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文斯城並不大,圍長隻有十二裏,牆高不到兩丈,靠近後才看出城牆其實隻有一丈半多。


    聯軍從幾處缺口殺入城中後才知道,因聯軍此前下遊劫掠,附近村民聞訊擠入帕文斯。不大的帕文斯城,連同城池周邊方圓十五裏內,硬是擠入了近十萬人,而守軍隻有數百人的輔助兵,以及臨時拚湊的兩千多人的民軍。


    聯軍入城極為迅速,城牆一炸,埋伏於河岸下的先鋒率最先入城中,守軍在錯愕中潰散。天亮之際,東門大開,近萬聯軍戰卒分從各處缺口殺入城中。


    城破,百裏燕隨即收起望遠鏡,與蔣傑說道:


    “蔣傑!”


    “大人有何吩咐。”


    “天色已亮,待辰時四刻過後,傳令各船驅趕新附民前往城牆觀屠。”


    “這!”蔣傑聞訊大驚。


    “依令行事!”


    “屬下遵命!”


    中原民遭受長期剝削和壓迫,奴性十足,金雪狄人不敗神化和長期鎮壓留下的恐懼,深深烙在每個中原民內心深處,使得其既不敢,也無力抵抗。


    屠城既是對金雪狄人的震懾,同時作為“教育”手段,籍此釋放中原民長期壓抑的憤怒和仇恨。讓他們明白,金雪狄人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沒什麽天經地義的奴役和欺壓,他們同樣可以拿起武器殺戮自己的仇人。


    少時半個時辰過去,聯軍順利控製四門,近三萬聯軍水兵進入城中。屠殺就此開始,大街小巷充斥著血腥和殺戮。


    辰時四刻一過,各船驅趕著中原民男丁陸續登岸進城,老卒將他們驅趕至四圍城牆,觀看屠城。


    百裏燕在護兵拱衛下,踩著屍體和鮮血走在街巷中,血色中的異域風情是如此的淒涼。


    金雪狄人的建築多為磚石平頂結構,民房都不是很大,富裕階層多為兩層甚至三層,還自帶小院。


    用現代的理念形容,都是獨棟別墅級的高檔別墅小區,就連進出的大門前,都豎著一人多高,用石柱雕鏤的球形燈台,燈台內依然可見豎立的白色蠟燭,是可等的奢侈。


    金雪狄人的市政治所蓋的極為氣派,即便是一座小縣城,竟然也抵得上廣信公府的威嚴。


    兩丈之高的大理石立柱聳立門庭兩側,金絲掐線的宗教徽章懸在門楣,圍牆兩側還插著金雪狄人的旗幟。一些退守治所的殘兵繼續躲在治所負隅頑抗,司空南率兵團團將此圍住,憑借堅固的石牆,聯軍愣是半個時辰未能攻破。


    “將軍您來了。”司空南行禮道。


    “情況如何?”


    “敵人將治所鐵柵放下後,我軍從外難以攻入,反被弓弩射傷了不少弟兄,現在隻能將其圍起來,正準備用火藥將之炸開。”


    百裏燕看了眼治所大門,不同於中原的雙開扇朱漆色大木門,金雪狄人治所大門竟是柵格狀的鐵柵:


    “炸的時候要當心,當心攻入其中把自己人給埋了!”


    “末將遵命!”


    磚石建築不比木質榫卯結構,其結構不穩,抗震性極差,且沒有鋼筋,磚石自身承重量大,劇烈震動之下極易發生大規模垮塌。


    火藥迅速搬運至現場,聯軍頂著木盾,將兩大桶火藥被堆在鐵柵兩側牆角下,導火索拉得足有五十步。


    隨著一聲爆炸,火光衝天亂石迸裂,鐵柵半徑十多米內整麵石牆灰飛煙滅,連同大理石立柱碎成滿地石塊,二樓的隨之壓垮一層,少時撕心裂肺慘叫聲不絕於耳。


    司空南欲圖衝擊治所,被百裏燕所阻:


    “眼下我軍不缺時間,先繼續圍著,讓人往裏麵灌酒精和石油,放火燒他們,以免枉死了自己人。”


    “將軍英明!”


    聯軍有足夠的時間攻打占領帕文斯,自己人能少死一個是一個,沒有必要為了時間發動強攻,搭進去更多人的性命。


    屠城持續整整一日,至下午黃昏斥候來報,尾追的金雪狄人距離帕文斯尚有五十裏。


    入夜,百裏燕將中軍置於在南門城頭一處望樓內,城北小河對岸的金雪狄人騎兵手中的火把一目了然,隻是不知此時此刻被屠城的他們做何感想,是否也體味到中原人被屠城奸淫後的切膚之痛。


    少時,蔣傑率兩名鹹軍老卒提著一口半米見方,一尺半深淺的笨重木箱來到望樓,臉上流露的笑容讓人聯想到當初發現的鑽石。


    “啟稟大人,此戰我軍掠得金銀無數,這是從各營所獲寶石,請大人過目!”


    蔣傑令老卒將木箱置於地上,掀開木蓋,可見各式珠寶令人眼花繚亂,隻不過“寶石”二字還得斟酌。滿滿一箱珠寶,除鑽石和有色寶石,還有許多的琥珀、珍珠、瑪瑙、玉石,甚至還有水晶和石榴石。


    看過寶石,百裏燕問道:


    “糧草和金銀收獲多少?”


