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金融風暴後,衛國可能的軍事冒險,百裏燕著令炮坊增加模具和砂型,隨時增加生產鉑係銅鎳鐵基合金炮,以備不時之需。


    盡管獲得了性能極為優良鉑係銅鎳鐵基合金,但麻煩不斷。


    該種合金的性能與相關生產技術過於超前,相關的配套設備和技術無法跟上,尤其是大型鍛壓機、保溫爐、熱處理、行吊等核心工藝設備的缺失,使得合金鋼澆築成型後無法及時保溫和熱處理,致使澆鑄成型後鋼質變脆,性能大幅下降。


    為解決此問題,永興城聯手砡工派足花費了半年時間,耗費近四十萬新幣,以堆煤退溫法,令材質達到可用要求。


    此法預先將火炮砂型埋入地麵之下,砂型四周埋砂固定,砂土周圍再埋粗煤,粗煤淋以燃油點燃加溫,最後再往火炮砂型模具中倒入合金鐵水,使之灌入其中等待凝固。


    凝固後的鐵水在外圍煤炭持續供熱下始終處於紅熱狀態,之後等待煤炭燒盡,最後再等火炮自然退溫。


    至此,火炮材質完成保溫和基本熱處理,令合金鋼達到所需技術要求。


    整個退溫周期長達一月,需提前準備挖掘退溫坑,耗費時間極長。盡管吃力不討好,但收獲相對於付出仍然非常的劃算


    鑒於西城大量興建冶煉、煉焦工坊用地緊張,蘇洪建議擴建永興城,以容納更多的廠房。百裏燕卻考慮在永興城以南,永興河上遊,烏坪的下遊新建城池。


    一來,永興城經過近二十年發展,正從混合型城市向重工業發展,核心工業技術的保密,製約了工廠隨意向外遷徙,因此城牆永遠是製約城內土地的重要阻礙,但沒有城牆,在當下顯然不行。


    二來永興東城用地也十分緊張,大量土地被用住房、民宅、學堂、武備營、講武堂、益草堂以及砡工派總堂占用,陸續新建的機械廠、技術署能用土地十分有限,遷走核心教育、居住和非工業機構,疏散部分高質量人口十分有必要。


    在永興以南再建新城,位於烏坪、瑞田、永興三地之間,遷走業已成熟優質教育資源,籌建教育、科研、技術中心是大勢所趨。此外益草堂作為醫療和生物製藥研究部門,開在工業汙染中心總不是一迴事,早晚要遷走,晚遷不如早遷。


    永興停留至第三日,鹹王派人來催,原因竟也是穆尼攜使團北入中原,金雪狄人的國書經由禦客傳送至陔陵。


    來意很清楚,采買藥材開通貿易。


    百裏燕琢磨著,多半是鹹王又見錢眼開,盯上了金雪狄人的錢袋子,坐等天上掉下餡餅。


    馬不停蹄趕迴陔陵,已是三月十五,經過數日發酵,金銀短斤缺兩的消息正從內閣向外朝和權貴擴散,並從權利階層向社會輻射,形勢即將更為嚴峻。


    抵達侯府未時剛過,門前右側牆根外拴馬樁上拴著一匹棗紅色健寶馬,數名內宮禁軍護衛左右站著極是威武,百裏燕一眼識出此馬正是鹹王幼子薑璨的坐騎。


    如今養在南境的健寶馬大小共有六萬餘匹,養在鹹國的有四千餘匹用於傳遞消息和賞賜所用,禁絕外售。


    但盜馬和偷配種行為屢禁不絕,為使馬種純正不被盜取,百裏燕配了一副重要避孕,喂食給國內健寶馬。此藥幾無副作用,有效期長,十分管用。


    健寶馬養久了也發現其一些獨特有點,此種馬無論公母,發情期不易暴躁,不易受驚,對火炮轟鳴適應性強,一旦馴服,對人有依賴。


    此外嗅覺十分靈敏,比其他馬種都強,甚至比一些狗要強。唯一的缺點是耗費糧食,其他什麽都強,唯此一點讓人無法接受。


    剛進府,充耳皆是女子嬉鬧之聲不絕,百裏燕循聲來到中庭院遊廊下,肖春玉、春柔、春芳三女坐於亭下閑聊說笑,諸子女與薑璨於院中玩耍,毫無男女間應有的距離。


    百裏燕這些年家規放開了一些,想當年要見喬郡主一麵,那也得千唿萬喚始出來,哪能如今這般輕易讓千金閨秀拋頭露麵,傳揚出去輕則有傷風化,重則還得背上些不為人齒的壞名聲。


    百裏燕悄然而至,諸女子未覺,徐步來到院中,他輕咳一聲道:


    “咳咳……”


    肖春玉三女循聲看來喜出望外:


    “侯爺。”


