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長孫國海天郡以北一百二十裏洋麵上,一支由十八艘戰船和補給艦構成的海上編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碧波大海上遊蕩著。


    這是一支奉命向南搜索的腋目人艦隊,在掃蕩了整個北半球不久,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大洋彼岸的南半球,試圖尋找著南方的大陸。而在過去三十年中,他們從未放棄尋找,無數次派出船隊南下搜索大陸,但毫無收獲。


    就在船隊南方三十裏的海麵上,一艘晉國的商船經由外海前往梁國,桅杆上的腋目水手無意中發現了這艘晉國的商船,他唿喊著示意南方的目標,試圖喚起艦員的注意:


    “快看,南方好像有船,有船!”


    消息很快傳到船艙下的艦長室,一個奇矮無綠色皮膚,腋下生目額頭同樣長著一個黃色眼球的矮子,站在一張梯座上,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迷茫的看著桌上的海圖,在他的手邊擺放著一隻八邊形的鈣鈉玻璃杯,裏麵裝著一種粘稠的的紅色液體,隱隱散發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矮人沉思之際,門外快步走來足有兩米五的巨人,其同樣是綠色皮膚腋下生目額頭一顆更大的黃色眼球。


    “報告司令官閣下,瑪茲卡號發來旗語,距離我艦隊以南兩裏發現不明船隻。”


    (這裏需要指明一下,腋目人的兩裏相當於梁國標準的三十裏,相當於公製六點七公裏。)


    矮子聞訊猶豫了片刻,在海圖上向北尋找了一會兒問道:


    “是阿薩斯克的船還是弗倫名的船?”


    “報告司令官閣下,距離太遠望遠鏡中仍然看不清楚,但似乎不像是我們的船。”


    “不是我們的船,就是阿薩斯克或是弗倫名的船。”


    矮人肯定說道,來人語頓了片刻說:


    “司令官閣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艘船十分古怪,不像是我們建造的船,像是個異類。”


    “異類!?”矮人心起疑竇,少時說:“是什麽特征?”


    “船甲板上有建築,前後隻有兩個桅杆,船體像月牙,船帆是蠟黃色一節一節的,看著非常奇怪。”


    “嘶……也就是說,這種船不是我們任何一國造船廠建造的艦船,在此之前也從未出現過,是嗎?”


    “應該是的,至少我我沒有見過。”


    來人肯定道,矮人一掌拍在桌上道:


    “傳令,咬住那艘船,跟上去!”


    “遵命司令官閣下。”


    腋目人的船非常有特點,他們使用圓帆和橄欖帆,配合方形帆和三角帆,提供船隻所需動能。由於圓形和橄欖型麵積最大,因此相對最少的麵料和重量,能提供最大的兜風性。


    但缺點是幾何親和力差,不易節省立體空間,因此腋目人的方形帆與圓帆、橄欖帆結合處做了圓弧處裏,以減少空間損失造成的透風。


    而中原的船多以硬帆為主,使用竹竿作為骨架固定帆的架構,優點是操縱性強,風向適應性強,缺點是風帆麵積相對固定,風帆組合性為零,單根桅杆的立體空間利用率不高,因此隻能一味的增加桅杆來增加風帆麵積。


    約莫兩刻過去,腋目船隊航向改為西南,緊追晉國商船距離接近至十五裏時,望遠鏡中清楚看見商船船桅上懸掛的晉國旗號,船頭往來穿梭的船工怡然自得,享受著難得的風平浪靜,然這一切盡在腋目人眼中。


    “司令官閣下,是異畜,好像是異畜。”


    一旁的矮人副官激動說道,司令官點頭表示肯定:


    “不錯,確實是異畜,不過長得有點怪不是嗎。”


    “閣下指什麽?”矮子副官問。


    “我覺得異畜或許和貓狗一樣毛色不同,但都是一個品種。”


    副官聞訊大笑:


    “嗬哈哈……司令官閣下說的不錯,這些異畜不論長什麽樣子都是一副德行。”


    “另外他們的船很大,顯然應該擁有很強的造船能力,但同樣附近應該有陸地甚至大陸,否則不足以支撐這一艘大船的製造能力,而且不偏不倚就碰上一艘大船,這個概率太高了。傳我命令,艦隊保持航向,拉開距離繼續跟蹤。”


    “遵命司令官閣下。”


    晉國的這艘商船是一艘七千石的傳統商船,對腋目人而言這艘船並不大,但對於北半球同步發展的白人文明,七千石海船已經巨大無比,腋目人首先聯想到的是這艘船背後的製造業能力。


    就在腋目人發現晉國商船的同時,晉國商船的水手同樣發現了腋目船隊,由於商船並未裝備望遠鏡,同時受到星球曲率的影響,晉國商船並未引起足夠的警惕,隻以為是某國的船隊,一直將腋目船隊引導了長孫國西海岸線。


    十月中旬,百裏燕於軒雲召集砡工、墓氓、仝派、金石道、雲杉會、珪丘門、技術署、設計署、永興生產部門召開科技教育工作會議,簡稱百工匠術立學會議。


    會議旨在整合軒雲大學堂、永興行業部門與各派人力技術資源,再開一所理工科大學,專職培養高級技術人員與理科生,軒雲大學堂將作為全科類大學繼續發展。


    十月廿六,軒雲治所官邸,百裏燕正在處裏文案,薛博林門外道了一聲:


