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彈槍固有的滑膛與彈丸分散缺陷,其精度本就差強人意,霰彈槍的的戰術要求是解決三十米之內的敵人,因此最佳作用距離隻有五十步,二十步內殺傷力最大。


    為了能讓霰彈送至六十步外,提高上靶率,百裏燕將彈筒直徑增加至二十五毫(約22.5毫米),內裝十發9毫鉛彈,槍長達到了1250毫(約1125毫米),可配用永興步槍三棱套筒刺刀,使之具備拚刺能力,總體而言全部滿足設計之初的技術要求。


    為簡化工藝便於生產和退彈,彈藥采用了半截黃銅彈筒,半截硬殼紙鍍蠟槍彈,一發裝填。以避免裝藥過大,全黃銅彈殼炸裂後無法退出的尷尬。


    說一百步外無法擊穿牛皮硬甲,百裏燕也不否認鉛彈霰彈槍的穿甲能力確實有限。


    然退一步說,二三十米內擊穿現有鋼製板甲、紮甲均沒有問題。更何況眼下中原仍停留在冷兵器為主的軍隊體係下,結陣作戰以短兵相接陣戰為主,列陣後麵對麵的廝殺距離不超過五十步。屆時十步外幾千幾萬支霰彈槍同時開火,還不是打大兔子一樣。


    當然,如果一定要提曾彈丸威力,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可將十發直徑九毫的鉛彈,改為二十二毫(約為二十毫米)一發的鉛彈,彈丸有效射程少說三百米外。然問題是前端硬紙彈筒的外徑為二十五毫米,內孔直徑二十二毫,紙筒單邊壁厚一點五毫,雙邊既是三毫。


    槍管內徑二十五毫,二十二毫彈丸一出膛,既麵對三毫的空隙,子彈在槍膛內走的不是直線,而是開卡丁車。彈丸出膛後的精度,五十米內能不能上靶都成問題,根本指望不上一百米開外擊中目標。


    即便以排槍射擊,三毫間隙的滑膛槍的命中率,恐怕和往天上撒硬幣落手縫裏的概率相當。


    如一定要和北半球的腋下火槍對比,兩者不是一個品種,一百米外的準頭和殺傷力,霰彈槍自然能比不過單彈丸的精度和威力。


    但有總比沒有的強,更何況此槍百米處對無防護目標的仍具有良好的傾徹力,後堂裝填的高效速率,一分鍾發射七八發根本是小菜一碟。如再生產雙筒霰彈槍,一分鍾十發的射速也絕非吹噓。


    蘇方義覺得不滿意,歸根到底是外行人看熱鬧,站著說話不腰疼。


    生產一支永興步槍的工時,是一支單筒霰彈槍的三倍至四倍,前者需要十數型號的設備參與生產,後者隻需其一半,後者的效果卻能達前者的百分之八十,生產霰彈槍更符合現實需求。


    把槍遞給蔣傑拿好,百裏燕接著蘇方義的話說:


    “腋目人的怪異槍已極為落後於我永興步槍,然永興步槍耗費機器時間甚多,而此槍生產方便,七十步內效果可達永興步槍的七八成,總體並不輸腋目人的怪異槍,大量生產十分便利。蘇先生不妨拿幾支迴去令總堂測試一番,再下定論也不遲。”


    “好吧,就依永興侯所言,蘇某盡快遣人請示總堂意思。”


    由於白人形容的怪物左右腋下有眼睛,故稱之腋目人。


    這時湯釗接話說:


    “此槍一月可產幾支,若是戰時可否大量製造?”


    “這個……”百裏燕有些猶豫,他會還真沒算過,撚著短須細作思考後他謹慎說道:“其實在下不急著生產,也是為了騰挪時間生產更多的機器。若是以明年年初永興機械的可騰挪的產力推算,一年造兩萬支永興步槍沒有問題,折算此霰彈槍,應該能造六七萬支以上。若是戰時狀態多數轉為槍械生產,翻至少三倍不成問題。


    這還是明年,如若三四年內,陸續再添置更多機械,年產永興步槍十萬支應該沒有問題,如果日後繼續添置機器,全部轉為槍械生產,年產二十萬三十萬支也有可能”


    聽百裏燕如此一說,湯釗駭然一驚,他說:


    “照永興侯所言,十年內不僅鹹軍將盡數裝備新式槍械,軍力更將全麵壓過中原諸侯,到那時豈不是天下指日可定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在場的沒有傻子,兵器的孰優孰劣涇渭分明碧波雙清,以鹹國眼下的國力,養兵百萬都綽綽有餘,十年後百萬步槍橫掃天下,一統之勢在此時此刻已成定局。


    對此,蘇方義態度謹慎,他意味深長說道:


    “此時言及天下一統,還為時尚早啊。”


    百裏燕肯定的點頭表示同意:


    “蘇先生所言極是,天下大統尚且不易,更何況是一統之後呢……”


    蘇方義不急著表態,與百裏燕的表態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


    首先鹹國的國力縱然不可同日而語,但放眼偌大的中原地域,勢必被稀釋。十一個郡鯨吞天下三四百郡,短期內並不現實,無論經濟還是軍事鎮壓力,均不足以在二十年內牢固統治東起自東海西至波棱海的遼闊版圖,根本做不到。


