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六人雙手,百裏燕基本可以肯定,這六人絕非是普通的獵戶,如果是黑巾細作,照城之中定是有能人坐鎮,絕非是方克一介武夫,能夠想得出此種膽大包天的敵後滲透。


    想到此處,百裏燕拉開與六人距離,與老漢說道:


    “老伯,我鹹軍到此是為當地百姓討伐暴虐,絕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你等現在即可離去。”


    “老夫謝謝將軍,謝將軍……”


    老漢連連道謝,丟下獵物草藥,轉身與六人便是要走,百裏燕忙是喊道:


    “老伯,我鹹軍不拿百姓一分錢物,你們的背簍與獵物都可一起帶走。”


    “這個……”


    老漢猶豫,這時蔣傑說道:


    “我軍紀律嚴明,絕不豪取百姓分文,將軍讓你拿走,便是拿走。”


    “誒誒……”


    六人將背簍取走,在護兵押送之下,迅速離開現場。待六人走後,蔣傑不惑問道:


    “侯爺,那六人甚是可疑,就此放去,萬一給黑巾賊通風報信,恐敗露我軍機密。還是扣下吧。”


    “不,此六人定是黑巾細作無疑,那剛才兩個男子身懷劍術,武藝高強。”


    “這黑巾賊還真奸詐,竟然讓老弱婦孺前來偵伺,侯爺剛才為何還要放他六人離去?”


    “我軍在此尚未蓄水,他們前來窺探難有發現。我料那照城之內定有能人,扣了這六人,並不能解決當下問題。如若放了六人,他六人必然要立即逃迴城中,城中之人定會還有下步行動,屆時本帥再做反製也不遲。


    去,找幾個武藝高強機靈的兵士,暗中跟著六人,不要追的太緊,讓他們感到我軍盯著他們即可,溜掉便溜掉。”


    “諾!”


    化裝偵查是刺探情報的慣用手段,但讓男女老少同時出馬,化裝成一家老小偵查的情況很是罕見,能深入鹹軍內部而不露出馬腳更是少見。


    六人放走不久,鹹軍兵士隱隱跟在其後,向西追出十多裏山路,便是失去了蹤跡跟丟了目標。


    當天夜裏,照城治所:


    “方將軍,周將軍迴城了。”


    兵士話音剛落,屋外一蓬頭垢麵,左臉有燙疤的女子一腳邁入屋中,身後還跟著一與之打扮相似女子。方克見周空返迴,起身上前去迎:


    “周將軍,怎這麽晚迴城?”


    “嗨,別提了,晌午被鹹軍捉了去,險些迴不來。”


    周空徑自坐下,從桌上撿了燒餅,就著涼水嚼了兩口。


    方克聞訊吃了一驚:


    “那你是怎麽逃脫的?”


    “哪裏用逃,被本姑娘手下老卒三言兩語便是糊弄了過去。不過有驚無險,那鹹軍將領險些就識破了本姑娘詐計,臨走時,還被鹹軍盯上,索性我等熟識地形,否則定是迴不來了。”


    “那你可曾探得鹹軍進山所為何事?”


    “鹹軍將一處山穀給圍了起來,暫時還不知做什麽,不過山穀附近有我們幾處地道,你讓弟兄們都小心了,別被鹹軍發現了攻進城中。”


    “不會,那些洞子挖了都有十來年,荒廢已久,洞口堵著一丈厚的土,早已雜草叢生,鹹軍就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來。”


    方克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周空並不放心:


    “還是小心為妙,那百裏燕兇惡厲害的很,想必今日要是撞上那賊,定是逃不掉。本來指望今天一計結果了百裏燕,不想鹹軍虛情假意,未能得逞。”


    “什麽啊,結果了百裏燕!”方克詫異,忙又道:“你怎麽想的,百裏燕武藝天下鮮有人能敵,就你們六人,怎能結果他。”


    “你知道什麽,被鹹軍捉住之後,我便是悄悄在那獵物中下了毒,鹹軍拿了獵物,定是要去孝敬百裏燕那賊,吃了之後必死無疑。誰想鹹軍虛情假意,說什麽秋毫無犯,不拿百姓分毫。本姑娘看,鹹軍與那些賊官軍沒什麽兩樣,都是道貌岸然的狗賊。


    而且我還聽說,這百裏燕南征蠻地,靠的就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劫的財寶無數,殺得南蠻子鬼哭狼嚎。此等兇殘之徒,都能秋毫無犯,誰信他,不過是收買人心罷了。”


    這周空料定鹹軍為收買人心,隻要不露出馬腳,不會拿當地良民怎樣。


    遂是在被鹹軍抓獲之後,當時就給在獵物當中下了毒,心想鹹軍若是貪圖小便宜扣下獵物,最後定會孝敬給百裏燕,然後就一命嗚唿,輕易取了百裏燕的性命。


    可周空哪裏知道,鹹軍如今財大氣粗,哪裏會要這些山民獵物。


    狼吞虎咽吃完一張光餅,周空打了個飽嗝繼續說道:


    “黃徹的水軍何時能到杏城?”


    “七八日後吧,但鹹軍屯駐在山裏,總不是一迴事兒。你說鹹軍進山裏,會不會也是去找金子?”


