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雷霆陰冷的目光此時掃過秦翰臉上,秦翰大氣不敢喘一聲。


    “兵行險地而得生,秦財東是商賈,求的是穩妥,是不會明白兵家之奧義的。以本天王所見,你這個參軍還是另謀高就吧,此處怕是不合適秦財東繼續待著。”


    秦翰知道,雷霆這是下了逐客令,要他走人。


    “唉……好吧,此戰一了,秦某便迴宗門。”


    秦翰黯然離去,之後雷霆點齊人馬,入夜後迅疾撲向廣信。


    而與此同時,羅鬆亭、薑乾、胡陌三人率軍四萬出廣信,直撲鼎煬而去,晉軍的斥候像幽靈一樣形影不離。天黑下寨後,三人圍在火堆旁烤著麵餅,邊吃邊聊:


    “少主,晉軍的斥候總這樣跟著咱們,讓屬下帶人抓了吧。”


    胡陌建議道,薑乾搖搖頭:


    “抓了有何用,無非是痛打一頓罷了,難不成還能讓晉軍與叛軍廝殺不成。還是羅先生說的對啊,留著晉軍斥候,興許還能有些用處。”


    “可屬下沒見著這些蒼蠅有什麽用處啊,羅先生,您倒底賣的什麽關子,總是神神秘秘的。”


    “嗬嗬,天機不可泄露,胡將軍明日就知道了。”


    “明日?”胡陌不解,隨即又說:“咱們明日不是要去攻打鼎煬城外的叛軍大營嗎,難道晉軍吃了好人屎,還能替我軍出頭?也來不及呀”


    羅鬆亭笑而不語,繼續吃著手頭烤餅。


    不同於兵士尋常吃的光餅,羅鬆亭三人的烤餅裏麵是加了餡料的,吃起來噴香撲鼻。


    第二日,天色蒙蒙微亮,空氣中浮了薄霧,氣溫有所下降,羅鬆亭披了件戰袍走在營地,遠處隱隱可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卻看不見人影。


    過去片刻,一聲嘶鳴傳來,一個斥候迎麵而來。見是羅鬆亭,斥候勒住馬韁一個急刹,不等停穩便是一躍下馬:


    “啟稟羅先生,晉軍據此東北三十裏處紮營。”


    “有多少人馬。”


    “五萬,昨晚上半夜出發。”


    “哦,走的好快呀。可知主將誰人?”


    “不知。”


    “你下去歇息吧。”


    “諾。”


    羅鬆亭率軍於昨日中午出城,天黑後露營,慢慢吞吞隻走了半日多一點的路程。姒光眼見守備廣信的鹹軍主力相繼出城,便再無顧及的趁夜色開赴麟城。


    為避免被廣信守軍察覺,晉軍提前摸清了廣信軍沿途的斥候眼線,將其暗拖,而後星夜先向南走了十裏地,再在改向東,走在廣信與薑乾所部之間地帶穿過,於今早紮營修整,下午再次上路,天黑後可抵麟城。


    迴到中軍,薑乾正在打發斥候營向南探路。


    “羅先生,今日起霧,黑巾賊還能按時前來劫殺我軍嗎?”


    “必來無疑。若是不起霧,我反倒擔心黑巾軍半路生變。”


    “生變?何變之有。”


    “方才斥候來報,晉軍一夜疾行五六十裏,距離我軍東北三十裏不到,晉軍若是放出斥候,不僅會尾隨我軍,定也是要向鼎煬方向放出眼線。如此一來,若是被黑巾軍發現晉軍斥候跑出廣信一天的路程,定是要起疑心的。


    如今霧氣彌漫,三軍都難見各方蹤跡,如此反而便利了我軍行事。”


    “那賊兵萬一設伏,大霧天氣若是一頭紮進去,恐怕是不妙啊。”


    薑乾有所擔憂,羅鬆亭淡定的笑著:


    “嗬嗬,斷然不會。少主能有此想法,黑巾賊豈能沒有此等想法。其定是要等大霧散去之後,才會行軍上路。而且,他們是昨晚急行軍,今日天亮前紮營修整,如此大霧有利於賊兵修整。


    羅某估計,此大霧需得巳時前後才能散去,待大霧散去之後,再上路也不遲。”


    雷霆於昨夜親率七萬人馬北上,天亮前紮營,廣信軍則是昨日午後啟程,天黑後紮營。這樣一來,黑巾軍紮營不動,廣信軍霧散之後繼續上路,兩軍下午黃昏之前便能遭遇。


    屆時雷霆所部是以逸待勞,而廣信軍是趕了一天路,體力損耗很大,即便兵力旗鼓相當之下,貿然接戰廣信軍戰敗的可能性極大。當然,羅鬆亭此來隻有四萬人,也壓根沒打算能打贏。


    天亮之前起霧後,雷霆果斷下令宿營,等待霧氣散去。辰時一刻前後,有斥候來報:


    “報天王,向北四十五裏發現鹹軍蹤跡。”


    “哦,多少人馬?”


    “霧氣彌漫,難以知曉鹹軍實情。”


    “再探!”


    “諾!”


