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雙方進入肉搏戰,都是麵對麵距離,不會超過一兩丈,但腋目的步槍加刺刀長,而鹹軍的步槍加刺刀短,拚刺上鹹軍不占任何優勢,遂隻能用彈倉內的火力彌補。


    但後續抵達的腋目步兵的槍膛內裝滿了子彈,此時時雙方手頭都上了膛,即便是滑膛槍,一兩丈內開火的命中精度誤差幾乎可以忽略。


    這種情況之下,腋目人會選擇優先開槍,鹹軍也會選擇優先用子彈解決問題,但問題是鹹軍打三五槍是無法使之喪失戰鬥力的,而他們開一槍,近距離內足以擊穿鹹軍的防彈鎧甲,給人體造成毀滅性傷害。


    鹹軍的防彈鎧甲金毛蠶襯裏隻能在一百步外勉強擋住15.5口徑黑火藥槍彈,因為腋目步槍初速低得多。但在近距離內,初速相對高得多,動能較高,防彈鎧甲已不足以抵禦彈丸的傾徹,由此帶來的髒器傷害非常嚴重。


    而且腋目人中彈倒地的同時可以裝死,等待體內子彈排異,而人類卻會很快死亡。


    如果戰鬥是持續高烈度的陣地戰,人類無法也沒時間逐一排查倒在地上的敵人是擊斃,或還是裝死,隻有勝利方才有權在戰後考慮這些。


    於是當戰鬥連續拖入數日,尤其是在夜間,這些躺在地上裝死,等待彈丸排異和自愈的腋目步兵,又會像地上長出的竹筍,憑空冒出來,逃迴己方陣地,亦或是繼續戰鬥,這取決於他們的傷勢和戰鬥意誌如何。


    所以經常發生突然間,莫名其妙出現成百上千的“援軍”從天而降,給剛剛往前推的戰線造成巨大衝擊。


    戰後的總結大會,各級軍官都反映陣地近戰肉搏時,轉輪霰彈槍、衝鋒槍、泵動霰彈槍與長槍、馬槊、鉤鐮戟組隊效果最好。霰彈槍四十步內殺傷力夠大,足以重創巨人,轟爆矮人,鉤鐮槍專攻下三路,馬槊長於腋目步槍兩尺多,長槍長短都正合適。


    但647型長短、單雙管霰彈槍裝彈量太少,七發裝填的泵動霰彈槍、十二發裝填的轉輪霰彈槍正稱手,再輔助以兩到三支衝鋒槍,一個十五人的戰鬥班長短結合,近戰的生存率高於全自動武器配置的三個伍。


    有鑒於此,百裏燕從國內調來三千支泵動霰彈槍,兩千支轉輪霰彈槍,長槍、馬槊、鉤鐮戟各一萬五千支,以備不時之需。


    翌日,百裏燕攜周空等將前往梁縣,並安排有經驗的軍官前往周空與新兵營中傳授經驗和戰鬥技巧。


    不同於其他諸侯軍,鹹軍戰後都要總結經驗教訓,打了勝仗要總結,打了敗仗更要總結,並將經驗和技術傳授給其他各軍。隻有這樣才能把經驗和技術傳下去,擴大日後的戰果,減少自己的傷亡和失敗。


    九月廿五,一個不幸消息傳到永平,安泰侯姬通於博源城過世,享年六十八,其子姬康繼安泰侯爵位。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百裏燕沉默許久。


    他清楚,以姬康為代表的這一代的人物,開始他們最後的謝幕,他遂派人前往博源吊喪。同時也擔心起自己的姐姐百裏娟,晉國王後王蕊,還有岐王百裏律。


    如今自己老了,他們也都老了,每每想起當年坎坷的命運,此時此刻更加感到晚年的不幸。


    九月廿七,博源城天子行轅,由於姬通的亡故,天子深感悲痛。姬通繼位至今,雖不成沙場力戰爭得何等豐功偉業,但其在政治上為梁國立下汗馬功勞,扭轉了被動不利的局麵,在梁國他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三叔,二叔的喪事務必容重,不可馬虎呀。”


    天子語重心長說道,姬豐擦拭去臉上淚水,點了點頭說:


    “請天子放心,兄長喪儀我必盡心竭力。”


    姬通的過世最傷心的其實是姬豐,先帝在位時,梁國奉行政治為先導,經濟為抓手戰略。


    姬通對外實行政治策略,姬豐對外實行經濟政策,兩者互為依托形影不離,堪稱梁國文略雙雄,幕後的操手,姬豐才能做得全天下的生意。


    如今姬通亡故,盡管無礙大局,但轉念想到自己,他年已六十有六,姬通一死,放眼國內已經沒有幾個與他同代的人物,又是少了一個可以交心的手足,他不免為自己的身後事感到擔憂。


    迴複了天子口諭,姬通轉身要走,此時天子又是將他叫住問:


    “三叔啊,如今戰時愈發吃緊,博源機械坊年可造槍支幾何?”