    “薛博林拜見大司農大人。”


    “薛縣守免禮,快請進。”


    百裏燕放下手頭文案,看向薛博林,隻見他精神抖擻行步健碩,腿上的殘疾已然一去不複返。待到跟前,薛博林深施一禮道:


    “啟稟司農,陔陵傳來消息,長孫國主病故,太子曹瓊繼位。”


    “哦,看來是給氣死了。”


    百裏燕隨口說道,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長孫先被衛國討伐了三年,緊接著國庫破產,最後被百裏燕割了三郡,就是心態再好,也憋不住心理的憤懣。


    少時薛博林接著說道:


    “另外,在下聽說,大王總管蔣浩,返鄉途中遭遇不測被山石所埋不幸身亡。”


    “嘶……蔣浩他……”


    百裏燕語塞,薛博林點頭說:


    “嗯,蔣總管亡故了。”


    本月中旬,蔣浩告假迴鄉處理家事,途徑山林遭遇泥石流滑坡被埋身亡,消息是兩天前傳到的陔陵,鹹王為此傷心了許久,而後任命焦木華暫時接替蔣浩工作,主持內府和蔣浩的喪事。


    “唉……真是可惜了,蔣浩也沒個兒子,就這麽走了,真是對不起他。”百裏燕感慨道,響起當年蔣浩救他一命,現在想來不免覺得可惜。下刻他說:


    “待會兒我寫一副挽聯,勞煩薛縣守差人替我送往宮中交予焦木華將軍。”


    “諾。”


    “另外,你的腿如何了,行動可否自如。”


    薛博林喜笑顏開萬分感激,他說:


    “司農大人神醫妙手,如今行走如常人已經全無大礙。”


    “嗯,這就好。記住三月之內不可做激烈運動,正常走路便可。”


    “下官謹記。”


    薛博林大學堂進修兩年結業後,百裏燕安排他在出任軒雲城縣守,其半月板是今年五月間百裏燕親自開刀手術進行了修複,使用了飛船上尋獲的蛋白酶介質。


    這種蛋白酶介質對基因受體的使用範圍有限製,因此隻有基因匹配範圍之內的生物物種可用。


    另外蛋白酶介質有個特點,治療效果越差的,越是廣譜通用匹配型,因為要附和多數生物基因的使用,隻能放寬標準,因此效果也隻能放低要求,反之多數效果更強的蛋白酶介質,多數都是窄譜酶介質。


    當然,盡管隻是常規普通蛋白酶介質,有總好過沒有的強。


    狂瀾在數據庫中找到了與人類核心解算式相近的生命形態,經過對比和數據分析,可以完全匹配使用發現的廣譜蛋白酶介質,因此隻需幾克,就能使一小塊肌肉組織恢複生長。


    薛傅林的外側半月板碎裂十分嚴重,幾乎無法修複,百裏燕保留了其中最大的部分,塗抹了蛋白酶介質使之恢複緩慢生長。


    由於半月板的封閉特殊環境,修複過程比髒器緩慢得多,這個過程大約需要四十天,而髒器修複根據傷情嚴重程度,短則兩三天,多則十多天能基本恢複,加上後期的恢複,半月板恢複需要半年以上。痊愈之後,唯一的問題是關節內的多餘積液和此前產生的關節炎症。


    普通廣譜蛋白酶介質的修複速度取決於用量,用量越多,修複越快,高級窄譜蛋白酶介質則反之,用量少而修複速度也更快。這意味著創傷越大,所需要的同樣蛋白酶介質越多。


    待薛博林離開,百裏燕問狂瀾:


    “蛋白酶介質沒問題吧。”


    “放心吧,人類的核心解算式屬於少見的常態基因,生物匹配性很強,僅此一點,就是你們的物種天賦。”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問你,蛋白酶介質活性恢複的怎麽樣了。”


    “菌種效率低,所以恢複起來不是很快,但眼下不是夠用了嗎。”


    “眼下是夠用了,今後就難說了。”


    飛船獲得藥品存在過期問題,尤其是生物製劑保質期相對的短,蛋白酶介質是由外星球動植物提取,通過多樣性幹細胞和微生物引導變異製取的生物製劑。


    簡而言之,需要搜集外空宇宙各種動植物,乃至非碳基生命的生化提取物製取。


    因此單一星球動植物資源是無法製造的,當下也不存在製造的技術條件。


    而蛋白酶介質保質期相對較短,百裏燕拿到手後十之八九喪失活性。


    但蛋白酶介質有個特點,過期後蛋白酶介質不會變性,可以使用特定的有益微生物對其進行複活,同時有益微生物會產生分泌物質,經過提取分析篩選,有望成為可能潛在的藥品。


    不過蛋白酶介質當下僅能複活,無法製取,因而依然是越用越少。


    對於其他過期藥品,狂瀾陸續分揀後重新製訂了方案,繼續保存或是利用開發。


    有的化學和動植物提取藥品變質後會生成其他成份,通過對成份的分析,以明確利用價值,或是用於對本星球動植物、微生資源的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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