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應該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因為接下來的好六七天她隻撿到一隻兔子。她仔細查看了兔子身上,並無插傷之外的其他傷口,應該是自己掉進陷阱裏的。


    王氏懷疑有人發現了陷阱,提前把東西給撿了,大早早的就催著謝花出門去後山守著。


    謝花到了後山找了棵樹爬到樹杈上,打算補覺,就聽見有腳步聲,往下一瞅,就看見張大壯背著箭和弓站在離她不遠的看著她。


    “大壯哥哥,早。”謝花揚起笑臉和他打招唿。


    張大壯一如既往的木著臉。


    “大壯哥哥是要去打獵嗎?我能跟著麽?”謝花從樹上蹦下來問。


    不說話點個頭招個手都行,看著張大壯已經走遠的身影,謝花摸摸鼻子,剛才在樹上撞了一鼻子灰。


    咦,張大壯在前麵停住了,是在等她麽?


    謝花抄起地上的背簍就屁顛屁顛的跑上去。


    見她跟了上來,張大壯又繼續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山林裏穿梭,越往山林深處,樹叢越是茂盛,越難走,張大壯很有叢林行走經驗,跟著他走,不用自己找路。


    謝花看到草藥便停下來挖,張大壯看到她挖的草藥後,如果發現同樣的草藥就會停在那個地方等著她過來挖。


    深山裏的草藥果然好找,謝花接連接邊的挖,一早上下來她就挖了小半簍的草藥,這抵得上平時挖三天的量。


    有些草藥隻需摘果實或者葉子杆枝的,很多草藥都要把根須刨出來,挖得發手酸,她停下來才覺得又渴又餓。她摸摸自己的嘴唇都起皮了。


    張大壯在離她的不遠的地方,用箭射中了一隻山雞。他提著山雞就往深山裏繼續走,謝花隻得匆忙跟了上去。


    這一次張大壯一路上再無半點停頓,謝花猜想他可能要直接去某個打獵的地方,路上的草藥她也不挖了,反正來日方長。


    在深山裏遮天敝日的樹林,幾乎一樣的景致,讓謝花完全弄不清方向,她拿小鋤頭連路在樹上砸記號。


    七繞八繞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樹林漸漸稀疏起來。


    兩人來到了處石林地帶,石林麵積不大,但是石頭形狀各異,石林裏夾生著一些低矮灌木。


    張大壯徑直向石林走去,走到石林的最邊上,有個石洞,石洞口並不高,張大壯貓著腰進去了,謝花也跟在後頭進去了。


    裏麵光線非常暗,但並不覺得悶,通風良好。


    張大壯的腳步聲突然消失,謝花在裏麵幾乎看不見任何的狀況,她的心一下就慌了起來,“大壯哥哥,你在哪?”


    她忽然害怕了,一下子腦子裏閃過無數的鏡頭,掐,打,拖,強、奸,殺人,滅屍......


    正當她想退出石洞裏時,突然石洞裏響起了架柴塊的聲音。沒一會便亮起了火折子微弱的光芒。


    緊接著石洞裏燃起了一堆火。


    謝花這才打量起這個石洞來,這是一個天然的溶洞,洞上麵垂掛著石筍,洞邊有一個小水潭,水順著石牆往下流,形成了水潭。


    洞裏有一處較高的地方鋪了草,是不是張大壯有時會在此過夜?洞裏的角落裏堆了一些幹柴,還有一隻竹杯,一隻瓦罐。這裏應該就是張大壯出來行獵時的大本營了。


    張大壯用瓦罐從水潭裏打了點水上來,架在火上燒著,便把手裏的山雞開膛破腹,內髒全部扔掉,雞皮連毛一起剝了下來也丟掉,徒手把山雞撕成幾大塊便丟進瓦罐裏。張大壯又把扔在地上的內髒和雞毛雞皮一起丟去了洞外。


    謝花坐在火堆旁加柴,火燒得很大,很快山洞裏就彌漫了食物的香味。瓦罐裏的湯咕嚕咕嚕的翻騰著。


    張大壯從角落裏拿出了一個小竹筒,裏麵裝的是鹽,他把鹽巴往瓦罐裏撒了一點後,再煮了會,張大壯就把瓦罐從火上拎了下來,他用竹杯倒了一碗湯遞給謝花,然後自己又抓起一塊瓦罐中的山雞肉啃了起來。


    湯很燙很鮮,謝花小口小口的喝完了竹杯裏的湯,用棍子也從瓦罐裏夾出來一塊雞肉啃起來“大壯哥哥,真好吃,你經常在山裏過夜麽?你一個人會害怕麽?”


