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片刻,百裏燕(既魏賢)坐車來到醉香居,醉香居被查封之後,地契被過戶到了百裏燕的名下,說起來也算是動用的特權,而事實上所有權貴勳戚在抄沒他人家產時,何嚐不是如此。


    剛下車,醉香居傳來一陣女子笑聲,就聽唐桃在那裏說道些什麽,然後又是一陣哄笑。


    “咳咳……”


    百裏燕立於門外咳嗽了兩聲,唐桃大驚失色,古靈精怪的樣子很快引來其他女子的哄笑。


    “呀,是魏將軍啊。”


    唐桃丟下手頭的糖膏,興衝衝的來到百裏燕跟前笑吟吟說:


    “魏將軍怎有空來此。”


    “糖膏過幾日要用,本將過來視察進展,唐姑娘最近忙的如何?”


    “可忙呢,每天都要做好幾千,都快把唐桃和姐妹們忙壞了呢。”


    “是嘛,肖姑娘怎沒來幫忙?”


    “小姐和郡主有事去了,沒在。”


    “哦,帶我去看看糖膏做的怎麽樣,沒有偷吃吧。”


    “人家才沒呢……”唐桃扭捏說道,隨後來到醉香居的二樓。


    二樓和一樓一樣,都是桂樂坊的女子在二樓負責將一樓的糖膏做好,然後送到二樓包裝。


    二十日前派出魯誠等人前往都郡西郡查探情況,百裏燕就在琢磨著下一盤大棋,出兵去打夏渠、添城和衛津三城。


    黑巾軍雖然將北海郡圍了個水泄不通,但是蒲城至鼎煬之間,有一個兩天的路程的西進缺口。


    黑巾軍在包圍了鼎煬之後,此前在廣信、鼎煬、蒲城之間修築的營塞就此荒廢,故而鼎煬至蒲城這段兩天腳程的地區是叛軍真空地帶,但不是盲區。


    叛軍在此地每日都有斥候和散騎頻繁來往,對現代戰爭而言,兩支軍團的接合部之間存有八十公裏的空檔,無疑是不可想象的失誤,機械化軍隊分分鍾就能從此穿插過去,繞道背後給以致命一擊。


    但在通信和觀察技術落後的當下,技術條件製約了可選擇的戰術手段,派出斥候和小股散騎,往來巡邏是較為合適和保險的措施。


    蒲城到鼎煬之間有兩天的腳程,想靠著11路公共汽車,要想就此穿插而過而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一旦被敵斥候和散騎發現,往返通報消息,即便按一般路程計,也隻要一天,快騎隻要小半天,敵軍可以分分鍾追在背後緊咬不放,難以擺脫。


    叛軍緊追在後,縱然鹹軍跑得再快,兩軍拉不開距離,奇襲便沒有可供騰挪的時間和空間,同時叛軍用快馬傳信,長途奇襲也就喪失了突然性。而且是深入敵方占領區,沒有補給來源,穿插部隊很難長期堅持。


    所以理論上,叛軍將廣信西進的道路全部封死,步軍大規模出動,根本不可能從蒲城與鼎煬之間向西穿插,如果用騎兵,廣信雜騎總數才六千多,邵平詐開一次城門之後,再想去詐叛軍,著實很難。


    但正因為不可能,才有要將其變成可能的空間。


    唐桃和桂樂坊女子正在製作的糖膏,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能量塊。主要成分是釀製果酒剩下的酒釀果渣曬幹後,添加了炒熟的糯米粉和熟菜油,揉成的果渣糖麵,放入木質模具中壓成香煙盒大小,而後讓廚子下油鍋炸一下,用蔗糖炒製糖色淋在果渣糖上,最後包上糯米紙,如此就支製城了高能量的糖膏。


    如此一塊糖膏,怎麽也能抵得上激烈運動半天所需的熱量,食用極為方便,且便於攜帶,高濃度的糖液、蜂蜜以及菜油密封加工的食物,也有利於提高保質期,不至於短時內就變質。


    桂樂坊被查封後,數百女子的去留很成問題,暫且還都安置在桂樂坊,百裏燕將她們弄來做工,也算是免費驅使她們的勞動力。


    “魏將軍,桂樂坊姐妹們做的糖膏還行嗎?”


    “不錯,酒香濃鬱軟硬正合適。不過……”


    “不過什麽呀。”唐桃擔心道,生怕哪裏做的不合百裏燕心意。


    “桂樂坊的姑娘每次都洗手吧。”


    “洗的,都洗的。將軍之前吩咐過,隻要離開糖膏去做其他事,迴來後就要用肥皂洗手的嘛,唐桃和姐妹們可是很當心的呢。”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百裏燕擔心這些純手工製作,要是不衛生,吃了拉肚子事小,得了什麽傳染病才是嚴重問題。


    見百裏燕沒再問其他,唐桃頓時打起了小注意:


    “魏將軍,要做這麽多糖膏做什麽呀?”


    “當然是吃啦。當年行醫之時,便曾將果渣做成果渣膏廉價出售給窮人,既能補充精元,又能治療疾病,可謂一舉兩得。”


    “原來如此,還以為能是什麽賺大錢的東西呢。”


    “怎麽,唐桃姑娘想做生意?”


