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敗類!”


    “將軍,咱們現在追還來得及!隻要將軍一聲令下,末將連夜帶人去追。”


    白合氣憤說道,百裏燕搖頭道:


    “不用了,此種宵小之徒,不值得你我為此大動幹戈,方亮那邊審的怎麽樣了?”


    “此前錢夏生說的都沒錯,他們確實遭到金雪狄人的圍剿,此番物資北運的消息,是金雪狄人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為了將反抗軍引出,好一網打盡。”


    百裏燕聞訊生疑:


    “金雪狄人放出的假消息,怎麽就到了所有反抗軍的耳朵裏,你不覺得奇怪?”


    “是啊,末將也覺得奇怪。按說金雪狄人牢牢控製著婆嵩省,到處都是他們的耳目,還有維持隊狼狽為奸,即便反抗軍在鄉間有些耳目情報,但怎麽也不可能獲悉金雪狄人的軍資轉運機密。


    這些機密可都在城池之內,絕非鄉間所能知曉,即便他們的耳目在大路上察覺了情況,那也不能斷定是北上軍需,更何況金雪狄人的城池,中原民難以進入,將軍如此一說,此事確實可疑!”


    “這等簡單道理,你都想的明白,可見其中定有其他問題。去,把方亮給我叫來!”


    中原後民在婆嵩省隻有四五十萬人,半數以上集中在以東的外圍地區,絕不可能從金雪狄人腹地得到軍情消息,顯然是有中原賊混跡在各支反抗軍中充當下線,司機而動。


    甚至不排除眼下如今自己的隊伍中也有中原賊。若非鹹軍老卒看的緊,作戰體係嚴密,軍令條例完善,否則絕不可能平安無事半年之久


    少時,方亮來到營地:


    “首領,有什麽事?”


    “我問你,反抗軍與中原民的村子,暗中有聯絡嗎?”


    “聽說是有一些。”


    “那村子裏的消息從何而來?”


    “這就不清楚了,興許是從維持隊打聽而來,也許是白毛賊的巡邏隊那裏。”


    “就不可能從金雪狄人的城池裏獲得消息?”


    “很難說,首領為什麽突然問起此事?”


    “你想想,金雪狄人的城池周圍都是他們的自己人的村子,城池幾乎是密不透風,中原民難以進入,僅靠外圍中原民村子,能得到什麽消息。


    我懷疑,反抗軍中隱伏有中原賊,中原民的村子裏,也混跡有中原賊。這些中原賊平日裏和你們沒什麽兩樣,但是關鍵時刻,卻是將消息出賣給給金雪狄人,同時也將假消息帶給反抗軍。”


    “這……”


    方亮不置可否,百裏燕繼續說道:


    “此乃以中原民製中原民,讓我們自相殘殺懂嗎!”


    “那……我們之中豈非也有中原賊!”


    “正是,甚至馮明的出走,極可能正是中原賊在其中挑唆。若非最近半年我軍老卒看的緊,我軍營地行蹤早被金雪狄人所獲悉。”


    百裏燕此刻甚至都懷疑方亮也是中原賊,此前的一切都是故意暴露的假象而已,隻是為了獲取自己的信任。如今這番談話,既是試探,也是觀察。


    見百裏燕目光直視自己,方亮猛是脊背一涼:


    “首領,你不會是懷疑我吧!”


    百裏燕沒有正麵迴答:


    “你給我牢牢記住,人要有良心,做的每一件事,要對得起自己的父母,對得起妻兒,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弟兄們,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方亮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弟兄們,對不起首領的事,絕不會。”


    “天色也不早了,讓弟兄們抓緊時間歇息,明天日早,即刻裝運糧草。”


    馮明的反叛和出走不是偶然,是潛伏在隊伍中的中原賊早就做下的一個局,受製於鹹軍老卒的嚴密監視,他們始終未能得逞,嘩變瓦解更多的人,這次的意外給了他們可乘之機,甚至可以想到,丘比貢山穀的消息很快會傳到婆嵩城,金雪狄人的圍剿將不期而至。


    第二日天氣放晴,營地加緊轉運糧草和物資。慶幸中原賊目光隻想到了放火,沒有下手宰殺馬匹和獨角馬,如果將牲口盡數宰殺,營地連一代麵粉都搬不走。


    裝運持續了半日,下午出發上路。沿途與金雪狄人擦肩而過,走了六天抵達丘比貢山穀的入口,蔣傑等人提前在沼澤間填出了一處寬達兩丈,長五裏的臨時土路,路麵下混雜著泥土、草料和幹樹枝,並不十分的牢靠,一不當心很容易陷入其中。


    蘇洪帶人撐著巨大的木筏等在湖邊,一次裝上一二十人都不成問題。


    “將軍,還是趕緊過河吧!”


    百裏燕踩了踩木筏問道:


    “此種木筏共有幾艘?”


    “最早時有八艘,後來嫌慢,渡過湖後就地伐木又做了十四艘,一共二十二艘,一次可載四五百人,或是五六十匹馬,獨角馬一艘隻能裝運兩匹。”


    二人說話之際,白合趟著沼澤的水匆匆而來:


    “將軍,果然不出所料,老卒在後邊斷後,抓住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跟著咱們!”


