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空隻帶小蓮子等十數女卒,跨上健寶馬風馳電掣狂飆而去,正在岸邊紮營的李堅聞訊大吃一驚:


    “啟稟李將軍,方才有十數鹹軍女子在西麵上岸,直奔南麵去了。”


    “什麽啊,她們人呢!”李堅忙問。


    “跑了,而且騎著高頭大馬跑得飛快,一溜煙人就沒了。”


    “還有這等事情,走,去看看!”


    “諾!”


    李堅火速騎馬南追,追著追著已是被拉數裏地,隻能用望遠鏡繼續追趕:


    “嘶……乖乖,這才眨眼工夫跑出了五六裏地,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寶馬千裏躍!”李堅大驚,隨即道:“大軍已是不遠,即刻讓人騎馬前去追趕,有任何異樣即刻來報我。”


    “諾!”


    此時周空等人縱馬狂奔好不快活,心頭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小蓮子邊跑邊道:


    “周將軍,這馬跑得可真快呀,今後有此寶馬,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從東海到西海,兩個月就能到了吧。”


    “你想得美呢,此馬就是匹糧大戶,吃喝要人命,哪裏養得起!”


    周空話音剛落,胯下飛羽立時一個急刹,差點沒讓周空栽下馬背。


    “嘿,怎麽停下了,走呀!”


    周空催促著,飛羽低頭打著響鼻不走了,此時小蓮子等人已是跑出百步,調轉迴身忙上前來:


    “周將軍,怎麽不走了!”


    小蓮子問,周空一臉茫然:


    “我怎的知道,這馬突然自己停下,怎麽催也不走,真是個窩囊廢!”


    言畢,飛羽顫著馬背,然後踢著後腿,見此狀況,小蓮子竊笑道:


    “周將軍,這馬通人性,還知道將軍你罵它呢,剛才一定是說它壞話給聽去了,所以正生氣呢!”


    周空此時麵紅耳赤眼珠亂轉,臉上頗為尷尬:


    “這畜生,居然聽得懂人話,這是跟著百裏燕成精了吧!”


    小蓮子這時又說:


    “周將軍,趕緊說些好話,興許它一開心,就又能跑了。”


    “哼,連馬都這般奸猾,百裏燕真不是個東西。”


    話音剛落,飛羽很是不高興的蹬著後腿,原地打轉,周空吃驚瞪著鳳目,氣鼓著腮幫子:


    “成精的東西,算你厲害,迴去之後給你吃飽喝足總行了吧!”


    “籲……”


    飛羽一聲咆哮,一躍立起,後腿拉開步幅再次上路,周空心裏卻是暗罵:


    “吃,吃死你了,迴去就給你巴豆!”


    馬畢竟是畜生,再通人性也還是畜生,哪裏知道人的心機。


    百裏燕此時距離碧清河隻不到四十裏地,十幾萬人卻得走一天,周空一路飛馳,不需幾刻時間,便輕鬆跑完了四十裏地。


    “啟稟天王,前方有女子騎馬而來,口口聲聲喊著要見副帥。”


    莫雲風飛快稟報,公孫嶽車中忙問百裏燕:


    “我從朱友晨哪裏得知,你麾下還有女將,是你家的夫人,還是其他女子?”


    “哦,原來是她呀。”百裏燕已是想到定是周空前來刨根問底:“近日諸事繁雜,是我給忘說了。此女將名叫周空,她可是神通安插在照城的主將,十分之了得,我也險些吃他大虧。照城城破之後,便是降了本帥。我擔心她再生反複之心,故而一直帶在身邊。


    此女爭強好勝,照城被我用計挫敗之後,心中一直不服。如今見我又得二十萬降卒,定是前來一探究竟的,待我前去會會她,殺殺她的氣焰。”


    與公孫嶽交代清楚,百裏燕鑽出車輦,借了一匹戰馬去見周空,途中莫雲風問道:


    “副帥,我見哪些女子胯下所騎戰馬甚是雄壯,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寶馬千裏躍。”


    “正是此馬,莫將軍若是想要,今後會有的。不過此馬雖好,卻也是消耗糧草的大戶,眼下多數還隻能養在南境的草場,中原地區農耕荒廢,人尚且養不活,更別說養馬了。”


    二人邊走邊說,半刻之後見到騎著飛羽的周空仍騎在馬上高度戒備,生怕遭到了圍攻難以逃脫。見百裏燕現身,其催馬而來,口氣很是不痛快:


    “你說,底怎的迴事,二十萬人馬怎麽就降了你!”


    “周將軍擅離職守,就為前來訓斥本帥嗎。”


    百裏燕沉聲道,故作微怒之色,周空壓根不吃這套,繼續我行我素:


    “哼,少唬人,你什麽德性本將還不清楚嗎。說,你是不是早就暗中勾連了叛軍,隻等你過江,倒戈叛投於你!”


    周空此言一出,讓百裏燕倍感沒有麵子,被一個女人如此當麵駁了麵子,愣是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心裏的窩囊。


    但轉念又是一想,這周空心裏鬼的很,光天化日之下拆台,分明是在激怒於他,如此百裏燕哪裏還有借口收了周空填房。


    想到這裏,百裏燕壓著心裏的不快,與莫雲風說道:


    “莫將軍,一萬寸銀可拿的稱手?”


