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計策,盧皋率軍前往西南十五裏隱蔽,百裏燕帶蔣傑等十餘老卒親赴雪山勘探地形。


    雪山高度目測近千米,麵向馳道的南側坡度不大,利於大雪堆積。


    “蔣傑,去把田鵬給我叫來。”


    “諾!”


    半個時辰後,田鵬氣喘籲籲踏雪而來:


    “首領,有什麽吩咐。”


    百裏燕指著山南麵向馳道一側的山頭說道:


    “看到山上的樹林沒?”


    “看到了,要砍樹是吧。”


    “是全部砍掉。”


    田鵬猛吃一驚:


    “這麽多,要砍到何年何月。”


    “我不管,你帶著礦工營,隻管給我砍,砍的越多越好,樹木就地放倒就行。隻給你五天時間,五天之內砍的越多越好。”


    “那好,今天就開始?”


    “就今天開始。”


    成片的山林不利於積雪崩塌,山頭越光越有利於積雪的滾落,而伐倒的大樹在雪崩的衝擊下,將形成二次傷害。


    礦工營暫由白合代領,但礦工多半還是信服田鵬,要調動礦工,非得調得動田鵬。伐木的間隙,百裏燕登上山頭尋找最佳的爆破點,意外發現了一株晶瑩剔透結滿果實,如鵝絨朵綻放的冰絨花。


    “真是太罕見了,竟然是已經結果的冰絨花!”


    百裏燕小心翼翼趴下身去,仔細觀察已經開花結果的冰絨花。


    “蔣傑,拿把匕首給我!”


    “哦!”


    接過蔣傑的匕首,百裏燕小心翼翼扒開厚實的覆雪,用匕首撥開冰絨花植株周圍凍土,一直下挖一尺三寸多深,方才將植株碩大的根部全部取出。


    手捧冰絨花,百裏燕不無感慨道:


    “真是太罕見了,傳說金雪狄人將此藥奉為神物,沒想得來如此不費功夫。”


    一旁蔣傑這時說道:


    “將軍,此藥難道還能起死迴生不成?”


    百裏燕搖了搖頭:


    “豈止是起死迴生,此藥專治惡疾之症,病入膏肓者常以服用,可保數年性命,被金雪狄人奉為月神之寶。最為難得的是此藥三年才結一次果,頭迴結果僅有兩粒,第二迴結果三粒,第三迴結果五粒,第四迴結果八粒,甚至典籍記載,最多的一次曾有三十八粒果實,年歲少說上四十年。眼前這株結果十七粒,色黑,果實已經成熟,少說得要二十年歲齡。


    走,再找找看,附近一定還有!”


    “諾!”


    冰絨花,一種根莖如茭白的植株,多年生草本科宿根植物,最長存活周期五十五年,極端個例達六十年以上。


    其根係發達,粗壯如茭白,是主要食用部分,花、莖、葉效果次之,其冬天結果,冬天開花,花如鵝絨朵,晶瑩透亮,直徑隨植株歲齡的增加而增大。


    常見直徑三至四厘米之間,生長於無汙染的中低海拔區域。果色發黑即為成熟,因其未知的特殊生物要素,目前尚無法人工栽培,受製於此,其野外種群不多。


    在此之前,中原僅通過繳獲金雪狄人典籍與少量幹製冰絨花,得知南方存有此藥。因其有起死迴生的神奇的療效,故而一株冰絨花,在中原的價格可以高達千金,遠比人參、靈芝還要珍貴,堪稱是現實中的天才地寶。


    搜遍全山,陸續發現六株冰絨花,其中三株已經結果成熟,其他三株未見結果。共計收集植株七株,果實四十一粒。數年後,經過百裏燕不斷探索,終於在鹹國妙天山種植成功,並發現冰絨花神奇的零度發芽生長機製。


    既冰絨花的果實,隻有在冬天氣溫連續數日維持在零度的時候,才會生根發芽,事實上自然界連續維持數日的零度恆溫是極為困難的,冰絨花的果實想要自然繁育,無疑是一件小概率的偶然事件。


    而若幹年後經研究發現,冰絨花含有多達近百種的強力高效抗癌抑癌物質,對心血管疾病、血栓症具有強大功效,注射萃取轉化後的注射液藥物,人體免疫係統產生新型抗病毒素,成為有效抵多數惡性禦疾病的最佳藥物。


    數日後,南坡七成以上的樹木慘遭砍伐,雪也越下越大,大雪又很快掩埋了伐倒的樹木,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平靜如常。與此同時,盧皋摔人前往西南五十裏外河邊秘密伐木,修造營地與木筏,以備不時之需。


    百裏燕在山體三分之二處開挖山洞兩處,一處藏身,一處為較淺爆破點,兩處相距五十步安全距離,火藥一百二十斤。百裏燕親自蹲守在藏身洞內,把握爆破的時機。


    這天,斥候發現了東麵七十裏處駐兵開始拔營,沿著馳道向西開拔,百裏燕下令盧皋摔人繼續向南退卻三十裏,以規避金雪狄人的偵查,最近時,兩軍相距還不到十五裏地。


    金雪狄人采取了車站式保衛措施,既將輔助護衛兵力分為若幹群,每一群在沿線不同地段設防警戒,群與群之間相隔一定距離,中間這段距離,由押運武裝負責,一旦區間內發生動蕩,最先由押運武裝鎮壓,區間兩頭的保衛兵力迅速從首尾迂迴包圍。


