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經由鹹國海岸東進的腋目艦隊,最終不出所料的堵在了望親江出海口,抵達出海口當日,仔細觀察並測量了出海口寬度和水深。


    在確定此處即是鹹、晉兩國北海沿岸唯一的大江出海口後,使用鐵甲罐頭船,對望親江兩岸鹹軍要塞炮台實施密集炮擊,鹹軍則使用口徑160毫的要塞炮還擊。


    這種160毫(約144毫米左右)要塞炮由一百零八斤645型要塞炮升級改造而來,使用雙基火藥藥包或彈筒提供火藥動能,射程有此前26裏,增加至28裏地,勉強與腋目艦載榴彈炮射程打成平手。


    吃了653年廣信炮戰的虧後,百裏燕調正生產,更多生產和改造了一批一百零八斤645型要塞炮,鹹軍目前也唯有此炮能與之匹敵。


    但也僅限於海防要塞,由於原始設計的技術缺陷,改造後重量太重,中卡無法牽引,道路難以承受,故而並不能用於陸戰。


    望親江炮戰一起,薑蟄、西寰包括晉國無不高度緊張,江東與東原兩郡經過二十多年發展建設,而今依然是鹹國東部的經濟重鎮,造船業的中心。


    晉、鹹兩國經濟高度集中在此,廣信的損失已經不可計數,江東、東原再毀於戰火,鹹國縱然家底厚,但晉國上下都指望著江東郡這個會生金蛋的老母雞,從鹹國賺取貴金屬順差。


    為此晉王多次來電,要求鹹國死守出海口,鹹王薑蟄對此根本不予理會,無論是戰是守,吃虧的永遠是鹹國,晉王現在有什麽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國政監,薑蟄召內閣與太尉、司馬兩府就望親江炮戰問策:


    “諸位愛卿,腋目艦隊持續炮擊數日,卻不主動進攻,諸位可知何故。”


    盧皋上前道:


    “臣以為是敵引誘試探之計,其意圖意在試探我海軍主力是否在此,以眼下已經探明敵船數量判斷,其不足以登陸兩郡擴大入侵。且晉國北軍就駐紮於江東,我國占盡兵力與裝備優勢,絕無令其登陸得逞之可能。”


    “那如何能退敵船,杜絕重蹈廣信覆轍。”


    “眼下敵已封堵望親出海口,海軍已無地利優勢,貿然出動隻能被殲於內河,臣不主張以海軍主力出戰。”


    鹹王薑蟄的主要支持來自於江東和歲當兩郡,故而腋目艦隊侵入望親江,無疑嚴重刺激兩地權貴的利益和鹹王敏感的神經。


    得到盧皋如此答複,薑蟄固然非常惱火,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現在哪怕是一條戰船,也是他的私有財產,他是斷然不會冒險拿幾百條戰船博取一個渺茫的機會。


    思索了片刻,薑蟄問道陳瞿:


    “陳將軍,可否在江中布設水雷阻抵入江。”


    “迴大王,布是可以布,但是一旦布下水雷,要想清除將極為麻煩。此外短期內若想清楚幹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將嚴重影響我軍出海與商船出海。”


    鹹軍裝備的水雷以錨雷為主,浮雷不多,錨雷是相對固定的水雷,用鐵錨沉入水下使之有根,水雷浮在水麵略下。而浮雷則沒有,可隨波逐流。


    但無論是錨雷還是浮雷,都是沉在水麵略下一些,即便有布雷圖,掃除錨雷也很困難,錨雷僅是相對的固定,取決於鐵錨與海河床的接觸程度,其仍然會因為洋流、水流飄動。


    在沒有聲納和電子設備的當下,要想掃除水下的水雷都非常困難,隻能靠蛙人或潛水排除,這個作業量和難度都相當大。


    望親江作為晉、鹹兩國在北海地區最大的出海口,每年往來進出的海船不計其數,誌國也經由望親江走貨,一旦布下水雷,未來十幾年內將變成危險水域。


    退一步說,鹹國海軍軍港設在此處,是入海的最近出口,也是目前國內唯一較為安全的大型內河水域,沒有自斷出路的道理。


    正值眾人束手無措之際,鹹王手邊藍色電話機鈴聲大作,薑蟄提起電話,而電話那頭是設在宮中的交換站:


    “大王,司農大人從梁縣打來的電話。”


    “接進來。”


    “諾。”


    少時電話接通,電話中響起百裏燕聲音:


    “可是大王。”


    “正是寡人,永興侯何事稟報。”


    “陳瞿可在,臣有緊急軍情。”


    “何事不能先與寡人說嗎。”


    “此事一時半刻說清楚,待陳瞿明白後,自會說與大王。”


    薑蟄心中頗有不快,但仍將電話筒轉給了陳瞿,同時拿起另一支內線電話,經由這部電話,可以聽到陳瞿手中電話所講內容。


    “司農大人,在下陳瞿,不知有何軍情。”


    “陳將軍,腋目炮擊出海口,而遲遲不入望親江中並非試探引誘之計,本侯判斷其有小船可潛於水下航行,能從水下發射鑰熱爆彈。故而其隻需派遣水下船,攜帶裝有鑰熱爆彈之魚雷,一經發現我軍軍港與艦船,便可從水下對我實施毀滅打擊。”


    聞訊到此陳瞿猛是大吃了一驚,他忙問道:


    “司農大人,船隻如何能潛入水下航行,難道不會沉了嗎!”


