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範濤離去,太子、鼎煬侯等人臉色難看,說是發黑也不為過:


    “大王,永興侯之舉實為不智,如此羞辱晉相範濤,恐為天下人所恥,更會激怒了晉王,還請大王收迴成命。”


    “太尉,晉人如此慷慨,寡人都知其中有詐,太尉難道不知嗎?”鹹王厲色質問道,對方才範濤威逼之勢惱火不已。


    “迴大王,臣以為晉人為會盟而來,若無誠意,豈能取信天下。晉人歸還江東東郡應該可信。而且兩國結為連理親家,歸還被占土地,也可重歸舊好,並無不妥之處。”


    話音剛落,太子上前一步說道:


    “兒臣以為鼎煬侯所言極是,此時收迴江東東郡乃千載難逢的良機。有永興侯威名在此,想來晉人也害怕我國圖強之後,以武力索迴江東東郡,故而此番歸還,可見其誠,斷然不敢造次,還請父王明查。”


    “太子難道也以為晉人無詐?”鹹王挑著眉毛看著太子,臉上表情詭異。


    “是的父王,兒臣以為範丞相所言可信。”


    看著自己的兒子,鹹王攥了攥雙拳,抽搐著臉頰不快說道:


    “盧皋將軍繼續加強都城戒備,高勳、諾一言、永興侯百靈園伴駕。散朝!”


    “諾!”


    眾人異口同聲,鹹王立身而起拂袖離去,百裏燕、高勳、諾一言三人緊隨其後,鹹王邊走邊道,情緒激動:


    “範濤怎敢如此狂妄,豈有此理!”


    “大王息怒。”高勳勸道:“晉人亡我之心不死,假意歸還江東東郡,實則另有殺機,天下絕無此等好事。”


    高勳話音落下,鹹王看向百裏燕說:


    “永興侯!”


    “臣在。”


    “十萬兵馬真有把握擊潰晉軍三十萬北軍嗎?”


    “啟稟大王,擊潰是有些托大了,但重創還是做得到的。隻要時間允許,永興城可在一月之內再造二十五門以上火炮應急,如若不惜一切代價,三月之內鑄炮百門還是做得到的,拖得時間越長,對我軍越有利。


    晉軍北軍僅有五十門火炮,無論射程還是威力,遠不及我軍,且其炮彈有限,而我軍彈丸充足,要多少有多少,精準遠在其之上。”


    “還是手頭硬,說話才有底氣呀!”鹹王感慨道,越發讚同百裏燕的施政綱領。


    “大王所言極是,富國強兵,兵不強,何以富國,而國雖富,不免招致惡狼覬覦,故而還得強兵,兩者相輔相,成方可保衛國土守住財富。鹹國眼下國力雖有恢複,但仍不及晉國國本之大,故而當下仍應以外交周旋為主,兵逼為輔,不到萬不得,已才能動兵。”


    “那範濤所言歸還江東東郡,此番可否收迴?”


    “這恐怕很難那,此乃毒餌,吞之必死。但是不吞,大王也看到了,滿朝文武皆隻看到眼前利益,視潛在威脅而不顧,範濤此計可謂是毒的很。大王若不應承,就得背上個罵名,若是應承,等於自投羅網。


    若非是臣勉強揭穿範濤惡意,鎮住百官,否則百官定會以此事挾持大王。”


    “可寡人不甘心呐……”


    “大王,小不忍則亂大謀,鹹國眼下雖兵有四五十萬,比之十年前二十年前勝之十倍,但國力依然有限,無論財政、積蓄還是糧草軍資儲備,均難以久持。


    當今之計,仍應以外交周旋為主,兵逼為輔,先將孫國四郡拿迴安撫,養精蓄銳裁減冗餘兵員,騰出手來,騰出人力恢複百姓生計。唯有如此,才能與晉國、長孫、誌國周旋。否則日後三強爭霸,鹹國夾在中間,將會十分被動。”


    “那範濤之事如何處置?太尉、太子、禦史大夫還有文武百官都嚷嚷要寡人索迴江東東郡,若是不給答複,寡人在他們眼裏就是不忠不孝的昏君,他們能將寡人轟下王位。”


    “大王放心,有趙帥與盧皋將軍在,沒人敢奪大王之位。範濤所提江東東郡之事,臣之前已留下周旋餘地,隻要晉人支付本錢和利息,交還江東東郡,即可答應會盟條件。”


    這時諾一道:


    “那萬一晉人將計就計,假意答應條件,暗中再生毒計如何?”


    “諾大人擔心的不無道理。”百裏燕肯定道,接著又說:“但這本錢和利息,不是他晉人說得算,而是我鹹國說的算。會盟之事是晉人急,而我等不急,拖得越久,晉人所剩的時間越少。


    而且長孫國不日即可能登陸北海,屆時衛國、西海諸國、徐國尚未抵達,我軍與晉國邊談邊拖,待到時機成熟,先行發兵攻打黑巾,收複全部失地,而後與誌國合兵,會師西進。到那時,我鹹國占得土地遠比晉國許諾的多得多,江東東郡還與不還已無礙大局。”


    “永興侯所言甚合寡人心意,待寡人拿下了四郡,看他晉國還何談會盟!”


