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已是抵達永興侯府門前,唐桃守在門外掏著望遠鏡遠看到百裏燕騎高頭大馬,立是轉身竄迴前院,薑蓉等諸女子等候已久,準備給新上門的“八夫人”以下馬威。


    “大夫人,侯爺快到了!”唐桃飛快說道,莫名的感覺害怕。


    “瞧你狼狽的樣子,是見著了鬼吧,什麽樣的狐狸精,能把你嚇成這樣。”


    薑蓉訓斥道,鼻孔冒著怒氣。唐桃定了定神,忙是解釋:


    “沒,我也沒看清楚。”


    這時喬郡主接話說道:


    “沒看清楚就嚇成這樣,看清楚了還不得無地自容,找個洞子鑽進去算了。”


    “不是的四夫人,唐桃看到好多好多兵,都是女人。看樣子來頭不小,唐桃也是擔心要吃虧嘛。”


    “翻了天了她,還敢帶兵過來。”薑蓉一掌敲在案上,立身而起,大手一揮道:“走,隨我去候著,我倒要看看,她今天如何進侯府。”


    薑蓉的心性與周空有的一比,要是說薑蓉是文的,周空就是武娘,周空喜形於色,薑蓉多數情況下是深藏不漏暗藏小心機,不動則以,動則天翻地覆。


    少時,一眾女子在薑蓉慫恿下來到府門外,還調來一百廣信護兵明火執仗給她站台。


    百裏燕與周空信馬由韁邊走邊說,片刻來到府前五十步外,見薑蓉如此排場,百裏燕頭皮發麻,心想薑蓉今天是不打算讓周空進門。


    想到這裏,忙於周空說道:


    “周將軍此處稍等片刻,本侯去去便來。”


    周空也是瞧出來端倪,遂是橫手指府外一眾女子說道:


    “怎麽,想給本將下馬威是嗎!”


    “有本侯在,她們還不敢放肆。”


    “我怎看不出你有這等能耐。”周空譏諷道,撇著過臉去側目而視,眼神仿佛是在說:“喲,懼內的毛病怎麽給治好了呀。”


    百裏燕未做迴應,催著飛羽走到侯府門前翻身下馬,快步上前與薑蓉道:


    “外邊這麽冷,你怎領著大家等府外呢。”


    “自然是為八妹接風洗塵啊。”


    薑蓉陰陽怪氣說道,喬郡主補話說:


    “八夫人初來乍到的,萬一走錯了門堂,可就不好了呢,蓉姐姐說是吧。”


    “哼,就怕她不知道門朝哪兒開。”


    二女話中帶鉤,鉤中帶刺,刺刺紮進肉裏捅進心裏,酸勁兒十足,配合很是默契。百裏燕走也不是,說也不是,頗為尷尬。


    “蓉兒,馫兒。周將軍初來陔陵,你們就此為難人家,非是待客之道,且散了吧,啊?”


    百裏燕底氣不足,話語間帶著征求的意思。薑蓉不依不饒,沒有半步退讓的意思:


    “外官入城都住館驛,怎周將軍來了偏要住進府裏呢,還是說,今晚就住燕子懷裏呀?”


    “你看你說的,我敢嘛我,你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嗬哈哈……”薑蓉咆哮:“普天之下,還有你燕公子不敢的幹的。”


    “蓉兒,話可不能亂說,周將軍她……”


    話音未落,百裏燕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孬慫,真看不出你平日奸詐無恥卑鄙下流,女人麵前腿就軟了,真不是個東西!”


    見百裏燕遲遲沒有結果,周空幹脆騎馬上前細看動靜。此言一出,薑蓉、喬郡主諸女子都是吃了一驚。


    論說平日裏還真沒敢蹬鼻子上臉指鼻子罵百裏燕的,哪怕是薑蓉。


    諸女子循聲望去,一隊數百女卒披堅執銳騎馬列隊於外,周空翻身下馬執劍上前,不等薑蓉等人瞧個仔細,心頭一陣狂跳,唐桃魂不守舍猛叫一聲,忙是竄到薑蓉身後:


    “哇啊……我的媽,嚇死我了……”


    周空橫眉望去目盡銳色,自左向右掃過一遍,就這麽左右看了一眼,愣是讓薑蓉、喬郡主等人心頭發毛忙向後退,無不是被周空容貌嚇得不輕。


    見諸女子神色驚秫,周空臉色不快,站到百裏燕右側,沉聲說道:


    “你們就是百裏燕的夫人!”


    周空張嘴直唿大名,絲毫沒有尊敬的意思。喬郡主哪見過這等殺神,驚得已是說不出話,忙推著薑蓉肩膀。薑蓉此時也嚇得不輕,廣信事變死者遍地,她也是見多了,卻愣是沒見過周空這等惡煞模樣。


    吞著唾沫,薑蓉壯著膽子站直了腰板,拿出正室夫人該有的譜說:


    “姑娘便是周空?”


    “正是。”周空道,仔細打量薑蓉,後問:“你是百裏燕正室?”


    薑蓉穩住陣腳,已從驚嚇中迴過神來,心裏鬆了口氣,接過話說:


    “是本夫人,周將軍有何指教。”


    “是就好說了。百裏燕平日就是這副德性?”