    “屬下正要說起此時,據新附軍盤問得知,金雪狄人在村中糧庫下毒之後,村中更多的口糧都被轉移至附近的小城,最近又正值秋收,盡在帕文斯城中,官倉所獲糧草便有近四十萬石。這還不算富戶、榷市以及城中百姓家中存糧,保守估計,這部分糧草至少得有三十萬石以上,甚至更多。”


    “中原戰禍連年,百姓挨餓受凍,他們卻豐衣足食,坐享其成,真是無恥!”


    “此外,司空將軍在治所內發現了金庫,查貨金幣五千餘,銀幣七萬餘。截止屬下來時,全城共計掠得金幣兩萬八千多枚,銀幣近二十萬。


    而這還是他們在外圍偏遠處的一座小城,其腹地之富庶,怕是要遠在廣信和陔陵之上。各營的老卒私下都在傳,都說要是一直殺到婆嵩城,好迴去討娘們兒。”


    蔣傑邊道邊笑,百裏燕卻搖了搖頭:


    “哪兒那麽容易,身後的八十多萬蠻軍也不擺設,真要是輕易讓我軍殺通了家,中原列國早就揮兵南下,哪裏還輪得到我軍。”


    “大人說的是,此戰來的容易,各營都有些衝昏了頭。”


    “你這話說的不錯。給我傳話下去,聯軍也好,新附軍也罷,都給本將記住,蠻軍勢大不可輕敵,今日起膽敢輕敵懈怠者,罰軍棍二十,嚴重者斬首。”


    “遵命!”蔣傑應道,下刻轉而話鋒一轉:“對了大人,各營抓獲奸淫者共計兩百三十九人,正在等候發落。”


    聞訊兩百三十九人奸淫,百裏燕大是吃了一驚,這個比率是相當之高的。


    “凡是不立則廢,既然有言在先,不尊號令者軍法從事,所有奸淫者,明日午時城中用刑,每人處以三十軍棍。”


    “大人,為何不今晚用刑,非要等到明日午時用刑。”


    “嗬嗬……”百裏燕隱晦笑著,一臉高深莫測:“眼下秋寒逼人,這剛剛行過那事,這要是立即用刑,還不讓他們下半輩子做廢人。今晚休息一夜,明日午時陽氣正盛,正當用刑。記住,今晚讓他們吃飽喝足,免得明天挺不過。”


    “哦……”


    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措施,聯軍人員構成複雜,水軍編有四成新附民,人心不穩,素質參差不齊,要像約束現代軍隊,約束一群目不識丁的村夫野漢並不現實,管束太嚴不利駕馭。


    當然,過於鬆弛的軍紀,同樣帶來不服管教我行我素,甚至野心膨脹自立山頭等惡性事件,適當彈壓是必要的。三十板子隨不至於要命,但也足以讓你半死,翻不了什麽大浪。


    於是第二天中午,各營抽調“虎狼”前往廣場觀刑法,同時觀刑的還有新附民,同樣給他們一個警告。


    金雪狄人的市政建設堪稱奢華,一個不大的小縣城,竟也興建麵積超過一萬平米的巨大廣場,地麵全是優質石板鋪就,中央還有水池,功能設施絲毫不比鹹國都城陔陵遜色。


    金雪狄人的騎兵試圖趁夜強渡,被聯軍以火藥船擊退,後被迫向西繞行,先鋒於第三日下午抵達帕文斯以西三十裏。


    聯軍一日屠城後,屍體盡數拋入河中,並將城池所有金雪狄人盡數逐出帕文斯,新附民男女丁口盡數遷入城中,司空南率水軍兩五千萬繼續堅守,百裏燕自率水軍船隊逆流而上故技重施。


    帕文斯城破三日後,消息傳至穆尼大本營,得知中原民被劫,帕文斯城破被屠,惱羞成怒之下幾欲吐血:


    “這群屠夫,月亮神會詛咒他們的!”


    “閣下,隻要一聲令下,我們的戰士隨時可以從山口與西河東岸向德朗基發起攻擊,以洗刷帕文斯的恥辱!”諾倫嘉道。


    “不,現在不是德朗基的問題,北人打了我們措手不及,劫走了中原民,長此以往,他們的人會越打越多,而且我們的水麵戰線拉的太長了,他們已經敢於攻擊我們的城鎮,這才是我們現在的窘境。”


    “那我們為什麽不把婆嵩省外圍以東的中原民,以及我們的百姓,全都遷往腹地,這樣他們就必須走更遠的路,耗費更長的時間,在婆嵩省腹地也更容易阻擊他們。”


    “你以為我不想,婆嵩省以東外圍有我們幾十萬人,中原民四五十萬,超過一百二十萬的人口全部遷走,一年損失的稅金,還有需要的安置土地和銀幣,將數以百萬計,婆嵩省的官老爺們,不會承擔這筆損失的。


    而且是我們的後勤,嚴重依賴婆嵩省以東的人力,一旦遷走人口,不僅僅是財政的損失,我們的補給線也會拉長,補給的成本將大幅增加,同時他們更能肆無忌憚的切斷水陸,迫使我們的補給改道,甚至被他們的劫走。”


    “那現在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戰火燒到我們的土地上!”


    “德朗基的戰事拖到十月份也沒關係,現在立即跟我去帕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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