    其次,天下一統後將即刻麵臨三個問題,梁天子怎辦,鹹國君主怎辦,日後誰來做皇帝。


    最後,這麽大的版圖推行何種製度,現在主流的思潮愈發深刻反省分封製帶來的弊端,前番南境一戰,更是讓分封成為人詬病的毒瘤。


    如若不分封,就必須有其他強有力的權利製度,尤其是通信技術必須跟上步伐,沒有通信的保障,數千萬平方公裏的土地根本談不上有效統治和管轄,仍然是中樞集權在自說自話,地方上的土皇帝自我膨脹,與分封沒有兩樣。


    蘇方義考慮的更多是前兩者,百裏燕考慮更多的是通信技術。


    他能知道有線電和無線電的前瞻技術,有生之年必然要推動電氣化和有線電報技術的發展,如不能解決通信問題,寧可不統一,維持既有現狀,加強技術封鎖拉開科技差距,直到解決通信問題。


    至於誰做皇帝,他反正已經斷子絕孫,做皇帝也輪不到他的兒子,他能圖什麽呢。


    六月廿七中午,百裏燕由永興城返迴陔陵,著手舉辦龍鳳會。前番“瘟病”虛驚一場,鹵侯連番催促了數次,恨不能將永興侯府的千金都綁到鹵侯府上挨個的挑。


    由於消息已是走漏,芳、香、彩雲、璿四女精神都高度緊張,無不是找這樣或是那樣的借口逃出侯府躲在外頭。待百裏燕趕迴府中,四女連個人影都沒有。


    “空兒,芳兒的人呢?”


    百裏燕問周空,周空雙手叉在胸前說:


    “一早便與許扞出去了,一直未歸。”


    “這個孩子,成天就知道玩。”


    “這你可說錯了,她現在學了不少學問,蓉姐也說不過她。”


    “哼,就她那點雞毛蒜皮的墨水,唬唬人還行,真到用時能不害了自己就不錯了。魏琦。”


    魏琦上前道:


    “侯爺有何吩咐。”


    “去,把大小姐與許扞給本侯喊迴來。”


    “諾。”


    言畢,百裏燕與周空繼續往後院去,邊走邊說:


    “我不在的這幾日,城中有什麽消息嗎?”


    “你指什麽,瘟病還是政事。”


    “坊間,坊間有什麽傳言之類的,這些我不一定都聽得到。”


    “這可就多了去,不過有件事我倒是覺得有些蹊蹺。”


    “哦。”百裏燕刹住腳步忙問道:“何事蹊蹺?”


    “我也是聽說,說是從徐國來開往衛國的商船出了活死人,任是刀劍如何砍殺就是不死,說的挺玄乎的。你精通醫術,你說這世上真有活死人?”


    “嗬嗬……”


    百裏燕付之一笑不置可否,搖了搖頭繼續走,周空不知何意,又問:


    “你說,到底又沒啊。”


    “我先問你,這消息哪兒傳出來的,這徐國開往衛國的商船距離陔陵十萬八千裏,消息能傳到這裏,你就不覺得奇怪?”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嘛。若不是上街時徐國商人說起此事,我哪裏能知道。”


    百裏燕再次停下腳步出神看著周空問:


    “怎麽,這是徐國商人說的?”


    “對啊,現在好些人都知道,外麵傳的挺兇的。”


    “嘶……”百裏燕頭皮發麻,他倒不認為這個世上有什麽喪屍病毒,隻怕又是什麽離奇的怪病。


    所謂的活死人,或許是目擊者驚恐之下的不準確表述,真正的內因是某種疾病令患者喪失了痛感,亦或者具有了某些超乎正常的超常現象,令當世之人無法理解,因此將之描述為活死人。


    思索之際,一護兵從前院方向跑步而來:


    “啟稟侯爺,衛國使節求見。”


    “來的可真快呀。”


    一旁周空說:


    “你又沒請衛人,不請自來定是沒有好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其來定是為鹹國出兵與否前來試探底線。去,將衛使者請到前院中廳,本侯稍後便去。”


    “諾!”


    待護兵跑步離去,周空又說:


    “與外臣私下往來,這可不好啊。即便大王不追究,他人給你羅織個私通敵國外臣的罪名,也夠你受的。”


    “要說便讓他們說去吧,先陪我去換套衣衫,再去會這個盧賈。”


    盧賈是個狂人,他能不請自來,隻有兩種可能,其一說盡好話言盡利害,甚至不排除以某些賄賂手段賄賂收買百裏燕,但顯然不太可能用錢,以百裏燕的財富,買下半個衛國都綽綽有餘,錢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其二就隻能是歇斯底裏大肆咆哮。而後者顯然不太明智,如果百裏燕是個掌握實權而昏庸懦弱之輩,盧賈這套興許能有用,百裏燕既有手腕,又是文韜武略當世之名將,恫嚇百裏燕隻能適得其反,故而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但要以金錢之外的東西賄賂,並大動他的心,百裏燕還真想不出來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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