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思湖搬是搬不走的,但可以帶走標本,無論認識與否,可留待日後技術發達之後,用以快速研究,從而不必在耗費更多的時間浪費精力,滿世界的發掘論證,這無疑對數十年後的發展,有無可估量的作用。


    趟著泥濘走近北岸,穆尼發現百裏燕撿拾的正是這些花花綠綠其貌不揚的奇怪石頭,看到這裏,心裏的疑竇更重。


    “百裏燕,你真是好興致啊,找到寶貝沒!”穆尼嘲諷說道。


    百裏燕直起腰,滿手的泥濘擦去額頭汗水不以為然:


    “如此巨大寶藏,閣下竟熟視無睹,本將軍若是說沒撿到,閣下信嗎!”


    穆尼眉頭緊蹙,迅速思考著百裏燕每句話,卻是不得要義。於是轉而舊事重提:


    “百裏燕,今日已是過去四天,你就這麽拖著嗎?”


    “這要看閣下的態度,三百五十萬石糧草,三十萬匹獨角馬,每一個人都不能少,除此之外,一切都好談。”


    “可以,但你們也必須答應我們的額外要求。”


    “哦,什麽要求?”


    “你們掠奪的金子和銀子,還有所有值錢的財寶一件一個也不能帶走,都必須留下!”


    “嗬嗬……”百裏燕冷笑著,默不作聲。


    他很清楚,開戰以來掠奪的財富,數以百萬計千萬計,雖然僅是關外財富的一小部分。


    但這筆錢足以在短時間內,武裝起一支百萬大軍,考慮到關外經濟崩盤,牲畜銳減,其後勤負擔加重,即便打個對折,也不是聯軍所能承受的代價。


    見百裏燕不做聲,穆尼繼續說道:


    “隻要留下財寶,我可以立即給你們十五萬匹獨角馬,怎麽樣!”


    聞訊立給十五萬匹獨角馬,百裏燕自己都覺是做夢:


    “閣下不是在空口許諾誆騙本將吧。”


    “一言九鼎,隻要你們留下財寶,你們剛才所提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但是你們北返之後,獨角馬仍需返還我族,你看怎樣?”


    “你們出爾反爾多了,本將怎麽信你。”


    “我會先將獨角馬運往巴思嘉勒,我們可以在巴思嘉勒一手交易,怎麽樣。”


    百裏燕冷笑道:


    “嗬嗬,你們拿走了財寶,我們得到的隻不過是十五萬匹獨角馬,等到錢到手,你們又能武裝起幾十萬人,而我軍距離德朗基遙遠,沿途反被獨角馬所牽累,你不覺得這個交易很可笑嗎?”


    “這是我們的最大容忍,不容再談。”


    “不,應該說,我軍已是容忍你們很久。閣下如果有誠意,我們彼此可以先訂立協議,而後貴軍放開大路讓我軍退往德朗基,然後再交易,這會更公平。”


    “可以,我們可以在你們抵達德朗基後再交易,順道還可以把剩下的都給你們,但你們隻能走我們規定的路線!”


    穆尼爽快答應,百裏燕不動聲色,繼續討價還價:


    “行軍路線隻能我們自己選取,你們不能跟隨。”


    “這不可能。你一路燒殺搶掠,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會再次作惡,必須走我們的既定的路線。”


    “怎麽,閣下還擔心我軍一眾老小幾十萬人,搶劫你們的城鎮,不覺得荒繆嗎!”


    “但事實上你們已經這麽幹了,這條沒有談的餘地,必須走我們指定的路線!”


    “那好吧……”百裏燕口氣軟化,讓步說道:“陸路可以聽你們的,但水路隻能聽我們的。當然,閣下如果想在水上找迴些麵子的話,可以是試試。”


    “那好,你走你的水路,我走我的陸路,就這麽說定了,不如今天下午就定立協議如何?”


    “不忙,本將還要找寶,等明天吧。”


    “可以,那就等明天。”


    說定細節,穆尼隨即離去。見其走遠,蔣傑忙道:


    “大人,這其中分明有詐啊!”


    “是有詐,但沒你想的這麽簡單。”


    “大人何意?”


    “你可知穆尼是如何盤算我軍的,而本將是如何盤算他的?”


    “屬下不知,但屬下知道,咱們要是離開了基洛納斯,即便兵力平分秋色,怕是也難招架。”


    “但穆尼不會如此所想,本將又豈能不知我軍弱點。


    穆尼料定本將也是在拖延時間,等他東線兵力調往西線之後,屆時東線公良文、蘇方義與特米爾軍團戰力旗鼓相當,但智略我軍遠占上峰,穆尼看到此點,必然隻能與我軍速戰速決。


    但問題是我軍龜縮在基洛納斯,他若強攻,一時半會兒無法攻下。同時我軍水軍與司空南、白合接頭之後,勢必撤走老弱,同時在西線圍攻,屆時穆尼久攻不下,進退兩難之際,如若公良文、蘇方義在東線突破,我軍借助水軍跳到東岸,他們就完蛋了。”


    “既是如此局麵,對我軍有利,大人為何還要答應他的條件呢?”