    此種保衛措施每一群組根據押運進度緊密調動,因像一個一個兵站,百裏燕習慣稱之為車站式押解。


    蔣傑趴在洞口不住的向下張望著,遲遲不見俘虜通過,不禁焦急起來:


    “大人,五天當中已經是過去了三群五萬人,俘虜為何還沒到呢。”


    “不急,五天也不過才走兩百多裏路,我琢磨著,明天就該能看到先頭俘虜,後天就能經過此處。”


    “可咱們動手得等到大後天吧?”


    “差不多吧,得看他們將人馬停在了何處。如果對我軍有利,興許後天就能下手,咱們的口糧還能支撐幾日?”


    “也就四日吧,四天內不動手,就得挨餓了。”


    “你小子以前是給餓怕了吧。”


    百裏燕半開玩笑說道,蔣傑點了點頭:


    “公孫嶽當道的那會兒,村裏餓死了好多人,永興城屯田後,大人推行新政,村裏的日子才勉強糊口,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隻要大王繼續推行新政,日子隻會一天比一天的好。沒什麽意外的話,介康的軍倉應該能有四五百萬石的軍糧可用,其他倉儲也會有所增加,各地陸續會消減賦稅減免些田租,以恢複民生。”


    百裏燕牽掛著永興城的新政,他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方寸之大的土地上,他也一定要掙紮著活著迴去。


    第二天大雪蔽日狂風不止,望遠鏡揣在懷裏太久浸了水汽,凍上了一層霜,看的很是費力。但隱隱仍能看到延綿的隊伍長如盤龍,死氣沉沉毫無生氣。一天隻走了不到三十裏,行徑極為緩慢,在距離山口以東二十裏處紮下營盤。


    “大人,他們的先頭人馬好像並不多呀。”


    “他們是榮譽團,是金雪狄人主力軍團榮立戰功的老卒從前線退下的戰卒,數量不會太多。最多的是傷殘,應該在整個押送隊伍的最後麵。”


    金雪狄人有極為完整的軍事後備體係,其完善程度令人震驚。


    根據菲戈斯的描述,金雪狄人建立了專門研究中原文明的學院,馴化番籍民的間諜機構,軍隊還有類似於軍校的軍政所,用以培養軍官和士兵。


    戰場廝殺得以幸存的老兵,都有抽調迴本土的機會。這些老兵抽調迴後方進入軍政所,或是充任中下層武官帶新兵重組建製,來年再次開赴前線。


    因此這些老兵的數量不會太多,加上沿途押解大量俘虜,每兩千人的榮譽團老兵,分散稀釋在五千人的俘虜隊伍中,短時內能夠聚集起來的很少,威脅也就小得多。


    入夜後通過觀察營火,百裏燕擬定了初步作戰計劃:


    “蔣傑你看,我軍所在山口在此,山口以西四十裏有他們一處輔助兵護衛群,人數五萬,以東二十裏是金雪狄人榮譽團,人數約為三萬。再向東約二十裏,隱約可見模糊火光,據此判斷,應該是另一處隨軍行動的兵站群,人數應該也在五萬人。


    如此一來,金雪狄人在山口以西和山頭以東兩處兵站群間有六十裏距離,六十裏間是金雪狄人先鋒人馬三萬人左右,押運老卒若幹,俘虜人數應有三五萬人。如果再往東,金雪狄人的兵力將變得單薄,其向東的下一處兵站眼下距離我軍有八十裏。”


    “所以大人明日想趁機待金雪狄人先頭人馬通過,我軍以雪崩攻其中途兵站群,待大雪切斷東西首尾,我軍再攻其東翼,可是如此?”蔣傑搶答道。


    “嗬嗬,孺子可教也,正是如此。將其西翼榮譽團先鋒人馬暫時隔斷,將有利於我軍攻取東翼,先行解救更多俘虜,此乃先易後難也。”


    “那西翼榮譽團先鋒,若是借由南側或是北側,迂迴向東強襲我背後該如何?”


    “待明日雪崩,山體南北兩側都會雪崩,金雪狄人斷然不會從北迂迴,隻會從馳道南側迂迴。因為馳道南側是森林平原,而北側是丘林,無論騎馬還是步行,北側會比南側更為困難。


    故而本將已囑咐盧皋前來合兵,令白合、田鵬所部五百人,提前埋伏於山口西北一側丘林之中,待金雪狄人榮譽團繞過雪坡,向南繞過雪坡前去增援,白合、田鵬趁機由北麵丘林殺出,攻其增援兵馬背後,而我們也擇機下山以火藥開路。”


    為了這次伏擊,百裏燕幾乎拿出了所有的家底,準備了三百多斤的火藥,分裝在拳頭大小的陶罐之內,添加有鐵渣石子以增強破片威力,用布條封堵出口,插入導火索,使用時引燃導火索擲出便能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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