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敢做得出來,當此危局,竟冒天下之大不為先發製人,真不愧是百裏燕,天下恐怕無他不敢違之事。”公良修大發感慨,收起來信又與父親公良義道:“父親,依孩兒之見,中原局勢將生變數,因盡快去信二叔,應對內朝變動。”


    “嗯,修兒所見與為父一致,聖焱、雷霆兵敗在即,長孫無力繼續南下,東線戰局已無懸念。而今鹹國如魚得水,擁兵達數十萬之眾,晉王若不舉全國之力奮擊死戰不能滅鹹,但若興大兵,以百裏燕之能,定是兩敗俱傷,恐怕晉王不久將騎虎難下。由此看來,鹹國根基已成,稍加時日休養生息,必成中原強國。”


    “都怪孩兒當日一時衝動,怕是百裏燕下次又要奚落於我。”


    “嗬嗬……此人著實不簡單呐,依為父看,百裏燕料定你不會信他,故而先與你推心置腹,後再激將於你,唯有如此,我公良氏才會理虧。實則他先耍詭計在先,我等吃虧在後。”


    “父親所言極是,百裏燕現在與那些奸商一般嘴臉,如同做買賣的商賈一樣討教還價,真沒見過此等可恥之人。”


    “諸侯交爭,又何嚐不是一樁生意,不過是交易的貨物變成了土地與性命罷了。這樣吧,我等靜觀其變,待百裏燕退走了晉軍,就照城、杏城兩地之事再與鹹國交涉也不遲。”


    “那萬一大王不準怎辦?”


    “眼下衛國仍未曾東進,我軍可繼續西進占取更多土地。屆時鹹國退走晉軍,必然要與衛國和談,讓出土地是必然之舉。如此我誌國若也占據更多土地,勢必與衛國直接接壤,衛國與鹹國妥協後,即刻會調轉鋒芒對我不利。


    為父想,眼下大王已是占了徐國滋源郡的金銀礦,徐國日後會來來討要,故而不如繼續西進,新占土地與徐國交換,並結好徐國從而讓徐國擋在前麵,替我軍擋住衛國鋒芒。”


    “但滋源郡畢竟是金銀大礦,徐國雖然元氣大傷,其國本尚在,隻為孫國土地而放棄金銀礦產恐怕不會答應。”公良修擔心道。


    滋源郡與孫國故地接壤,距離誌國西部邊界也不遠,龍淵天王北撤後投靠了公良氏,順帶就賴在了滋源郡不走了,將當地的金銀礦盡數占為誌國所有。


    滋源郡作為中原黃金白銀產量最大的礦區,全年金銀的產量占整個中原的五分之一。


    這個規模在當下可不得了,相當於全部中原數百個郡內所有金礦的總數,滋源一郡的金銀總額占百分之二十。


    對於徐國此種耕地草原各占半,多數地區隻能種兩季麥子甚至一季的貧瘠國而言,能夠躋身強國,與金銀的巨額產出密不可分。


    公良修很擔心徐國不會輕易用金銀產區換取土地,而公良義卻老謀深算:


    “修兒,你以為,麵對狼與虎,徐國更怕狼,還是更怕虎。”


    公良修猛一愣神,不知父親何意:


    “孩兒不解,請父親明示。”


    “嗬嗬,狼貪婪而兇殘,虎兇狠而威猛,但前者雖小,然其所扼領地卻是後者數倍乃至數十倍,故而徐國更怕狼。”


    “父親是說,徐國會敬衛國而遠之?”


    “難道不是嗎。這衛國貪婪而野蠻,其貪欲之大前所未有。如今一朝從西海進入中原腹地,其國力在過去兩百年間不曾傷及國本。而反觀中原各國數十年動蕩元氣大傷,衛國此時東進,無異於是病虎山中放進了一頭狼,病虎雖眾,焉能是強狼的敵手。


    而且,我料定鹹王曆經此番驚嚇,定會割地以自保。如此一來,衛國再吞鹹國思水江以西土地,徐國見了做何感想。”


    “孩兒明白了,父親是要讓徐國在糟與更糟間做選擇,以數郡之地,換取徐國的退讓。”


    “正是。相比於失去滋源的金銀。徐國能得到更多的土地與人口,對於徐國而言,其過去十數年間損失巨大,人丁將比金銀更為重要。總體而言,徐國是得利的。”


    “父親此言雖有理,可大王未必會同意呀。”


    “若不想與徐、衛為敵,重蹈鹹國覆轍,大王會同意的。而且當此天下共討賊逆之際,占了人家一郡所有金銀礦產,不給個交代,如何說得過去。此等無恥之事,大王不要臉,為父還要臉呢。”


    攻占滋源雖是龍淵所為,但卻是誌王暗示公良義,公良義默許。


    這樣一來,實際得罪徐國的是公良義,日後公良氏造反,徐國出兵討迴滋源也就順理成章,同時百裏燕再於北麵殺來,衛國出兵,誌王不費吹灰之力,讓公良軍灰飛煙滅。


    正是看到誌王險惡用心,公良義決定效法百裏燕,趁衛國與叛軍沒有談妥,繼續西進接管更多土地,籍此與徐國交易,謀取與徐國的盟約,以遏製衛國向東擴張的野心。


    十二月初三,百裏燕緊趕慢趕抵達東平關外鹹軍大營,神通於數日前率兵六萬北上,掐算起時間,即將進入桑南郡,然而卻仍蒙在鼓裏。


    無瑕顧及神通的生死,百裏燕修整一日後,馬不停蹄趕迴趕赴陔陵,與十二月初十黃昏趕到永興,先見了宗伯泰,蘇方義二人了解晉軍消息。


    方伯的走馬上任百裏燕中途已獲悉消息,唯獨對東線晉軍的消息仍不十分了解。


    消息走漏之後,晉王徹底撕破臉皮,不再做任何掩飾,加速調兵遣將,張開了血盆大口露齒鋒利的獠牙。


    老將王彥飛所率鎮西郡於十一月底完成在江東東郡的集結,水軍已進入鹹國望親江江段往來巡江,西線晉軍盡數壓在鹹西郡鹹國邊境一側五十裏之內,屯兵於各處城下,隻等東線開戰。


    次日,百裏燕急赴陔陵麵見鹹王,由東門而入,途徑銀杏街百貨堂總店之際飛馳而過,恰被掌櫃所見,忙將消息報給薑蓉等人。


    “大夫人,侯爺,侯爺迴來了。”


    眾女子聞訊喜上眉梢,薑蓉起身忙問:


    “侯爺差人過來了?”


    “沒有,是在下剛才在店外與主顧說話,看見將軍騎著飛羽一衝而過,看背影與戰袍也很像。”


    “你看差吧!”


    喬馫兒急問道,掌櫃十分肯定:


    “絕錯不了,肯定是將軍的飛羽。”


    得掌櫃肯定答複,諸女子欣喜若狂: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侯爺盼迴來了。”


    唐桃話剛出口,即刻換來喬馫兒不善目光:


    “就你知道盼星星,其他姐妹都沒你能幹。”


    唐桃驚如小鳥,躲到薑蓉身後,忙賠不是:


    “唐桃知道又說錯話了,四夫人饒過唐桃這一次嘛。”


    “哼,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喬馫兒打心底沒把唐桃當一碼事,尤其是在錢的問題上,除了薑蓉、肖春玉外,唐桃外無家族撐腰,內無大權獨攬,充其量是個能歌善舞,下邊能坐針的酒囊飯袋,除了女人的零件秀色可餐之外,其他實在沒有可比之處,根本犯不著和一個填房丫頭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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