    莫雲風聞訊心頭嚇一跳,一臉錯愕。眨了眨眼心想,你說好了先擺平千夫長,萬夫長日後在給,現在問我拿的稱不稱手,銀子都沒到手,哪裏有稱手的感覺。


    思索之際,隻見百裏燕左眼頻頻眨動,莫雲風隱隱悟出些道理,忙是違心說道:


    “稱手稱手,副帥的銀子哪裏能不稱手呢。”


    “好啊……稱手就好啊……”


    百裏燕大發感慨,臉上浮起得意之色,周空看在眼裏,頓有上去兩個巴掌的衝動。


    “哼,下作!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幹一場,用金銀收買算什麽本事。”


    “周將軍,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是痛快了,可幾萬乃至十幾萬將士枉死的性命誰來替他們負責。如今中原殘破,民生凋敝,誰多保住一分元氣,誰就多一分功德。


    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能用計謀者當先,其次利益交好之,迫不得已之下用兵伐之,如此於國於民皆大利也。


    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味隻知交爭殺伐,最終落得個屍山血海餓殍千裏的慘狀,周將軍以為,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百裏遠疾言厲色一番批駁,令周空無話可說。沉寂許久,周空放低了身段,收斂起剛才的驕橫,一臉挫敗的說:


    “算你說的有理好了。”


    “看來周將軍還是不服氣呀!”


    “哼……”


    周空扭過頭去,不再繼續搭理,轉身想走,百裏燕催馬上前攔住去路:


    “騎著本帥的馬,不留下就想走嗎!”


    “金銀財寶送人無數,你的馬借來騎騎,難道能少它半根毫毛。”


    “依周將軍意思,是不想還了!”


    “本將騎它而來,就得騎它迴去,沒得商量。”


    “那好啊,飛羽,讓她下來。”


    如同聽懂了一般,飛羽一聲長嘶,原地打轉顛起馬背。周空大驚失色抓緊馬韁,忙是罵道:


    “混蛋,你敢戲弄於我!”


    百裏燕大笑:


    “這馬可聰明的很,你若再不下來,飛羽可就要在地上打滾了。”


    “好,你厲害……”周空咬牙切齒,下刻跳下飛羽又說:“該死的百裏燕,給我記著!”


    百裏燕不以為然,聳了聳肩說道:


    “周將軍可別忘了賭約喲,本將可記著呢!”


    周空麵紅耳赤氣炸肝肺,破口大罵道:


    “我呸,如此一把年紀不知廉恥,不要臉的東西!”


    言畢,周空翻上小蓮子戰馬,頭也不迴的怫然絕塵而去,顯然是給氣壞了。


    待周空遠走,百裏燕撚著短須自言自語:


    “嘶……我也才三十四五,有那麽老嗎?不嫌你醜就算不錯了,你還嫌我老,這什麽道理。”


    百裏燕始終覺得周空至今沒嫁出去,一方麵是她性格太強,沒人敢要,一方麵是她半臉的疤,娶她確實需要些勇氣,否則半夜做惡夢也會醒。


    如果不考慮這兩點,多半會是孫尚香第二,所以周空這世很難能找到接受她的男子。


    正值百裏燕、公孫嶽馬不停蹄趕去碧清河同時,佩城發往公孫嶽軍中的兩萬石糧草,一連南下三日不見公孫嶽大軍蹤跡,運糧官感覺蹊蹺,火速將消息報迴佩城聖勳司。


    秦翰得知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這怎麽會呢,再怎麽走,三天總該能遇上。你迴城時已經過去兩日,加上三天,印天王至少走四天的路,怎也該到佩城以南六七十裏,怎能連影子都沒有。印天王是不是走錯路了!”


    “絕不可能,南麵前往佩城隻有兩條路,一條過遼縣,一條走洛縣,遼縣近,洛縣遠。無論走哪條,都要經過兩縣,除非一直沿著沐濤河一直往北走,才不會途徑兩縣。”高衡道。


    “那派去洛縣的人有消息傳迴嗎?”秦翰問。


    “還沒有。不過以時間推算,即便走洛縣也早該過了。而且不該到現在連個消息也沒有,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會不會是去打萱蒂了?”


    秦翰猜測道,高衡不置可否:


    “這不會吧,他們糧草不多,根本不足以堅持到萱蒂,即便有數萬人強行軍趕到了萱蒂,碧清河擋道,鹹軍又有黃徹水軍阻攔,也過不去呀。唯一說得通的隻有掉頭向南走了。”


    “嘶……向南,向南原路折返沒道理呀,南麵來路上若有糧草,他們還能直奔北麵而來?”


    秦翰否認道,一時拿拿不定主意,高衡這時又道:


    “印天王會不會做了兩手準備,一麵向北行徑,一麵南下催糧,南麵來了糧食,印天王原路折返了迴去。”


    “那為何不派人前來告知一聲,不見人影不聞消息,豈非咄咄怪事。”


    秦翰話音剛落,門外兵士來報:


    “啟稟二位聖使,印天王遣人來報,已到南門。”


    “哦,來了多少人馬!”秦翰忙問。


    “迴趙聖使,有五百多騎。”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諾!”


    待兵士退出,秦翰心起疑竇:


    “五百多人,不多不少的,我怎總覺得有些不對呀。”


    “會不會是印天王用計拿下了萱蒂,期間不便與我佩城聯絡。畢竟佩城有糧,鹹軍應是知道的,印天王一麵與我聯絡糧草,以做佯動,一麵奇襲萱蒂出其不意,或許能攻下萱蒂糧倉。”


    “這般說倒也沒有可能,可我總覺得此事還是有些怪異。走,帶上我們的人馬,去南門看看。”


    秦翰縱橫險惡多年,危機感異常敏銳,他隱隱感到的不祥預感,正是百裏燕親自驅馬趕到了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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