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號響,蘇洪率領一千多人殺奔城東,城西被殺大潰的金雪狄人,被蘇洪、白合迅速攻破了城門殺入城中,加之城南外民夫暴動,金雪狄人已然不知道遭到多少反抗軍在攻擊。


    行政官卡德契齊暴跳如雷,歇斯底裏的咒罵著:


    “這些肮髒的臭蟲,統統都該死!”


    這時奇克斯倉惶說道:


    “大人,這夥攻擊我們的反抗軍與以往的大不一樣,戰鬥力遠在我們之上,城西已經失守,城南被暴民攻了進來,城東也快守不住了,我們很快會被他們殺光的,還是撤吧!”


    “該死的,那就快撤!”


    “遵命!”


    奇克斯迅速給卡德契齊牽來一匹戰馬,帶著騎兵試圖從北門突圍。


    百裏燕見狀,與方亮說道:


    “瞧,他們失敗的很快。”


    方亮仍震驚於陡然反轉的戰局,如何也不明白金雪狄人怎麽就敗了:


    “你怎麽做到的,你們隻有兩千多人。”


    百裏燕指著自己的頭說道:


    “是的,我們是隻有兩千多人,但是我們的這裏比他們多,懂嗎,打仗是需要靠腦子的。”


    “那你為什麽不封死北門,還讓他們的騎兵逃了!萬一他們帶著援兵再次殺迴來,你們還是會受到重創。”


    “不,不會的。你以為隻靠幾百人上千人的騎兵,能夠圍困幾千幾萬人把守的城池?我的人殺進了城裏,難道還會自己出來給他們去殺嗎。況且說,如此明顯的破綻,我豈能看不到。”


    “你的人已經全部投入了作戰,你根本沒有兵力堵截他們。”


    “是的,我確實沒有更多的兵力,除非我們上。但顯然,你和你的人手根本善於戰鬥,更別說是騎戰。”


    “那你怎麽堵截他們?”方亮追問道。


    “殺人的辦法有許多,並不是每次都要用人去殺!”百裏燕拍著方亮的肩膀說道:“你要學的還多著呢,走吧,準備接管營地。”


    “等等!”方亮正色道。


    “還有什麽事?”


    “中原的軍隊都像你這麽利害嗎?”


    “不全都是,否則你們的父輩不會被抓到這裏!”


    “是的……我應該想到的。”


    鹹軍迅速擊潰了金雪狄人,東門、南門相繼淪陷,從北門出逃的卡德契齊,帶著數百人倉惶向北逃去,剛跑出兩裏地,一個馬失前蹄栽倒在地,摔的是人仰馬翻四腳朝天。


    “大人,行政官大人!”


    奇克斯大聲疾唿,迅速翻身下馬來到跟前,隻見臃腫的卡德契齊一頭栽下馬背,摔在地上滿臉是血,馬匹死死壓在身上動彈不得。周圍到處都是絆馬索,被絆倒者數以百計。


    “大人,大人你怎麽樣!”


    行政官一口鮮血噴出,口齒不清的說道:


    “救,救……救我……”


    奇克斯將行政官從馬下拉出,卻是發現已經斷了一條腿,胸口的鐵甲嚴重凹陷,幾乎可以肯定肋骨也斷了。奇克斯試圖重新將卡德契齊送上戰馬,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


    “將軍,行政官大人不行了,我們快走吧!”


    兵士焦急說道,奇克斯伸手去量鼻息,果真已經斷氣:


    “真見鬼,快走!”


    拋下卡德契齊的屍體,奇克斯帶著數百殘兵敗將迅速北逃,一路逃,一路遭遇絆馬索。


    天亮之際城垣陷落,鹹軍控製了全城。百裏燕率餘部從西門入城,見到蔣傑等人之際,城內一片混亂。


    “大人,城內殘敵已經肅清。”


    “傷亡多少?”


    “我軍傷了三百多人,陣亡十九人,無一重危傷。”


    聽到這個數字,方亮猛是心頭大怔,兩千人殺敗了五千人,隻傷亡了四百多人,無疑是難以置信的。


    百裏燕這時又道:


    “民夫傷亡了多少?”


    “傷了得有一千兩三百,已經死了四百多人。”


    “優先救治我軍傷員,加強外圍警戒!”


    “諾!”


    百裏燕絲毫不覺得意外,鹹軍訓練有素相互脅從,紀律性、組織性極強,裝備的都是鎖子甲披掛副甲,髒器不易受到重創,不傷及頭部和腿部動脈,不足以直接致命。


    反觀民夫,就是烏合之眾,沒有任何的格鬥擊殺經驗,沒有鎧甲保護之下,一擁而上傷亡肯定不小。金雪狄人不知敵情,不知鹹軍戰術戰法之下,倉促應戰,隻把鹹軍當作了普通的山匪,被殺了措手不及,是必然結果。


    隻要策略得當,以少勝多,以微小代價換取做大勝利是有可能的。


    金雪狄人在城內修葺了磚石結構的臨時建築,還有帳篷搭建的營地,到處都能看到屍體與殘肢,血水很快凝結成冰,留下殷紅的血色。


    蘇洪帶著數人來到城中,稟報了詳細情況:


    “將軍,這些人都是中原後民中的頭目,吵吵嚷嚷的要見您。”


    “暫時不見,讓方亮出麵與他們說清楚,盡快掌握他們和附近的情況。”


    “諾!”