    斥候退出帳外,雷霆攤開地形圖,看向自己的位置,右手卻是指著廣信軍的所在:


    “怎麽迴事,廣信軍為何少走了二十裏路。難不成是昨天夜裏上路不成。”


    雷霆心生疑竇,廣信軍要想突襲,應該是急行軍狀態,而且是白天上路,所以怎麽也不該隻走了五六十裏路,至少要走八十裏才對。隻有這樣,今日急行軍能黃昏之前就能抵達鼎煬城以北,稍作修整等到天黑之後發動突然襲擊。


    現在就隻走了五六十裏路,照這個速度,怎麽也要明天中午才能抵達鼎煬以北。


    “來人。”


    “天王有何吩咐。”護兵道。


    “傳令斥候營,於本天王繞過鹹軍,繼續向北探查,看看有無晉軍蹤跡。”


    “諾!”


    雷霆此時想到,廣信軍是來吃肉的,但不意味著晉軍不會來喝湯,羅鬆亭若是料定晉軍會跟隨,那麽這一仗就兇多吉少了。必須速戰速決,先擊潰了廣信軍,而後一鼓作氣打垮晉軍。


    巳時三刻前後,大霧逐漸散去,廣信軍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南推進,距離雷霆所部二十裏之際,突然掉頭轉向東北,又以極快逃竄。


    “什麽,廣信軍跑了!”


    “敬稟天王,鹹軍的斥候插入我軍前沿,廣信軍定是發現我軍蹤跡掉頭跑了!”斥候飛快說道。


    “有多少人馬?”


    “大約四萬。”


    “四萬?其後有無晉軍蹤跡?”


    “向北並未發現晉軍蹤跡。”


    “嘶,未發現晉軍蹤跡,那為何不是退迴廣信,轉向東北做什麽!”


    “這……屬下不知。”


    雷霆看向地形圖,這時才發現,廣信軍此時距離廣信至少八十多裏,但距離麟城卻隻有六十多裏,廣信軍此時突然掉頭,定是發現兵力懸殊,倉促間急忙退往麟城。


    “傳令,前軍輕裝簡從於本天王追上去,務必拖到我主力抵達。”


    “諾!”


    雷霆此時估摸著,廣信軍絕不能是百裏燕這等怪胎,健步如飛日行百裏。此時突然掉頭,已經走了二十五六裏地的廣信軍,再跑六十裏,累也得累死,這時尾隨撲上去,可輕易重創


    雷霆下令追擊的同時,廣信軍一路向麟城方向逃竄,待到逃出十裏地,留下萬人斷後,薑乾、羅鬆亭、胡陌等三萬人繼續逃竄,等到再逃出十裏地,又留下一萬人斷後,而後繼續率領剩下的兩萬人向麟城逃竄。


    這時胡陌就不明白了:


    “少主、羅先生,即便是發現了黑巾賊,也不用逃的如此狼狽吧,咱們好歹也四萬人呐,隻要拖住叛軍三兩日,何猛的大軍便能殺到鼎煬城下,到時候這夥叛軍哪裏逃的掉。”


    “何猛大軍是不會立即馳援鼎煬的。”薑乾騎在馬上邊走邊道。


    “哈啊,這……何猛不出兵鼎煬,咱們偷襲叛軍身後,那不是找死嗎。”


    這時羅鬆亭接過話說:


    “何猛攻下敵營不久,貿然馳援極可能遭遇叛軍層層伏擊,必然損失很大。即便是殺到了鼎煬城下,叛軍也必然料定我軍攻其背後,因此不會等到何猛殺至鼎煬城下,就會起兵先來攻我。


    而我料定晉軍必然趁我軍南下之際去占麟城,我軍此去便是要讓晉軍拖住賊兵,好讓何猛取攻叛軍大營。”


    “哈哈,我說先生讓人盯著晉軍作甚,原來是要晉軍做替死鬼。”


    羅鬆亭等人繼續趕路之際,叛軍前鋒正與斷後廣信人馬遭遇,激戰不到半個時辰,第一波斷後人馬向麟城方向潰逃,叛軍尾隨追趕,遭遇廣信軍第二波斷後人馬以逸待勞,與第一波潰散斷後人馬合兵一處,與叛軍前鋒僵持不下,待到雷霆帥主力趕到前,廣信軍斷後人馬再次向麟城潰散。


    注視著地上廣信軍的屍體,雷霆勒住馬韁刹住戰馬,原地兜了兩圈問道:


    “殲滅廣信軍多少人馬?”


    “敬稟天王,大約兩千多人。”


    “才兩千多人?”雷霆起疑,隨即又問:“為何隻有兩千多人。”


    “敬稟天王,廣信軍將人馬一分為三,我軍連續遭遇兩支廣信軍萬人斷後人馬,交戰不久便向麟城方向撤退,而其主力兩萬餘人脫離交戰,繼續在向麟城方向逃竄。”


    “哼,逃的還真快,難不成今天還能逃進麟城,給我繼續追,殲滅這兩萬人馬之後,停止追擊。”


    “諾!”


    雷霆此時率軍已經追出近四十五六裏地,渾然不覺十五裏地外就是晉軍大營。


    此時距離黃昏尚還有半個時辰,晉軍正在埋鍋造飯準備拔營,一匹快馬突然而至中軍:


    “報大都督,鹹軍遭遇叛軍不敵,正在向我軍方向潰逃。”


    耿彭聞訊大吃一驚:


    “廣信軍敗了!怎麽會敗了呢,快說,倒底怎的迴事。”


    斥候詳細道出原委,得知叛軍正向晉軍殺來,耿彭頓覺情況不對。照眼下這情況,廣信軍定是逃向麟城,他此時出現在這個地方,怎麽向廣信軍解釋,更何況他是去占麟城,哪裏還能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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