    “不,此船名曰潛艇,可在水下航行。腋目工業技術有限,此種水下潛艇不會太大,潛水不會很深,你即刻調集江東、東原兩郡漁民入江列陣,拋灑漁網拖行,同時疏散我軍艦船與造船廠船匠,以免最壞局麵。”


    “這……”


    陳瞿是半信半疑,他怎麽也想不通船如何能在水下航行,這時電話那頭百裏燕聽出其顧慮,遂是又說:


    “陳將軍,此事無論有無,都先令人前去堵截,切不可懈怠。”


    “在下明白了。”


    待掛斷電話,鹹王薑蟄同樣一頭霧水,他問陳瞿道:


    “陳將軍,船真能潛於水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太尉張佑也問:


    “陳將軍,大王所言當真?”


    陳瞿其實並不完全相信,但他不能不信,他說:


    “啟稟大王,腋目國力不為我等所知,既然鐵船能下水,氣囊能上天,想來鐵船潛水也不無不可能。而且倘若為真,隻需一枚鑰熱爆彈,即可摧毀我軍軍港與多數艦船,此後果不堪設想。”


    一言既出盧皋是吃了一大驚:


    “什麽,鑰熱爆彈,司農方才說腋目將用此彈!”


    這時薑蟄接話說:


    “永興侯確實如此所言,固然價格糜費甚巨,然我海軍軍港與船隻,也值得腋目賊人施此滅絕人性之法。陳將軍,速按永興侯所言,即刻組織漁民上船下河捕船,疏散我海軍與船匠以免遭滅頂之災。”


    “臣遵命。”


    雖然遠隔數千裏,百裏燕依然每天要幾次打電話詢問望親江海口外的炮戰,有鑒於梁縣的特殊情況,他發現忽然發現腋目艦隊在望親江出海口的種種之舉與梁縣何其相似,都是聲東擊西暗渡陳倉之法。


    在不確定鹹國海軍與軍港就在望親江的情況下,要在鹹國要塞眼皮子底下,以最小代價殺入望親江實施偵查,甚至寄希望於通過炮擊調出鹹軍海軍主力,戰術和戰場態勢上都行不通,所以隻能從其他技術層麵下功夫。


    百裏燕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隻能是潛艇。


    人類最早的實用潛艇誕生於十九世紀下半頁,當時內燃機剛剛興起尚不完善,因此這種潛艇需要十多人腳踩傳動機構,推動螺旋槳工作,使用安裝於潛艇鼻端,加裝長杆的普通觸發引信炮彈,撞擊船隻獲取戰果。


    然以腋目人的技術條件,不排除會使用酒精多缸內燃機作為動力包,驅動螺旋槳推進。同時受製於工業能力和加工技術,潛艇不可能造的太大,結構也不可能複雜。


    因而這種潛艇下潛能力有限,加之內燃機工作需要消耗氧氣,而他們顯然又沒有電力、電機和蓄電池技術,因此需要通氣管向潛艇內提供氧氣為內燃機供氧。


    其在出海口連續炮擊多日,意在為潛艇進入內河偵查轉移視線,同時利用人類對水下武器認知的盲區,進行軍事行動。


    一旦發現大型港口和軍事目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使用壓縮空氣魚雷作為武器,攜帶一顆鑰熱爆彈,對目標實施毀滅性攻擊。


    就在命令下達後的第四天,江東郡漁民在江麵下發現異常,圍追堵截之下大有收獲,電話很快打到司馬堂,盧皋親自接的電話:


    “哦,高將軍當真從水下撈到了東西!”


    電話那頭高培飛快說道:


    “千真萬確,截止目前共計發現了三艘潛水鐵船,撈上了一艘,另外兩艘已然遁形難覓蹤跡。”


    “好,我即刻稟報大王。高將軍與顧將軍繼續搜索江麵,務必堵住潛水船。”


    “諾!”


    掛斷高培電話,盧皋火速去往百靈園,鹹王正於園中散心,以擺脫連日來的疲憊。


    “啟稟大王,盧司馬園外候見。”


    嚴聰稟道,鹹王看了眼園南說:


    “召他前來。”


    “諾!”


    彥聰如今是內府兼密探總管,負責鹹王日常起居,其父彥平雖年事已高,卻依然老當益壯,控製著禁軍,在父子二人拱衛之下,薑蟄的地位和權柄日益鞏固。


    少時片刻盧皋前來,先是躬身拜了一禮:


    “臣參見大王。”


    “盧大人免禮,不知何事要見寡人。”


    “啟稟大王,江東郡漁民捕獲水下鐵船一艘,發現兩艘。”


    薑蟄、彥聰聞訊吃了一驚,薑蟄忙問道:


    “司馬大人此話當真,鐵船真可潛於水下行船!”


    “正是,鐵船已經拖到江東岸邊,不日就能農上岸,待拍來照片供大王一睹真容。”


    “好,甚好!”鹹王連連叫好,轉而又說:“此船撈上陸地,我國可否仿製?”


    “這……”盧皋頓感為難,因為他並不了解鹹國的工業加工製造能力,思索片刻後他說:“依司農大人所言,我國百工匠術不遜於腋目,甚至略強於其,故而臣認為應該可仿。”


    薑蟄對百裏燕一直心存忌憚,每次他人提到永興侯或是百裏燕怎麽說,他都心有不悅。


    “速速令人將水下鐵船撈上岸,運往都郡,寡人要見其真容。”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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