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尼決定趕赴帕文斯的同時,圍困帕文斯的金雪狄騎兵被牽製於城外鼠守兩端,一邊忙於安置數萬難民,同時還要提防帕文斯聯軍出城,無力繼續沿河追擊百裏燕水軍。


    於是在數日之內,百裏燕分兵三路連襲三地,卷走中原民四萬餘人。


    返迴帕文斯之際,城外情勢隱有變化,金雪狄人調來了戰獠,同時在打造攻城器械,準備強攻。


    “司空兄,城外戰獠是何時出現?”


    “兩日前的白天,不過末將已令人將北門和西門以土堆石塊掩埋,金雪狄人短時將無法從陸路以戰獠破門,將軍不會是想奪來收為己用吧。”


    百裏燕搖了搖頭:


    “戰獠生性有主,不會輕易跟從陌生人,實難馴服。我隻是在想,如何能拖住金雪狄人,短時內不令其攻城。”


    “這怕是很難,帕文斯乃是小城,以木梯與塌車便能輕易攻城,末將估計,最多不出兩日,金雪狄人便會攻城。”


    “這倒未必。司空兄你看,城外難民數萬之眾,加上敵軍少說有十三四萬人,帕文斯乃附近唯一小城,糧草多半被我軍所得,他們這些人吃什麽!”


    “將軍的意思是劫其糧道?”


    “非也。司空兄可知當年雷霆天王攻打北海設下的‘競食吃糧’計。”


    “記得,將軍莫非想要效法之?”


    “你想,這帕文斯乃是附近唯一小城,能吃的糧草落入我軍口袋,而另外其他糧草為防止我軍劫掠,或是下毒,或是收入官倉,城外敵軍所食之糧草皆是從附近調撥。如若要從後方運輸,仍需要些時日。


    故而我軍此時可趁其騎兵牽製於帕文斯之際,順流而下劫掠燒光沿河所有村莊與糧草,將其百姓驅趕。如此多出來的幾萬和十幾萬張嘴,都需要吃城外敵軍的糧草,如此短時內其無糧草,斷然不敢輕易發動攻城。”


    當年雷霆天王以迫使晉軍退往廣信,試圖利用晉軍的三十萬張嘴,吃光廣信和鼎煬的糧,從而令鹹軍和晉軍內訌,而後餓死。


    金雪狄人為防止聯軍截糧,將多餘糧草運往了小城,又在村中的收儲糧草中投毒,留給老百姓的口糧實際上更少。一旦燒光搶光下遊沿河村莊的安全囤糧,憑空多出幾萬乃至十幾萬人沒飯可吃,區域內的糧食減少的情況下,發生饑荒是大概率事件。


    當然,金雪狄人可以從後方運送,但大量的馬匹和獨角馬被抽往了千嶽山和德朗基,其後方畜力運力嚴重不足,其至少需要幾天甚至十幾天才能完成動員,根本來不及!


    打定主意,待戰船將中原民轉移至城內,百裏燕馬不停蹄返迴船上,沿伯德米斯河順流而下。


    船隊離開帕文斯不到兩個時辰,穆尼匆忙趕到帕文斯城外大營,登上了望台問道部將:


    “帕文斯現在什麽情況!”


    “啟稟閣下,北人正在加緊備戰,東門的幾處坍塌已經被修複。”


    “守軍有多少?”


    “兩三萬,還有六七萬上從遊擄來的中原民,大約有十萬左右。”


    “那為什麽我沒有看到他們的水軍,他們的水軍呢?”


    “兩個時辰前剛剛開離開,順流向伯德米斯下遊去了。”


    “什麽啊!”穆尼聞訊大怒:“你們為什麽追擊!”


    “北人在城中加緊了備戰,短時內武裝起大量中原民,最近幾日整晚發動夜襲,萬一我軍在分兵去追,屬下擔心我軍騎兵城下受製於難民,難以放開與之交戰。”


    “愚蠢,愚蠢!”穆尼勃然大怒:“立即帶兩萬人給我去追,快去!”


    “遵命閣下!”


    此時去追已經是來不及,百裏燕順流而下速度極快,離開帕文斯不久後,便從船上放出五百騎兵,水陸並進同時縱火,四日內攻入民村十四座,燒毀糧囤十六處,覆蓋人口八萬餘人。


    消息傳至大營,穆尼怒不可遏:


    “這些鼠輩,著實可惡,諾倫嘉!”


    “閣下有何吩咐!”


    “什麽時候可以攻城。”


    “今天下午就能攻城,不過……”


    “不過什麽?”


    “我們的口糧還剩不到五天,五天內我們恐怕很難攻下帕文斯。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水軍能從博格拉特趕到帕文斯,運送給養。”


    “來不及了!”穆尼沉聲說道:“北人將水兵留在帕文斯,其戰船水兵嚴重不足,我已令水軍從博格拉特前來堵截北人,來時並沒有調運糧草,現在是進退兩難。要麽船隊即刻返迴運糧,要麽就必須追擊北人的水軍。”


    “那就隻能一邊從其他村中調運,一邊就近從萊斯克城調運糧草,就眼下我軍的運力,獨角馬多數都在雅思艾瀑布以西給大軍轉運糧草,萊斯克的運力嚴重不足,最快也要七八天後才能運到。”


    “那就向周邊村中調糧,把馬遷往萊斯克運糧,同時給我攻城,不惜一切代價!”


    “遵命閣下!”


    攻城開始不久,迅速遭到聯軍火藥和石油的強烈反擊,損失極為慘重。


    而與此同時,三天後穆尼大營再增八萬張嘴,就近調運的口糧已無法滿足近二十餘萬人的生計,每日每人隻能分一頓飯,攻城被迫中止。


    聯軍戰船離開伯德米斯河口,駛向瀑布河當日,迎頭遭遇金雪狄水軍攔截。


    “大人,敵船至少有三百多艘,齊裝滿員!”


    蔣傑緊張說道,百裏燕心裏暗自吃驚,臉上依然鎮定自若:


    “我看見了。”


    “敵眾我寡,我軍如何應戰?”


    百裏燕看了眼天色,午時剛過,天無異常。


    “敵船距我幾裏?”


    “不到三十裏。”


    “現在是何風向?”


    “西北風,若是相向迎戰,敵由西來順風,利敵不利我。”


    “給我測水深!”


    “啊!”蔣傑詫異。


    “別愣著,給我測水深!”


    “遵命!”


    少時,蔣傑放下墜有鉛錠的繩索,測得水深:


    “啟稟大人,我船所在水深約為一丈四尺,據此推測河心附近深度約為兩丈至兩丈半左右。”


    百裏燕撚著短須目光投向兩岸,思索片刻說道:


    “著令,六十艘兩千石船拆除轉移床弩與貨物至他船,沿河麵將戰船側麵麵向來敵,橫向一字列陣,首尾間距十步,分從距南北兩岸距岸三十步,放下船錨自沉。”


    蔣傑聞訊大吃一驚:


    “大人,一仗未打,就自沉六十艘戰船,這太折煞自家威風了吧!”


    “快去,遲了拿你是問!”


    “哦……”


    水戰的爭奪既是技術和兵力,同時也是水麵空間的爭奪,當下正值枯水季節,南方因地處高緯度地區,雪山融雪封凍厲害,因此枯水比北方枯水厲害,河床平均收窄幅度超過百分之四十,原本應該四裏多寬的河麵,現在隻剩不到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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