    肖春玉立身而起,春柔、春芳緊隨其後迎上前來。


    “侯爺今個兒迴來的真早。”肖春玉聞聲細語說道,每次聽的都讓人感覺心要融化。


    “今日好熱鬧啊,世子也在。”百裏燕看去薑璨等人,似乎仍未發覺院中異樣,自顧自的與百裏璿諸女子有說有笑。


    這時春柔說道:


    “學堂今日放假,世子一早便來了,一直到現在呢。”


    “哦,想起來了,今日是月中,學堂放假。”


    盛元641年前,學堂每月無休,每日根據課時上課,由於內容少,兒郎學堂和少年學堂,基本上是上午上課,下午基本放學。


    盛元641年後,所有學堂統一調整作息,每月月中休息三日,月底休息三日,共計六天。不實行寒暑假,隻正月間休息一月,全年上課,今日迴府正值趕上放假。


    少時院中氣氛大變,眼尖的子女忙是說道:


    “父親大人迴來了呢,璨哥哥可要倒黴了……”


    說話的是正是十歲的百裏蠻蠻,口氣竟也和唐桃頗有神似。薑璨聞訊大驚失色:


    “哈呀,是永興侯,壞了!”


    江璨臉色大變,忙收起剛才得意忘形之色,迴首正欲與百裏璿說,卻猛見百裏璿和丫鬟魏寧寧一溜煙沒影了。薑璨心裏更急,忙整衣冠,慌亂走上前去行禮:


    “薑璨見過永興侯。”


    “世子請免禮。”


    薑璨忙收禮數,接著又說:


    “不知永興侯迴府,薑璨貿然前來失禮了。”


    “嗬嗬,世子言重了。走門串戶人之常情,多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好的。但不能總往本侯府中走動,世子應該多去民間走動,多知民間疾苦才是正道。


    眼下鹹國本土雖安,但新地仍舊殘破,世子切不可因都郡的富庶而蒙蔽了雙眼。”


    “永興侯所言,薑璨謹記在心。不過眼下課業未完,父王也不讓我入朝,薑璨也是有心無力。”


    薑璨今年十八,六年前進的貴族兒郎學堂,因其根基好,認字多,兒郎學堂隻匆匆學了兩年,便升入貴族少年學堂,兩年前進中學堂,今年是中學堂在讀第三年。


    貴族中學堂課程比普通中學堂多一年學製,增加了簡單經濟和治國理政課程,以培養貴族階層對治理國家的基本認知,而不能一味的將國家機器變成純粹牟利的工具,而至底層人民生死於不顧。


    薑璨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無論考試還是理論水平都出類拔萃,唯獨性格浪蕩散漫,沒什麽理想,要他承擔一國重擔,是勉強他了。


    此時諸女圍上前來,百裏燕左右看去發現少了百裏芳、百裏香、百裏彩雲、百裏璿、百裏婉


    百裏芳多半又是不知去了哪裏野了,百裏香、百裏彩雲業已十六,今日得逢假期,定是被薑蓉、喬郡主喊去百貨堂幫忙打理。


    百裏璿平日不愛見人,遺傳了肖春玉的好性格,平日深居閨中,擺弄些琴棋書畫,與薑璨從小極為親密。


    至於百裏婉,雖說五歲不到,周空卻一點不讓閑著,此時多半是被周空捉在後院說教。其餘諸女年歲還小,平時都窩在一起玩耍,倒也融洽。


    打發肖春玉、春柔、春芳將女兒們領走,百裏燕與薑璨語重心長說:


    “世子今年雖未及冠,然眼下局勢暗流洶湧,世子作為鹹國王子,理應承擔起國家擔當,切不可放浪形骸,讓你父王失望。”


    “可我對朝政真是一點也不感興趣。”薑璨直截了當道,又是說:“其他兄長都在替父王分憂,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有何要緊的。”


    “人各有誌,本侯不會為難世子殿下,但世子貴為王子,總得對國家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總不能碌碌無為,一世隻為做個生兒育女的庸碌之人吧。”


    “那永興侯認為本世子能做什麽?”


    薑璨鄭重問道,百裏燕思考片刻說:


    “除金錢、女人、名馬、航海之外,世子喜歡何事?”


    聞聽“女人”二字,薑璨即刻臉紅,吞吞吐吐道:


    “那可多了,聽說妙天山建起了天文台,望遠鏡做的好大。又聽說近年來益草堂醫術超絕,我又想學醫,可覺得火炮挺厲害,說起來喜歡的事著實太多,本世子也不知如何抉擇。”


    “那就去學醫吧。人一生中能做好做成一件事,叫無愧於心。做好做成兩件事,那叫成功。做好做成三件事甚至更多,那是偉大。學醫學的既是懸壺濟世之術,也是學的人間疾苦。


    人不知苦難,便不知何為甘甜。世子殿下生於王宮大內,不知時間疾苦,學醫也算是知苦的修行吧,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那好啊,何時能去永興學醫?”


    “待殿下今年學業完結,先在宮中醫官署學滿一年,兩年後再去永興學醫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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