    “不可能。”周空否定道:“找了十來年,連個金米粒都沒有,鹹軍哪裏能找得到。”


    “那他們鑽山裏做什麽,來了五萬人,不圍城不攻城,也沒見打造攻城戰具,一直鑽在山裏頭,對咱們不利呀,你是不是想個高招,把鹹軍給調走。”


    “這恐怕不容易。鹹軍在山裏,定是有險惡用心,輕易不會撤走。隻有等黃徹將兵運來,才能動手。神通再三嚴令,援兵不到,不動兵。不發兵,我怎麽將鹹軍從山裏遷走。


    不過這百裏燕古怪,近日要加派探子進山監視,不能掉以輕心。”


    第二天,百裏燕起個大早,山中隱有起霧讓人生疑:


    “這山裏起霧可不是什麽好兆頭的啊。”


    心中暗想之際,蔣傑一旁走來:


    “侯爺,昨日那六個男女老少,黃昏時沒了去向,派人搜了一夜,也沒見人影,西南三十裏也未見有人戶,定是黑巾細作錯不了。”


    “看來這照城之內確實有能人坐鎮,否則哪裏能想出這等注意。若換做是尋常將領,定是被其蒙混過去。去,讓人傳令顧中,派出熱氣球前往照城再撒傳單。”


    “要不,幹脆扔幾顆手榴彈下去,給他們一點顏色。”蔣傑提議道。


    “暫還不用,此番以水淹為主,強攻為下策,既不強攻,扔幾顆手榴彈也是浪費,即可讓人傳令。”


    “諾!”


    上午,鹹軍在清河以北進行了兩次爆破,連續三天的挖掘,將清河通往山穀的兩處擋住通道的山包挖出了洞穴,埋設火藥將之炸毀之後,將土方運走,清河水經由開出的水道引入山穀。


    山中炸開巨響,很快便是傳到照城,周空聞訊大驚:


    “方克,方克!”


    方克疾步衝進屋中忙道:


    “周將軍,巨響是從鹹軍方向而來,像是黑火粉炸開的樣子。”


    “黑火粉炸開?!黑火粉能在山裏炸開?”周空起疑。


    “會不會是鹹軍黑火粉走火炸了?”


    “不像!”周空否定道:“鹹軍大營距此近十裏地,如此大聲,那要多少黑火粉。”


    “那會不會是鹹軍在山裏找金子炸山?”


    “找金子沒可能,炸山倒是很像,可鹹軍炸山做什麽呢?”


    思索之際,屋外女衛慌張進屋:


    “周將軍,天上,天上又飄進鹹軍的怪球,還往成中撒東西。”


    “可惡!走,去看看。”


    周空摔人來到治所中庭大院,抬頭便是看到空中飄著幾具熱氣球,掏出望遠鏡細看,可見熱氣球上鹹軍正在向外拋灑紙張,紙張隨風亂飄,稀稀拉拉一路亂飛,幾張傳單最後落在治所大院,被兵士撿到交到周空手中。


    “周將軍,又是鹹軍在收買人心。”方克氣憤道。


    “令人將紙收起來燒掉。”


    “諾!”


    話音剛落,周空心念電轉靈機一動:


    “先等等。”


    方克不解,忙問:


    “周將軍,有何吩咐?”


    “去將韓啟給我叫來。”


    “你找韓啟做什麽?”


    “少問,找來你就知道了。”


    “哦……”


    周空返迴堂屋,坐等片刻,屋外來一三十出頭精壯黑瘦男子:


    “周將軍,喚末將有何要事。”


    “喏,你先看看,上麵的字可都認得。”


    周空將傳單遞給韓啟,韓啟低頭細看大為詫異:


    “周將軍,這不是鹹軍招降的告示嗎。”


    “正是,本將軍要你前去向鹹軍詐降。”


    “詐降?”韓啟吃驚:“這不妥吧。”


    “沒什麽妥不妥,你即刻從部下挑可靠人馬三百餘人準備準備,屆時如何出城,到時我自會教你。”


    鹹軍的傳單給周空送來詐降一計,而此時清河以北的兩次爆破驚動了百裏燕了。爆破引發了山體塌方,兵士清理土方之際,從山體挖出了大墓。


    受生產力和文化風俗影響,過去一千多年中,原墓葬的陪葬品多以陶器、牲口、人殉為主,大致的形製與中國周朝、春秋戰國前後相當。


    陪葬品在今人看來並不值錢,顯赫者會有青銅禮器和陶俑等,再上檔次有一些玉器和少量的金銀裝飾品,但很少有出土大量金銀的墓葬。


    山體炸開之後,二次塌方露出了封土,扒開之後發現了棺室。棺槨受地下水腐蝕嚴重,露出大量金銀器物。


    百裏燕看著裸露的墓穴和金銀財務一時沒有頭緒,遂是讓人將趙安陵請到現場。


    “趙先生,這封土得有四丈之厚,墓穴規製著實不小,至少中原王之上。你熟稔律國、孫國古今,可知在照城附近曾有諸侯國都?”


    “這倒是未曾聽聞,看這棺槨形製樣式,似乎不是本朝的禮製,若是如此,那定是前朝墓穴。現場可有發現遺物?”


    “有,發現了金子和銀子,但非寸金寸銀金鋌,形製未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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