    “嘻嘻,最近有些姐妹打算去百貨堂,有的想去永興城的布坊,這幾日發現做了不少糖膏,卻不會壞,正和姐妹們想著日後某個生路,唐桃就想日後能不能做糖膏某個生路。”


    “這個……確實可以考慮考慮。”


    “真的呀!”唐桃喜上眉梢,又追問道:“可要是郡主不同意怎麽辦。”


    “郡主不同意?這與郡主有何關係?”


    “畢竟女子拋頭露麵的,難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成不守婦道。”


    “哦……”


    百裏燕這下明白了,這丫頭倒是精啊,開糖果廠隻是其一,籍此試探百裏燕心裏倒底對她怎麽想的是真。


    想到這裏,百裏燕猛一伸手,托住唐桃的下巴,頓時嚇了唐桃一跳,卻又不敢掙脫,愣愣紅著雙腮又是欣喜又是害怕。百裏燕湊近上前,近的幾乎可以感受到唐桃急促的鼻息,狂熱的心跳。


    “怎麽,就如此急不可耐了?”


    唐桃臉頰更紅,紅的裏外通透:


    “沒有沒有,唐桃哪敢貪慕將軍憐愛。這裏還有好些個姐妹,將軍就這樣問人家,讓人家日後還有什麽臉麵呀……”


    這時眾女子皆都麵紅耳赤,見此一幕卻也忍俊不禁,紛紛自覺主動的放下手頭的工作轉身離去。百裏燕這時又道:


    “別心急,就是現在納了你,也排不上老三啊,本將估摸著,怎麽也得排到老七。”


    聞訊直接排到老七,唐桃也是吃了一驚:


    “哈啊,老七啊!”


    “怎麽,不願意了?”


    “不不不,唐桃哪裏敢。”


    “放心,本將對自己的女人素來一視同仁,如何疼其他女人,便如何疼你,但是在此之前,總得讓本將把事情都理順了是吧。”


    “嗯嗯嗯,唐桃明白,唐桃明白。”


    唐桃愣愣點頭笑若星燦,銅鈴般水靈的眸子仿佛是嵌了寶石的星空,閃爍著令人著迷的誘惑。


    “現在,本將還有要事去辦,今夜將糖膏製作的數量送至百貨堂交給蕭兒姑娘,本將有用。”


    “嗯,唐桃立馬就去。”


    唐桃是個精明幹練的小女子,肖春玉這麽些年沒失身,多半是唐桃見風使舵的功勞,哪裏又沒點小私心小心思,在當下這個男尊女卑的世道,女子要謀個順心如意的好出身並不容易,撞上了,又豈能放過。


    離開醉香居,百裏燕繼續坐車前往公府,偷襲夏渠、添城、衛津三城幹係重大,百裏燕還想聽聽羅鬆亭的意見。雖說此事自己可全權決斷,但總要知會一聲,關鍵時刻還要廣信這邊接應。


    來到公府,隱隱聽到一陣悠揚清雅的琴聲,讓這燥熱的季節平添了幾分清爽。


    來到中庭,琴音更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肖春玉在撫琴。這時陳韻風迎麵走來:


    “魏賢弟,我正找你,你倒是來了。”


    “韻風兄有何事指教?”


    “我哪能指教你魏大將軍,是羅前輩尋你商議軍機,這才讓我去找你。”


    “哦,魏某也正要有事請教羅先生,那就一同去吧。”


    百裏燕挺意外,羅鬆亭很少主動來找他談什麽,而且每次來談事,多半沒有好事。


    隨陳韻風來到後院,就見一紅一白穿著紗羅的女子在亭下彈琴,正是肖春玉和薑蓉。匆匆看了眼背影,百裏燕穿過遊廊來到羅鬆亭的小齋。


    自從叛軍圍城開始,羅鬆亭將寢室從薑乾的東院搬到了後院,以方便隨時與薑閔溝通意見處裏軍務。


    見到到羅鬆亭之際,他正趴桌案上,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鹹國山川地形圖。


    “羅先生,又在思何妙計呢?”


    羅鬆亭循聲看去,很是詫異:


    “魏將軍來的真快呀。”


    “羅先生相請,魏某就是長了翅膀也得來呀。”


    “嗬哈哈,不是魏將軍正好來此,是被韻風撞上了吧。”


    陳韻風這時說道:


    “前輩所言正是,方才就是在中庭恰巧遇上魏將軍。”


    “那就過來一起坐吧,羅某正有一事想與魏將軍商議。”


    百裏燕、陳韻風徑自坐下,羅鬆亭將地形圖推到他二人麵前說道:


    “魏將軍此來不知所為何事呀?”


    “羅先生找魏某,難道不應該談談羅先生的妙計嗎?”百裏燕反問道。


    “嗬嗬,那好吧。其實羅某近日苦尋破敵之策,這兩日尋得一法,正想與將軍相商。”


    “哦,那魏某洗耳恭聽了。”


    百裏燕原本是來向羅鬆亭征詢意見,現在羅鬆亭要征詢他的意思,頓時有種拿錯劇本的錯覺。


    這時羅鬆亭指了指地形圖北海郡以西之處,百裏燕此時已經明白,羅鬆亭八成是跟自己想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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