    “審過了嗎?”


    “審過了,其中一個就是馮明的手下,另一個是外來的!”


    “這麽說,馮明麾下的中原賊,已經與金雪狄人接上頭了!”


    “想是如此,要不然不會由兩個人跟著咱們,定是要確認我軍所在,好迴去泄露消息。”


    “讓大家抓緊時間渡湖,再讓人去將沼澤東麵的樹林多砍掉些,待等金雪狄人抵達前,放火燒掉,以遲滯金雪狄人取材。”


    “諾!”


    吩咐過白合,百裏燕又與蘇洪說道:


    “山裏的路探的怎樣了?”


    “盧皋與司空南攜老卒向南、向西、向北探去已有幾天,不過還沒什麽消息。末將已在東側關鍵處山頂設立了暗哨,隻要發現異常,即刻能得到消息。”


    丘比貢山以東地形大致已經摸清,蔣傑、蘇洪等人進入丘比貢山穀按計劃向南、西、北派出搜索隊,摸清地形,尋找可能的其他出穀通道。


    大隊人馬耗費了兩天時間渡過了小湖,又用了三天時間將獨角馬、戰馬與糧草、器械渡過湖去,蘇洪則率人守在出口繼續監視。


    山穀中陸續搭建了窩棚和臨時的居所,蔣傑讓人抓了些野羊和鹿群圈養起來,野豬太過兇猛,抓可以,但要養卻很困難。


    修整了數日,期間陸續有老卒從山中返迴,暫未發現其他可以出山的路,直到司空南摔人返迴,帶迴了不好,也不算太壞的消息。山穀的西側發現了可以通往外界的山洞,洞很大,沿著地表平行延伸,但洞是死的洞。


    “洞穴共有八處,最長的洞穴長約一裏,最大一處洞穴可藏下一千多人,其他地方的洞窟林林總總也能藏下兩三千人。但都是死洞,無法從洞內前往西山外。”司空南詳細道出情況,大致在地上畫出了前往洞穴的路徑。


    “那洞穴所在的山體,可否翻越?”


    “極為困難,路到此地便是斷了頭,洞穴所在山勢很是險峻,大軍翻越絕無可能。末將令老卒爬了兩天,方才登上山頂,而後山比前山還要險峻,絕無從山外進入之可能。


    此外,此山以西還有座山丘,山丘並不高,隻要翻過山丘,便是一片平原森林,再向西隱隱可見水霧蒸騰,應該是條大河。”


    “看來實在探不出路來,就隻能將此山山洞西側打通了!”


    “末將也是如此所想,這山東西長度估摸著也就一裏多,洞尾岩石與後山這層厚,估摸著度不會超過六七十步,要是能夠打穿,我軍便能由此外出。可眼下我軍並無穿山鑿石工具,難以開山修路。”


    “此事日後再想辦法,眼下還有件極為棘手。馮明已經反叛,拉著八百多人於十多日前反水走了,但這不是最要緊之事,最要緊之處在於金雪狄人在中原後民之中廣布中原賊,以監視一舉一動,反抗軍中亦有中原賊。而我軍當初解救民夫防備不甚,可能也暗藏有中原賊。”


    “還有此等事情,可這麽多人,如何能揪的出來!”


    “從今日起,抽本部精幹老卒帶,足糧草離營,五人為一組,散入周邊山中埋伏,水糧斷絕之後迴營自取,以防止有中原賊趁機出山通風報信。


    同時組建內衛鋤奸,但凡發現可疑之人,立即報知於我,暗中進行甄別,不得私自下黑手,也不得公開審問,以免人心惶惶,被別有用心之人所利用。”


    自古以來,不知鬥死而苟活之亡國奴為獲一己之私利,而委身外敵者不勝枚舉。


    金雪狄人馴化中原民後,以中原賊暗中插入各地中原民村落,以達到監視統治目的,其行為與漢奸特務無異,對整個軍隊的禍害,遠甚於敵人所帶來的軍事破壞。


    而與此同時,在百裏燕轉入丘比貢山穀十多天後,消息通過中原賊,再經省外駐軍,終於傳到了婆嵩城。聞訊遠在省外的深處聚集起了一萬三千多人的反抗軍,古達帕愣是猛吃了一驚:


    “這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怎麽會有一萬三千人!”


    “執行官大人,消息是內線送來的,千真萬確。”政令官肯定說道。


    “那為什麽直到現在才來報告,早幹什麽去了!”


    “根據內線的消息,在過去半年多的時間內,這支反抗軍實行了極為嚴格的軍事管製,我們的內線根本無從逃走。”


    “知道他們什麽來曆嗎!”古達帕忙問。


    “還不清楚,但傳言他們是從北方來的!”


    “該死,他們是中原軍隊!有沒有其他什麽線索,比如他們的兵器,他們的鎧甲。”


    “這……還不清楚,不過據說他們說話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那就對了,他們一定是北方來的。卡比亞斯現在什麽地方?”


    “執政官大人應該正在市政廣場花園,籌備一月一次的晚宴活動。”


    “見鬼,給我準備一輛馬車,我要去見他!”


    “遵命大人!”


    古達帕迅速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遠要比幾個暴動的蟊賊更為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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