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賽馬場占地麵積較大,因此建設之初被安置在了城外,為此還占用了好大一塊的農田。賽馬場看台以水泥磚混砌成,中間有沙土鋪成的賽馬道,中央是一塊足球場大小的綠地。


    不賽馬時,中間的綠地也偶爾用於鬥雞、鬥牛等,也賽豬。


    而且永興、烏坪的家畜育種也在賽馬場設了工作點,專門收集哪些角鬥存活的雄性動物用於繁育做種。


    但凡隻要是賭博,總能有市場。賭馬場和平時期是供人娛樂的設施,戰爭時期堅固的牆體正好充當要塞駐兵城外,與王眷城互為依托,因此建造之初,賽馬場挨著王眷城較近,並在地下挖掘了地下密道,澆築水泥封頂以便於戰時運兵。


    此時正值下午高峰,賽馬場外人潮洶湧,由於賭馬是大眾產品,加之近些年商品經濟的大幅增長,老百姓手頭有了大量餘錢,願意參與的人更多,因此賭票價格不高,貧民階層參與賭馬的情況較為普遍,幾乎占了賭客的一多半以上。


    數以百計的賭客蜂擁四處入口觀看公告欄下黑板上馬匹的勝率,周空是第一次看賽馬,一串數字看的頭昏眼花不明所以:


    “上麵寫這麽多數字幹嘛用的?”


    百裏燕興致勃勃的說道:


    “馬匹的歲齡、唯一代號、以及參賽以來的每場賽事的名次數。賭客通過斟酌馬匹參賽的情況了解馬匹的贏率。


    比如那匹三十五號馬,共計參加了過兩百七十六場馬賽,獲第一名五十二次,第二名三十一次,第三名七十八此,第四名六十六次,其餘名次等等。從其他馬匹的成績可知,這匹馬總體名次位於在上遊,故而賠率並不高。


    反之,總體名次越靠後者,賠率越高,你看那匹六十六號馬,名次墊底,賠率高達一百,其兩百五十九場比賽中,隻獲兩次第一,五次第二,三十五次第三,其餘多數都位於第五至第十名徘徊,因為勝出率地,因此進入前三的機會渺茫,價格反而更高。哪怕隻要賭贏一次,便是一百倍的賠率。”


    周空似懂非懂,想當然說道:


    “如此說,隻要每次都買賠率最高的,豈不是包賺不賠。”


    “不會,都如夫人這般想法,首先賭馬場不能虧本,扣除馬場利潤,每次賽馬的賭金是不變的,如果賠率永遠固定,馬場就得倒貼,因此賠率是變動的,而馬的好壞並不決定賠率,決定賠率的是買賭票的賭客,哪匹馬壓得越多,賠率也就越低。相反越冷淡的馬匹,賠率越高。”


    “這般豈不是作弊,賠率調來調去,哪有這等賭博的道理。”


    “但這樣最公平,當每局賭金總額一定時,莊家馬場提取應有的利錢,剩下的都是賭客輸贏再分,這比莊家自己掏錢要合理的多。既遏製了賭場謀取暴利大起大落的空間,令其在規矩之內參賭,同時每局金額的限製,也製約了賠率,不至於賠率過高令多數人沉迷與賭博中謀取一夜暴富的妄想。”


    王眷賭博業興起之初,百裏燕召集黃徹在內的賭博業大佬,製訂了賭博法律,以規範賭博行業,使之趨於基本公平合理,莊家局前“除利製度”,保障了莊家永遠的最低收益。


    同時製約每一局的金額和賠率,不至於參賭者大起大落。雖然莊家的獲利將比傳統賭局少得多,但賭博業規模的壯大和經濟改善後參賭人的增加,獲利仍然豐厚。


    細看過下午場次和參賽馬匹,百裏燕來到售票處掏錢買了十張一等座票,不同其他賭客購買一個馬號或兩三個馬號,百裏燕以三至二十倍不等買了四場聯票,既每一場賽馬三匹馬號以上的賭票,既成為聯票。


    那幾人售票的夥計登是朝百裏燕翻了白眼,心中不禁腹誹眼前富貴之人錢多人傻腦子有病,然再看百裏燕身份文牒愣是吃了一驚,忙起身賠禮:


    “呦,原來是大司農大駕光臨,小的失禮了。”


    百裏燕麵無起伏,隻淡淡說道:


    “做你的事,本侯今日便衣而來,不要伸張喧嘩,不得通知馬場,否則拿你是問。”


    “是是是,小的明白……”


    那人諾聲連連,掏出一枚若小的印章,翻到身份文牒最後方格欄中敲下紅印,隨即賠著笑臉便將身份文牒遞還,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周空看著困惑,上前忙問:


    “賭個馬也要身份文牒?”


