書的人守規矩的。”


    “誰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謝花覺得女人的聯想思維真是強大。


    謝花向謝廣賦打聽了二月就是童生考試,具體哪一天都沒定數,她想著要是考完放了榜,杜雲實應該會來告訴她消息吧。


    晚上的時候,她把豬蛋叫到她房裏,她取了活血化淤的暖性藥材煮了湯藥給他泡腳,又用藥渣給他敷腳,希望能起點作用,緩輕點他的疼痛症狀。


    連續泡了好幾天的腳,豬蛋說還是一樣的痛。


    謝花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要是隨便泡泡病就好了,她也可以改行去當大夫了。


    到趕集那天,謝花想著吳氏之前跟她提了要她幫忙把謝軍謝波兩兄弟挖的藥材拿去賣了,家裏有牛車,套了牛車讓謝長民趕車,謝花把豬蛋也帶上了。


    謝軍謝波兩兄弟還真是勤奮,牛車堆得滿滿的。


    藥材拉到王大夫那裏,王大夫悄悄的把謝花拉到一旁“我這是把錢算給你,還是算給他們?”


    “算給他們吧,我如今也不大去山上挖藥了。”


    一大牛車的藥材,王大夫給了三兩銀子,價錢和謝花拉去的還是稍有差別,但就這樣,謝長民也是喜得手都有點拿不住銀子了。


    “大哥,你還要在鎮上買點什麽東西麽?我還要在王伯伯這裏玩一陣子,你若要買東西就先去買了,我們在這裏等你。”


    “要得,要得,我去買些糧米和鹽巴,家裏沒米了。”


    待謝長民走後,謝花才讓王大夫幫忙看下豬蛋的腿。


    王大夫診了脈了,又摸了他的腿骨,讓豬蛋到一旁去後才歎氣道“這麽小怎麽就得了這麽嚴重的風寒之症啊?這病是慢性病,也得慢慢治,也沒有確切的方子能治,一般藥隻能起些減輕痛苦的效果,想要根治怕是有些難。”


    “那王伯伯開個讓他少受痛的方子。”


    “我開了方子,都是些常見藥,也莫在我這裏抓藥了,山上采得到。”


    王大夫開了方子後,謝花把方子收進荷包裏,豬蛋問她“三姐,我的腿還能治好麽?”


    “能治好的,慢慢治就治好了。”


    “那太好了。”


    “不過以後你要注意防寒保暖,還有少碰冷水知道麽,夏天也不要下塘洗澡。”


    “我會的,三姐說的我都能做到。”


    趕著牛車迴去的時候,謝花還在集市上給豬蛋買了一串糖葫蘆,一個糖人。豬蛋慢慢的舔著,舍不得太快吃完。


    謝花第二天就去後山給豬蛋采了方子開的藥,拿迴來洗淨了晾著,謝花讓豬蛋帶了一個小藥罐藏在山裏,豬蛋每天出去放牛的時候拿一副藥在山裏自己生火熬藥,在家裏熬藥肯定是瞞不住。


    二月十八日,小黃從外頭跑進來用抬腿蹭她,她一看,見小黃的腿上綁著一封信,信是杜雲實寫的,說他過了縣試,等幾日還要去參加府試和院府。


    過了幾日,又傳來他得過了府試,院試,得了廩生的稱號,可自公家領取廩米津貼。過了院試就是生員了,也就是俗稱的秀才了。


    考個童生試都這麽多名堂,難怪古代讀書人要懸梁刺股。


    李少言和莫方也同時考中了秀才。信上還說下月來踏青遊玩。


    莫方中了秀才的事,喜訊從紅仁村傳了過來,莫家還說莫方迴村後要辦酒席。


    謝廣賦育秧苗的時候,謝花想著要不試下稻田養魚,他們村雖然是有條河,河小魚也少,每年也就雨季能撈著點魚蝦。


    “爹,娘,咱們今年在稻田裏養些魚,收穀子的時候還能收些魚呢。”


    王氏道“莫想些做怪的事,那魚養在稻田裏,那禾苗還不讓魚吃完了。”


    謝廣賦也道“沒聽說過稻田裏能養魚,要養魚,村裏有空置的魚塘。”


    “魚不吃禾苗的,田裏不有泥鰍麽,也沒見吃了禾苗啊。”


    王氏瞪她“那能一樣麽,魚是吃草的,你養魚不得天天喂草,那泥鰍是吃泥的,能一樣麽?別再說養魚的事了,家裏這麽多田都忙不過來還養什麽魚,那魚要去河裏撈草喂,又要打棚子天天守在魚塘邊,這些事情你能幹麽?到時候還不落我和你爹身上,那魚養多了也會發瘟的,沒養好翻了肚,全瞎忙活了。再說了賣魚,還沒挑到鎮上半路都死得差不多,死魚也賣不了幾個錢。”


    “你娘說的也是在理,村裏以往也有養魚的,大多沒賺著幾個錢,還辛苦的很。”


    謝花息了養魚的心思了,王氏說的不全對,也不全錯。


    豬蛋說腿沒有之前那樣痛,也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天氣日漸迴暖的緣故。不過謝花還是堅持讓他再吃一段時間的藥。


    三月三,冼菜煮雞蛋。大早上,謝花在田邊采了半籃子冼菜迴來,剛放下籃子,就見吳氏風風火火的進來,“四娘,四娘,在家麽?”


    王氏正在夥房裏洗菜,“在,在夥房,你進來哩。”


    “四娘,我剛選冼菜迴來,在路上碰見三娘,她說你家長世在山上煎藥吃呢。”


    “老四在山上煎藥吃?不可能的事,他好端端的吃什麽藥?再說了他哪裏看的大夫抓的藥?總不能是他自個在山上采的藥吧,他哪裏就識得藥了,要說是老三還差不多。”王氏斷然不信“那老貨一天到晚就想著做壞事,要不能把腿摔斷,那是報應,還沒好利索又想出來造事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跟三娘說長世估計是在山上玩煮娃娃飯(就是玩過家家),三娘說她從豬蛋嘴裏問出來了,豬蛋不是煮娃娃飯,他是腿痛才吃藥的。她詐長世如果不說實話就要把他在外麵熬藥吃的事告訴你和四爺,長世就說了自己是腿痛,還求三娘不要和人說。四娘,長世才八歲,哪裏就會得腿痛的病,不過他剛來的時候的確看上去像身子不大好,又瘦又黑的。”


    謝花一聽,完了,立時有一種豬蛋前途未卜的感覺。


    五氏放下手裏的菜刀,急急的就往外走,謝花叫住她“娘,你是去哪?”


    “去哪?我去把他叫迴來好好問問。”


    “你菜都要下鍋哩,我去喚吧。”


    謝花也不待王氏答應,就撒腿跑出去了。


    在半路就見著神情忐忑不安的豬蛋牽著牛往迴走。


    “三姐,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我是來找你的,你今早上碰著三娘了?被她看見你在熬藥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看到了,她告訴你們了?爹娘也知道了?”


    “她不說我能知道麽?”


    “她說了不告訴別人的,她騙人!、”豬蛋嗚咽一聲就哭上了。


    哭得像是世界末日來了一樣,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如果失去這個寄養家庭,無疑於此。


    “你別哭了,以後不該說的話,就是拿刀鋸你的嘴也別說,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想收迴就不可能了。到家娘問你話,你也別怕,你的腿是治得好的,知道麽?其他的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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