    周空張嘴百裏燕閉嘴百裏燕,直唿大名毫無顧忌,絲毫沒有一丁點尊敬的意思。


    薑蓉愈發覺得百裏燕一定腦子有病,在外鬼混大半年,竟娶這麽個殺神做八夫人,真不知道見了什麽鬼。


    收斂起方才驚容,薑蓉正色說道:


    “周將軍如此不恭,直唿侯爺名諱,成何體統。”


    周空猛一愣,此時發現好像是這麽迴事。忙是改口:


    “咳咳…本將隻以為永興侯奸詐無恥,卑鄙下流,但沒想到竟也是這副懼內的德性。”


    此言一出,薑蓉又發現周空心直口快想什麽說什麽,一點不知避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要說百裏燕懼內那根本沒有的事,但現在反坐實了情況。


    薑蓉轉念一想,這要是傳揚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倒頭來折損百裏燕的臉麵事小,落下個薑蓉惡妻不賢的名聲事大。


    想到此處,薑蓉臉色大變,一反剛才決絕之色,強擠笑容悅色說道:


    “燕子你看你,周將軍過府,你也不讓人提前招唿一聲,害的我等忙裏忙外的瞎操心。”


    百裏燕料定周空用強在前,待薑蓉見識了其強硬做派,定不會為了爭風吃醋與周空正麵衝突,相反還得顧及名聲和正室夫人的臉麵暫做退讓,遂早已打好了腹稿。


    見薑蓉讓步,百裏燕挺直了腰板,莫名有了說話的底氣:


    “蓉兒,還不請周將軍進府。”


    “是是,妾身正要請周將軍進府。”


    薑蓉強作笑顏,又與周空說:


    “周將軍一路鞍馬勞頓,先請進府暫作歇息。”


    “多謝夫人。”


    周空抬手略施一禮,轉身與小蓮子說:


    “小蓮子,我們走!”


    “好的。”


    小蓮子興高采烈眼冒精光,乍看侯府第一眼,便是被侯府氣派的宅院看呆,一聽要進府,二話不說大手一揮與眾女子道:


    “姐妹們,跟將軍進府去!”


    薑蓉也是見多識廣,土匪那是見多了,恐怕也沒見過周空這等女匪下山。


    待周空進府,諸女子恍如隔世,喬郡主吃驚道:


    “姐姐,就這麽完啦!”


    薑蓉剛才的氣焰此時蕩然無存,周空的情況遠超出了她能應付的範疇。


    “燕子說她手握雄兵,這才二十七八的年紀,沒有些手段,豈能讓要數萬人聽命於她。看如此兇煞女子,怕不是什麽善茬,各位姐妹可都當心,各房都把值錢物件藏好,別到時少了沒地兒說理。”


    薑蓉隻把周空當成了活土匪防著,或多或少給嚇壞了。


    小蓮子等人緊隨周空在後,邊走邊說:


    “周將軍,永興侯的府宅可真大呀,還有好多燈籠呢,將軍今後就住這裏了吧。”


    “笨蛋,這才是前院的第二進大院,大戶人家都住後院。”


    “這麽大的宅子,豈不還有大花園。”


    “又不是你家的園子,高興個什麽。”


    “可將軍今後要住這裏不是嗎,小蓮子和姐妹們也可以天天住不是嘛。”


    “哪兒那麽容易,沒看到剛才百裏燕七個夫人一臉要吃人的嘴臉,往後指不定給咱小鞋穿。”


    周空、小蓮子等人操著孫國西部的口音說話,加之語速很快,薑蓉等人難以知曉說的什麽。然孫國西部口音與燕、歧、衛口音相近,百裏燕聽的一清二楚,遂接過周空的話說道:


    “今天夜色已是不早,我讓人帶你們先去東廂閣住下,其他的明日再說。”


    “怎麽,你還怕她們吃了本將不成。”周空不屑道。


    “我哪是怕她們吃了你,我是怕你吃了她們。趕緊去東廂閣歇息吧,最近諸事繁雜,陔陵城中呆不久幾日,便要前往江東應付,侯府的家事由我處理就是了。”


    “那好,你可告訴她們,別打什麽歪主意,本將軍可不是吃素的。”


    周空是那種遇挫愈強的女人,對手越是強硬,她越是不懼威脅。百裏燕擔心她走極端,有必要暫避風頭,以免激化矛盾。


    見周空等人直奔東廂閣而去,薑蓉忙是上前追問:


    “剛才嘰裏叭嗦的說的什麽事情,你怎讓她先去東廂呢?”


    “我不是怕她一怒之下做了傻事嗎。”


    百裏燕“恐嚇”道,喬郡主嚇得不輕:


    “這些個兵蠻子不會殺人吧!”


    “有本侯鎮著,她還不敢。之前不是說了嗎,此女得收進府中,否則日後定生大患。”


    “那也不能收在府裏呀!”薑蓉怨氣滿腹,想起方才門外殺氣騰騰的樣子,仍心有餘悸。


    百裏燕故作難色說道:


    “總比被她拉走幾萬人馬當土匪來的的強,周空可不是等閑之輩,本侯與趙先生愣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她降服,若非用巧計,定是要被她所敗。其若拉走人馬,下次再想破她可就難了。


    況且眼下長孫國大亂,邊境極不安寧,周空再生變故,讓我如何向大王交代。”


    “你說是能鎮住她,為何卻對你唿來喝去直唿名諱。她口口聲聲說你奸詐無恥,你怎的她了。一點婦道人家的本分都沒有,侯府日後還怎麽過。”薑蓉連發數問,如何也想不懂百裏燕看上周空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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