    “因為有件事不得不答應。”


    “何事?”蔣傑追問。


    “十五萬匹獨角馬!東線幾乎無騎兵可用,故而穆尼從東線調兵,多半是令步軍騎獨角馬而來,如此速度也不算太慢。加上其隨軍馬匹,十五萬匹沒有,十萬匹總該有。


    你想想,他手中的十五萬匹獨角馬,是去年供應八十萬大軍後勤運力獨角馬中的半數,現在盡在鬆迪亞。穆尼如若不牽往婆嵩省,婆嵩省不計民間與私人所有,就隻有十五至二十萬匹獨角馬,兩撥獨角馬分置兩地,我軍無論奪走哪一批,都無法滿足一百十多萬人北還的需求。


    故而穆尼以十五萬匹獨角馬拿出作為本錢,就是迫使本將與之血拚,我若不如此,即便能從水路安然撤往德朗基,他屆時來個死不認賬,將獨角馬分置兩地,屆時我軍跳出鬆迪亞,想要再從其後方威脅,將會非常麻煩。”


    “既然如此,穆尼難道就不擔心將軍耍詐嗎?”


    “其以獨角馬為誘餌,迫使我軍主力走他指定路線,在路上冒險一戰,我軍要想取勝,無非兩種結果。其一水軍伴行,一旦失利或是取勝,能收迴多數兵馬。其二分兵試探,水軍載兵突襲。


    前者速度最快,但勢必以老弱婦孺留守基洛納斯為代價,贏者通吃,輸者傾家蕩產。


    後者較為穩妥,但行速遲緩,也是穆尼料定本將會走此路,但拖家帶口幾十萬人,全程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轉運完成,且不易動手截取獨角馬。


    屆時人馬分從水陸兩路,小批次一波波的走。但結果是,基洛納斯守軍與老弱婦孺逐次減少至一半,戰力失衡之際,穆尼撕毀協議突然襲擊,我軍將首尾不顧。


    即便我軍安然返迴東線德朗基,穆尼來個死不認賬,我軍反而還被其調離鬆迪亞,而那時已經入秋,水位下降,而北方蠻王多半也要南歸,一拖就是過冬,第二年此時,我軍將腹背受敵。


    你說,其中的詐是深是淺。”


    “屬下自愧不如,沒想到竟如此兇險,這不答便是兩軍繼續耗著,我軍難以北還。答應了,不免一場惡戰,著實令人傷透腦筋。大人既然應下此計,莫非已經有了對策?”


    “嗬嗬,那是當然,若無對策,豈能輕易答應他。”


    穆尼料定百裏燕會為了十五萬匹獨角馬鋌而走險,事實上也別無選擇。


    不拿到穆尼手中的十五萬匹獨角馬,日後將再無奪取眾多獨角馬的機會,故而百裏燕不會放棄這次機會,於是就成功的將基洛納斯的守軍給調了出來。


    返迴營地途中,穆尼與諾倫嘉說道:


    “派人從湖裏也撿些北人撿的石頭,讓人送往婆嵩省學院,讓大師和祭司看看這些石頭都有些什麽用。”


    “閣下,北人行為古怪,我們怎麽能相信他們呢,也許就是他們的陰謀詭計。”


    “如果沒用,百裏燕這麽興師動眾的收集這些石頭又做什麽呢。立即按我的吩咐去做!”


    “遵命閣下。”


    穆尼相信,百裏燕收集五顏六色的石頭一定有什麽用,但他永遠也不會明白是做什麽用。畢竟,他並沒有百裏燕前世積累的知識和閱曆,更沒有先進的理念和認知,也永遠不會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


    於是當天下,午百裏燕等五百人搜集礦物標本十數石,為若幹年後的礦物研究和找礦工作打下了堅實基礎。


    第二天,各自拿著昨晚擬定的協議,相約亞布利亞西側樹林會麵。


    雙方交換協議,百裏燕對穆尼提供的協議沒有任何異議,其實也不會有什麽異議,不過是走個形式,大家都是心裏明白,但唯獨穆尼拿到百裏燕的協議後質問道:


    “你要獨角馬牽到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確定有沒有十五萬匹,如果少一匹的話,我可不認這個賬。”


    “十五萬匹獨角馬,怎麽可能一匹一匹的數過來。”


    穆尼質疑道,百裏燕故弄玄虛說:


    “難道還有買貨不給驗貨的道理嗎,我想你們最終也會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清點我們手中的財寶不是嗎,至於到時候怎麽數,本將軍自然有本將軍的辦法,閣下隻管把獨角馬牽來也就是了。”


    “就算要驗貨,亞布利亞剛剛發生了地震,也必須換個地方!”


    “不行,就隻能在亞布利亞,我軍將先行離開基洛納斯前往亞布利亞,直到見到了十五萬匹獨角馬,我軍才會履行其他協議,否則之前達成協議,一概廢止。”


    “你這是無賴行徑!”


    “別說的這麽難聽,除非親眼看到,否則誰相信閣下手中是十五萬匹獨角馬,還是十五萬鐵騎,磨刀霍霍的躲在暗處等著我軍,還是看清楚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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