    “要的,個別賭博需要出事身份文牒,如平民參賭每月皆有次數限製,如是富人與權貴,前往官府辦理身份文牒會在文牒最後蓋上不同印章,以示區別,如此富人與權貴便沒有額度限製。”


    鑒於賭博無法取締,而有社會危害,對個別賭博項目加以階層約束規範十分具有必要。


    當下出門在外,但凡出郡者,無論貧民亦或有官身者,原則上需要向官府開具官憑路引、身份文牒,乃至通關文牒,但現實中多數情況下不具可操作性,真正使用官方憑證的多數是往來商旅,權貴階層基本上是看排場報名號,當下確實沒沒多少人敢於冒充權貴吆五喝六的。


    於是但凡入境的商旅想要參與所有賭博項目,可憑身份文牒、官憑路引參賭,本國的富人、權貴、平民則需去往官府開具印有方格的“印簽”貼於身份文牒最後,蓋以專用印章。


    階層不同印章亦不同,平民印章為黑色,特定參賭項目需出具印簽蓋印,滿額既喪失參賭資格,下月重新領取。


    農忙時平民額度減半,以利農業耕作,但凡因賭而廢農者,停賭三年,以示懲戒。


    製度訂立之初可以規範多數人的行為,但法律永遠滯後於社會的發展,總有那麽一小撮人利用製度的漏洞,踩著紅線參與違法之事,賭博這種能一夜暴富的活動,更是如此。


    將馬匹交予護兵,百裏燕隻帶魏琦等護兵八人進場觀賽。前腳剛入進場通道,場內即刻傳來嘶喊的聲浪震耳欲聾,周空不禁皺起了眉頭顯出幾分厭惡之色:


    “不就是賭個馬嗎,能引得如此聲浪。”


    “人性便是如此,有人賭的是興致,有人賭的是錢,而有人為得是前程。總而言之,當今世道尋常百姓缺乏生計之門道,而賭博能帶來的正是可以改變一生的門路,有人願意放手一搏,贏了便大富大貴,輸了大不了迴去種地。”


    “你這不是害人嗎,贏了還好說,輸了豈不是傾家蕩產。”


    “這倒也不會,王眷仍然富人權貴最多,前來參賭的平民多是陔陵治下的村縣百姓,影響有限。為夫也無將王眷推廣至全國的打算,隻此一處都城便足矣,隻要輔以律法規矩以約束,縱然會使一些平民極貧極富,但數量著實有限,不至於影響風氣。


    走吧,進場找座去。”


    王眷富人占四成,中產戰三成,即便是中下平民,其富裕程度也高於陔陵以外的普通農民,因為當地的物價高,消費也高,商業發達,資金的流轉很快,當地的平民消費水平要高得多,參賭帶來的危害也小。即便將陔陵治下村縣平民引來王眷賭博,影響也十分有限,僅僅上百裏的路也夠普通人往來折騰幾天的。


    一等座是馬場位置最佳的票座,建有磚混水泥的看台和硬座,但需要支付費用訂票,普通看位都是站票,隻收取極小額的入場費,賽馬時人群都圍在賽馬道四步外一尺厚、半人高的水泥圍欄之外觀看賽馬。另建有四處高於地麵一丈的水泥看台供賭客觀賽,場麵既是嘈雜。


    期間不時還有販賣點心零食的商販推著小車往來穿梭,叫賣各種吃食,以滿足賭客們饑餓的胃口。當然,諸如這等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如果少了賊偷扒手顯然是天理不容的,所以得格外當心自己的腰包。


    一等座看台進出有左、右兩處入口,都有馬場專職打手看管出入口,以免小偷混混等社會閑雜混入其中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出入一等座仍需再次出使票據。


    當然,如果混個臉熟,不買票其實也行,畢竟顧客是上帝,馬場終究是私人經營的生意,貿然也不敢得罪權貴。有時碰上橫的,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正值下午第三場馬賽剛剛結束,輪檔中場修整,看台上賭客走動頻頻,或是已經看完一局前去兌換賭資繼續購買賭票押注,或是輸了興致走人了事,也有喝水吃撐著拉屎撒尿臨時轉場的,看台內一時間空出不少座來。


    “第四場馬上就開賽了,咱們就坐這兒吧。”


    百裏燕徑自拉著周空落座,見馬場西麵建築坐落一處鍾樓,周空詫異說道:


    “原來馬場裏也有鍾樓啊。”


    百裏燕循跡看去西端主席台上豎著的大鍾,不以為然道:


    “比賽嘛,總要有個定卯的,日頭和水鍾差得多,機械鍾方便,誰都看得見看得懂。”


    二人說話之際,西側主席台上一力士擎著一麵黃色的大旗左右揮動,大黃旗上書有大寫的一字,籍此示意第四場馬賽即將開始,待到豎起第三麵黃旗豎起,騎士騎賽馬進入賽道,以禮炮為號,炮響既開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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