    “迴陛下,日夜不停生產僅能勉強仿製鹹國647、648兩型槍支三萬餘支,已經不能再多了。”


    “太少了,寡人聽聞鹹國如今一年可產各型槍支四十餘萬支,我國僅有三萬餘支,今後如何與之匹敵呀。”


    天子擔心道,一旁相國賈宙接話說:


    “陛下,臣去年已命各地軍械司、軍器監調集能工巧匠匯集與博源仿製機械,以求擴大製造,今年生產雖少,但明後年會有所增加。”


    “那為何不能先向鹹國購買一些機械以為我用。”


    天子不解問,姬豐無奈說:


    “陛下,鹹國早已經禁止出售機械,故而花費再多金銀也無法買到。即便百裏燕願賣,此時此刻之價格也不會少,故而我國隻能自行仿製現有機械謀求自足。”


    戰爭開始不久,梁國從禦客手中拿到了647、648兩型槍支的原件試圖加以仿製,但苦於沒有鋼材,刀具也受製於鹹國,姬豐不得已隻好厚著老臉去求百裏燕。


    當年將設備賣給姬豐,百裏燕的打算是訛一筆錢發展自己,同時有鑒於梁國的戰略地位,讓其具備基本的生產製造能力,有利於將博源製造廠變成鹹國的下遊企業和修械所。


    如今姬豐求上門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遂同意授權梁國製造,派出專家組前往博源指導安排生產,並協助梁國建造五萬斤、一萬斤煉爐,改善國內工礦設施,滿足其國內工業用鋼的基本需求,刀具、兩具、彈藥等等消耗品則仍要向鹹國采購。


    博源機械廠如今僅能生產647、648兩種槍型三萬支,弩槍配件一萬餘套,榴彈發射器五百多具,其他木柄手榴彈、土地雷等等近百萬,基本滿足最低限度的軍工生產,沒有新的機床和設備,自然沒有擴大生產的基礎。


    時間轉眼到了十月,戰局仍然僵持,唯一出現的變化來自鹹國本土,西線的僵局讓奧卡將目光再次轉向了鹹國。


    由於鹹國以北海外島嶼埋設了地雷炸彈,水源投了毒,致使長期無法實現占領,嚴重製約了共盟軍海軍在鹹國外海活動和停靠補給,給騷擾鹹國海岸和向東探索造成了極大麻煩。


    因此過去三年間海上連吃了兩次大敗仗後,奧卡被迫將東線海軍,收縮在長孫海岸線以東五百裏範圍活動,派出快船和鐵甲罐頭船,在鹹國外海洋麵偵查探索,


    十月初,以二十艘鐵甲罐頭船為首,兩百餘艘木質戰船跟隨的主力艦隊,突然出現在桑北郡外海兩百裏,未做停留,一直向東航行,這一幕被負責監視的空艇看的一清二楚,這讓鹹王薑蟄、王後西寰在內的眾多人感到緊張。


    前番擊沉的四艘鐵甲罐頭船,隻是因為太過輕敵,被炸沉在港口,此番出動二十艘鐵甲罐頭船,鹹國海軍在海麵決戰,將其擊沉的概率微乎其微。


    國政監內,鹹王召集了內閣與司馬府、太尉府兩府武官開會,薑蟄當堂問道陳瞿:


    “陳老將軍,腋目此番派艦意欲何為,你可有明斷。”


    “啟稟大王,從腋目人航行軌跡判斷,臣以為腋目意圖非在我國,但要說越過我國攻打晉國似乎也不太可能。”


    “陳老將軍有何依據斷定腋目意圖非在我國。”


    “自桑北一戰後,桑北加速修建起了要塞炮台與海岸防禦工事,晉國控製下的江東東郡也修起了要塞炮台與防禦工事,由此沿岸一直向東,晉國海岸到處都在修建要塞炮台。


    腋目一路東進很快便會發現沿岸皆為要塞,僅以兩百餘艘戰艦要遠征登陸作戰,實難發動強攻,且後繼之力匱乏,無法久戰,故而襲擊我國沿海與晉國沿海可能性並不大。”


    “那他們一路向東作甚,難道是吃飽了撐著嗎!”


    薑蟄質問陳瞿,這時盧皋接話說:


    “大王,臣以為還有一事不可不防。”


    “盧司馬所言何事?”


    “那就是望親江軍港。放眼鹹、晉兩國北海海岸,唯有望親江一處無法遏製河道,且北海沿岸已無我國軍港可用,腋目過去兩年間不斷派船搜索,我海軍所在遲遲不得蹤跡,想來他們定是猜到我國在望親江中另有軍港,故而前來。”


    盧皋一言得陳瞿讚同,他忙說:


    “大司馬言之有理,其確實極有可能衝我望親江造船廠而來。但望親江出入海口兩岸,皆有我軍炮台要塞與隱蔽火炮陣地,其若犯入我望親江,必遭兩岸明暗炮火封鎖無法靠近。”


    這時薑蟄卻說:


    “未必吧,陳老將軍。腋目火炮射程遠在我軍之上,其若躲在遠處襲我為之奈何。”


    “大王有所不知,我軍在望親江兩岸之炮台與火炮陣地,多數實施了偽裝,隱匿於暗處,其所能見到之要塞炮台不過是有意暴露。八成以上的火炮皆隱伏於暗處,故而不易被其全部發現。其若消滅我暴露炮台,而大舉侵犯入江,必遭我兩岸隱蔽火炮夾擊。


    且其若要萬無一失,必以鐵甲戰艦打頭陣,而望親江寬度不過數裏,全在我軍大小火炮射程之內,臣有絕對把握將來犯敵船擊潰。”


    聽陳瞿所言,薑蟄稍感安心,他說


    “如此說,其兩百餘艘戰船短時內無法對我國構成威脅?”


    “是的大王,我軍隻要避戰不出,將其誘入江中即可重創。”


    陳瞿之所以有此把握,除了如今海軍兩百餘艘戰艦外,今年陸續下水的數艘魚雷快艇正在訓練,明年初可入役裝備。


    無論速度,還是機動性,都是史無前例的“超級戰艦”,此外有總計十餘艘木質戰船經過改裝,增加了兩台船用六缸機,變速箱係統與螺旋槳驅動器,即便在無風不升帆的情況下,也能保持一定中速航行。


    盡管會犧牲一小部分的火力和載重,但海上作戰的機動性能往往比火力更為重要,重新平衡的配置將有利於戰海上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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