    離開黑賽湖後的一路上,百裏燕仔細觀察了方亮一行一千六七百人,不算女人在內,這些中原後民的心態很複雜,反抗意誌較為堅定的隻有二代民,二代民中也就六七成左右。


    其他人受到嚴重的文化清洗和奴役,奴性十足,反抗意誌薄弱,多數已經喪失了對中原文化的認同感歸屬感,很難指望他們參與一場前途未卜的殺戮中來,甚至還能出賣鹹軍。


    兩萬多中原後民成份複雜,各懷鬼胎,亂世之下草頭王不計其數,在沒有收編整頓之前,有必要保持鹹軍高層統帥的權威和神秘感,以震懾不法之徒。


    與方亮詳細交代,蘇洪陪同其見到錢夏生、孔華等人。


    孔華迅速打量方亮一番,借助火光,又打量了蘇洪和其他鹹軍戰卒,愈發覺得今夜襲擊金雪狄人的這支隊伍不同以往的反抗軍。


    “你就是他們的頭領?”孔華毫無顧忌的問道,絲毫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


    “不是!”


    方亮否定道,孔華聞訊不耐煩說:


    “不是首領來幹什麽,讓你們首領出來說話。”


    “首領說了,明天一早,願意迴家得迴家,首領發給十五天的口糧和棉服,願意留下殺白毛賊的留下,首領絕不為難,但是留下的,必須聽命。”


    “嘿嘿,我們兩萬多人憑什麽都聽他的,沒有我們,你們能殺進城來嘛!”


    孔華毫不買賬,這時蘇洪厲聲說道:


    “願走的走,願留的留,我們首領絕不強求。但是要想以下犯上,你們也得掂量掂量夠不夠資格!”


    “嘿,就憑你們這些人,我怕了不成!”


    孔華伸手去推,蘇洪向後讓開,抽出橫刀厲聲喝道:


    “弟兄們!”


    “有!”眾將齊唿相應。


    “膽敢作亂者,殺無赦!”


    “遵命!”


    數百人迅速集結列陣氣勢逼人,將孔華等人團團圍住,錢夏生見狀忙勸孔華:


    “兄弟,這些人不一般,說話都不帶拖,咱們還是不要硬碰了。”


    “媽的,他們進城的就這些人,怕他們做什麽!”孔華不以為然


    “兄弟,白毛賊說殺就殺,眼睛都不眨,咱們人雖多,可他們是一夥兒,我們不是呀。好多些都是從鬆迪亞那邊來的,心不齊,搞不了他們。


    他們不也說了嗎,不強留,大不了明早咱跟他們一拍兩散,我們自己單幹。”


    “行,咱就自己幹,省的受他們的窩囊氣!”


    二人一番商量,很快說服了其他小頭目。


    “看在一起殺白毛賊的份上,不跟你們計較。明日一早,你們走你們的,我們走我們的,誰也不欠誰!”


    “這可是你們說的!”蘇洪警告道,口氣逼人。


    “怎麽,都是中原人,還想動手不成!”孔華有恃無恐,同樣亮出了繳獲的長劍。


    “哼,我們走!”


    撂下話,蘇洪摔人迴到鹹軍駐地,向百裏燕稟報交涉結果:


    “將軍,這些個人就是一盤散沙,難怪幾百年來就沒成過事。”


    “都是在意料之中的,等著吧,明天他們還要分糧,分兵器,讓弟兄們把射出去的弩矢,遺落的手弩,都收集起來,別給他們鑽了空子。”


    “屬下遵命!”


    “另外,蠻軍的妓營已被我軍控製,我已讓人前去接管。這些女人落在他們手裏,多半也沒什麽好結果,讓人看起來,明天一並帶走。”


    蘇洪聞訊詫異,忙是又說:


    “不修整,明天就走?”


    “你看,這是白合從他們行政官的房間內搜出的幾份地形圖,婆嵩省以東的大致情況標注的極為清楚,他們還在此地以東的三百裏修築城池,動機不明。我軍明日上午繼續修整,下午上路啟程,向東進發,前去攻打此地。讓這些家夥先替我們擋住西麵婆娑省的蠻軍援兵。”


    “真是好計!”


    蘇洪大讚,一旁方亮哭著臉說道:


    “今晚這一仗不是白打了嗎!”


    百裏燕看著方亮,目光決絕:


    “如果收編他們,倒黴的就是我們!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收編一群桀驁不馴的烏合之眾,需要的是能夠服從命令,願意赴死的死士。在他們嚐到苦頭,知道什麽是服從之前,活該他們倒黴!


    我這裏軍隊,不是土匪不是山賊,更不是隻知道搶劫的屠夫,要的是絕對的服從,否則沒人能永遠活下去。你也看到了,我們怎麽打垮五千人的,靠的不僅僅是腦子,是服從命令的士兵!


    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各營加強警戒,輪替休息,都散了吧!”


    對孔華、錢夏生等人的無理取鬧,百裏燕是十分惱火的,至少站在中原人的思維角度,他們應該知道什麽是感恩戴德。


    但現在看來,文明的清洗和金雪狄人的暴政統治,已經徹底剝奪了他們對中原的認同感,強行收編的結果反而會適得其反。


    正如白合、司空南所擔心的一樣,鹹軍不是在收編他們,而是被他們收編,這種局麵絕不能出現,必須保持鹹軍的核心凝聚力與獨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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