    此時範濤已是迴到晉軍大營,將經過一五一十告知晉王,得知範濤吃了百裏燕下麵,晉王很是惱火:


    “範愛卿,你不是向寡人口口聲聲保證,此計一定能成嗎,為何如此掃寡人的麵子。”


    “啟稟大王,臣也實在沒料到百裏燕會提出如此無恥要求,竟向我索要這些年從江東東郡收取的稅賦與本息,簡直奸商一般嘴臉。”


    這時一旁西寰說道,似乎是意料之中一般:


    “範丞相,百裏燕創立錢坊,幹的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放債收利之事,他指鹿為馬,把江東東郡說成是借的,用心極為險惡。他說要本錢和利息,你能算得清楚嗎。”


    “公主殿下,這些年哪裏有什麽稅賦,為了安撫江東東郡,我晉國花費何止數百萬貫,直到七八年年之前,形勢方才有所好轉。不想遭逢南境戰事,情況再次惡化。百裏燕竟厚顏無恥索要利息,根本是毫無誠意。”


    “所以嘛,百裏燕才是最狠毒的毒蛇,所謂本息,根本是借口,無非是拖著不想會盟罷了。”


    “那王妹有何妙計?”


    晉王問道,西寰看著自己漂亮的指甲,慵懶的說道: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有什麽妙計,朝政之事,王妹我也不懂。不過嘛,這江東東郡既然提出來了,朝中肯定是想要收迴來,我看可以讓這個風刮得再大一些,幹脆讓全城都知道,看他鹹王怎麽收場。”


    晉王略作思考,又問範濤:


    “範丞相,王妹所議如何?”


    “臣以為,鹹國收複江東東郡者甚多,從今日形勢來看,十之七八皆有此心,百裏燕以一人之威,暫時壓住了朝臣,但無論如何也壓不住陔陵數十萬民心,公主殿下所提不妨一試。”


    “那就盡快令人布置此事。”


    “諾。”


    帳內說話之際,季錦昇匆匆進帳,與西寰說了兩句。


    “消息可靠?”西寰問。


    “消息非常準確,百裏燕數日前從永興城秘密調入陔陵不明兵器,十分之力害。”


    “會否是百裏燕造出了震天火?”


    “暫時未受到有關消息,但如果是震天火進城,屬下暗哨整日盯著四門,藏是藏不住的,幾千斤的東西裝在大車上,非三五匹馬才能拉動,絕不可能輕易入城。”


    “不是震天火,那還能是何厲害兵器?”


    “暫時還不知為何物,仍需打探。”


    西寰思索片刻,與範濤說道:


    “範相,百裏燕可是口出狂言十萬精兵可掃平我三十萬大軍?”


    “正是,其還吹噓曾以三十萬雜兵平滅八十萬蠻軍精銳,鹹人竟還信以為真,簡直可笑。”


    “不過這次王兄與範相可要小心了,據我府中密探來報,鹹軍最近製出一種新式兵器,極為厲害。”


    晉王不屑一顧,輕蔑道:


    “還有此事,何物能比寡人的震天火還要厲害!”


    “王兄,百裏燕此人精通工造極為厲害,鹹國能有今日,都是拜百裏燕一人所賜。其造出駭人兵器並不出人意料,還是小心為好。”


    晉國的密探在陔陵無孔不入,猖獗到可以買通守軍進入軍營,手榴彈秘密運進城中的消息也很快被季錦昇截獲,但其隻知道運進極為厲害的兵器,卻是不知道是什麽。


    當天下午,鼎煬侯府中,陸敬同樣也得到了相同消息:


    “侯爺,最近新調入的戍兵中,傳出藏有新式厲害兵器,不知為何物,侯爺可知否?”


    “厲害兵器?”長子張佑起疑,轉眼想到也是震天火:“父親,百裏燕經營永興城十數年,鐵產驚人,會否被他搞出了震天火?”


    “若是如此,怎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而且震天火重大數千斤,最小也有一千五六百斤,裝在大車上得有兩千斤,非數匹壯馬才能拉動,從四門進入,城府司馬府的郡兵怎能看不見。”


    “侯爺所言既是,我府中兵馬四門守備異常嚴密,即便是戍兵暗藏重物隱匿入城,應有異常才是。”


    “會否裝在了四輪輜重大車上,蒙著布頭混進了城?”張佑猜測道,又是說:“那四輪馬車可是能裝十五六石,裝一尊小口震天火應該毫無問題。而且我等隻想到了那大尊震天火,百裏燕所造也許是兵卒所用震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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