    謝花一點也不意外張大壯的無聲無息,但是她知道,她的說張大壯肯定都聽著了。


    “今天的草藥挖了很多,比我平常挖的多好多,謝謝大壯哥哥帶我來,我家現在沒水田了,我要多挖草藥攢錢,以後再買水田這樣就不怕餓肚子了。”


    兩個人把山雞吃得幹淨後,張大壯用瓦罐裝了水把洞裏的火澆息後,便帶著謝花出去了。


    吃飽喝足的謝花,渾身又來力氣了,張大壯一出洞就消失在叢林中了,估計是打獵去了,謝花便在石林附近找草藥。


    張大壯一直到日頭偏西才迴到石林,謝花今天收獲頗豐,挖了一背簍的草藥,抱著背簍她傻傻的樂起來,如果天天能挖這麽多草藥,她一個月就可以賺上一兩銀子了。


    張大壯居然打到了一隻野山羊,還有兩隻她不認得的鳥雀。


    出了後山,天色已經較暗了,張大壯把兩隻鳥雀扔到她的背簍裏,就先走了。謝花背著一簍子的草藥,有點沉,她走走歇歇到村裏已經黑了,她先去曾家放下草藥,分了一隻鳥雀給曾家,這才拎了一隻雀迴家去了。


    王氏對於她隻撿迴來一隻鳥雀很失望,“這麽小小的,炒來一人一筷子就夾沒了,隻能燉給長凱一個人吃了。”


    謝花不想說啥,一是累了,二是覺得無話可說,對於一個心裏隻有兒子的人,女兒是什麽?什麽也不是。


    “三妹,我給你還熱著紅薯稀飯,碗櫃裏有酸菜,你快吃飯吧。”謝容說。


    謝花把鍋裏的紅薯稀飯就著酸菜全部吃光,洗了個澡就睡覺去了。


    翌日,天還沒亮王氏就把她叫了起來。


    “老三,你大哥平常誇你能吆喝,今兒是趕集的日子,你和你大姐去集上把熏好的山雞和免子拿去集上賣了,過幾日便要收稻子,現下賣正是時候。”


    這熏幹的山雞和兔子,黑黑的,上麵還沾著許多柴灰,賣相實在難看,謝花發愁,她把自己的擔憂和王氏說了,又提議在家把兩種碗各用油炸出一小碗,給別人試吃。


    王氏嚷著又要浪費幾文錢,不過還是依了她。


    謝容燒水煮山雞和兔子,謝花借口上茅廁從院子裏的矮土坯牆越了出去,跑去村外的破廟。她擔心張大壯會去後山上找她。


    她剛到路口,就看到張大壯背著弓箭出門。


    “大壯哥哥,今天我要去集上不能去挖草藥了,前些日子你送的山雞和兔子我娘全部熏成了幹貨,讓我上集上去賣了,我來和你說一聲,免得你去山上找我。”


    謝花說完又趕緊跑迴去。


    到家謝容已經把山雞和兔子煮軟洗幹淨砍成小塊了。


    謝花把鍋燒熱,放足了香油,把山雞放進油裏用小火炸得微酥,又放上切段的幹辣椒,切絲的薑片,切片的蒜,翻炒幾個迴來後便用砂砵碗裝了起來。


    又用同樣的方法把兔子肉也炸好後,提著早著裝好在竹籃裏的山雞和兔子出門了。


    謝芬一臉渴望的站在屋垛子上。


    “娘,能不能讓二姐也去。”


    “去什麽去?家裏不用人打豬草了啊?柴火不用人拾了?一個一個成天隻想著玩,這些活誰來幹?”王氏沉著臉道。


    中間的那一個永遠是最讓人忽略的吧,謝花如此想到。


    東西都是謝容背著,謝花隻提了裝有試吃的砂砵。


    兩人到了集上找了處靠中間的位置,把竹籃子上麵的稻草打開,旁邊的攤主一看她們賣的東西,都說這黑漆漆的怕是賣不出去。


    逛集市的人多起來後,謝花把砂砵打開,吆喝起來“自家熏的野山雞,野兔子,口感香脆,最好的下酒菜,最下飯的菜,不要錢試吃,吃得滿意了再買,先吃後買......”


    她這一喊陸陸續,因著她喊的是不要錢就能試吃,便有些人圍了過來,要求試吃。謝花連忙用筷子夾出肉送到要試吃的人手裏。


    “小姑娘,去年你還在集上賣過蜂蜜呢。”一個漢子擠過來說。


    “大叔,你還記得我啊,我也記得你,你當時買了蜂蜜給你娘子吃。”漢子的娘子那時懷了身孕了,當時謝花號稱自己的蜂蜜能有助於順產。


    “哈哈,我家娘子喝了你蜂蜜順順當當的生了大胖小子,這後來我又來集上找你買蜂蜜找了好幾次,都沒見著,今兒咋不賣蜂蜜了,改賣野山雞和野兔子了?”


    “大叔,野蜂蜜難找啊,下迴找著了我一定給你留著,你吃吃我這山雞和兔子,味道不錯,看大叔也是能吃酒的,買上兩隻迴去下酒再是美味不過了。”


    漢子連吃了三塊,“不錯,這骨頭炸得酥脆,很香很有嚼頭,你這怎麽賣的?”


    “大叔,二十文一斤,山雞和兔子一個價,這可是野貨,可是比家裏頭養的要好吃,最近家裏吃不上飯了,要不然還舍不得拿出來賣,今兒拿出來賣還是我娘背著我爹偷偷的讓出來賣的,我爹下酒可是少不得。”


    漢子又是大笑,“成,小姑娘你這嘴就是會說,說得我快要饞死了,給我一樣來兩隻。”


    謝容挑了最大隻的山雞和兔子給大漢稱好,算了賬,一共一百五十文錢。


    有了大漢這麽一番宣傳,很快就這山雞和兔子就賣出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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