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中央架起兩口熱油鍋,一口裏麵加了三分之二的醋,一口全是滾油,現場彌漫著醋味兒,令人分辨不清哪口是醋,哪口是真正的油鍋。


    將那聖使拖到油鍋旁,百裏燕(既魏賢)冷冷喝道:


    “聖使大人,請吧!”


    “你要做什麽,放開我,放開我!”聖使驚懼道。


    百裏燕冷笑說:


    “嗬嗬,你不是能下油鍋嗎,那好,這裏便有一口油鍋。你若伸手下去,我便饒你不死。你若不下去,我便幫你下手!”


    “不,你不能,你不能這麽做。我是聖使,我要做法方能施展仙術,你等這是觸犯天怒,是要遭天譴的。”


    “怎麽,怕了!”百裏燕譏誚道,目光看去陸肇、方千二人喝令道:“司空南,你也施展施展仙術,讓眾人看看,我們鹹軍是否也是天命之師。記住,可不要弄錯害了自己!”


    “諾!”


    司空南道,隨手卸去甲胄,撈起袖子,陸肇、方千二人大吃一驚,麵麵相覷。而後便見司空南將手伸入其中一口油鍋之中撈了許久,而後又將手伸出,反複幾次毫發無傷。


    一旁聖使張口結舌麵如死灰,心想完了,都完了。


    少時,百裏燕道:


    “聖使大人,該你了!”


    “不,不能,我不能。”


    “有何不可!來人,給我將他左手撩出扔進油中,看他到底有無仙術護體!”


    “諾!”


    左右親兵護衛上前,強行摁住聖使,將左手綁上木棍,而後押到油鍋旁,將左手順著木棍插入油鍋中,隨即哇的一聲撕裂心肺的慘叫響徹夜空,眾將士吃驚看著聖使痛不欲生,再次將左手撩出,已經是焦黑熟透鮮血如注。


    “來人,將聖使拖給陸肇、方千二位將軍及其屬下示眾,到底是誰有仙術護體,而後將此人左手砍去,替其包紮處裏,押入傷營看押,不得有誤!”


    “諾!”


    左右護兵將聖使拖往陸肇、方千二人麵前,比照司空南與聖使的手臂,聖使左手已經麵目全非,人也昏死過去不醒人事。待到示眾完畢,護兵將聖使左手砍去,撒上止血藥粉包紮嚴實,立即拉往傷營救治。


    校場鴉雀靜默,陸肇、方千二將恍如做夢,陸肇提膽問道百裏燕:


    “魏將軍難道不怕天譴嗎?”


    “天譴,何為天譴。本將為天下蒼生計,天地正氣浩浩蕩蕩,天何故要譴我。要不陸肇將軍也學司空將軍,做一迴神人如何!”


    “這……”


    陸肇啞然無語,此時方千說道:


    “魏將軍,在下看出來了,這兩口油鍋當中定是不同,可是如此!”


    百裏燕大笑:


    “不錯,左邊一口油鍋內有七成醋三成油,油浮於醋上,醋不比水,燒不開。但醋卻會滾,醋在滾,油則醋上翻,如此便能將手深入鍋中取物。


    而另一口則實實在在的是一鍋油,方將軍等也都看到了,聖使有仙術護體天神保佑,卻也落得個如此下場,難不成是糟了天譴不成!”


    方千無言以對,神色黯然而悔恨,悔恨當初上司怎麽就鬼迷了心竅,中了黑巾軍的奸計。胸中血氣翻騰之際,方千突然扔下了手中鐵劍,迴首麵向麾下的將士:


    “弟兄們,你等今晚也都看見了,是本將帶弟兄們走上了歧途,背叛了母國,我方千對不住兄弟們。今日鹹軍仁義,大家降了吧!”


    沉默片刻,一片金屬置地發出的脆響響徹夜空:


    “我們降了!”


    “放我們迴家吧!”


    “迴家!迴家!”


    陸肇隨之響應,卸甲棄兵刃,其麾下部將盡數繳械。


    見機成熟,這時百裏燕道:


    “司空南,讓驍騎、豹韜兩營人馬退出校場。”


    “將軍,還是小心為妙。”


    “不用,我若死,他們也活不成。讓兩營人馬退下,盡快歇息,明日還要全城清查,耽誤不得。”


    “諾!”


    司空南率軍退去,百裏燕上前撿起方千、陸肇二人佩劍:


    “劍乃士之脊梁,將帥之尊嚴,丟了便是沒了骨氣,二位將軍請收迴寶劍吧。”


    “這……”


    方千與陸肇各看一眼,擔心有詐。


    百裏燕見他二人猶疑,定是懷疑自己有詐,他道:


    “歸附軍百夫長以上者可不解兵刃,這是我先鋒營定下的規矩,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我魏賢定下的規矩,二位將軍可還有疑慮。”


    “外將方千雖投降貴軍,卻不想歸附鹹軍,還請魏將軍放我等還鄉。”方千懇請道。


    “時下兵荒馬亂,你等即便逃迴母國,又豈能受到重用,甚至定個叛賊罪名也不是沒有可能。既然你等不願為我軍效力,魏某隻能委屈二位將軍與眾弟兄暫替我軍種糧,以解我軍燃眉之急,待平定了黑巾軍,兩國修好,鹹國定讓諸位還鄉。”


    “將軍是要強留我們為奴!”方千道。


    “不,地租隻收三到五成,其餘皆自留。鹹國不久便將徹底廢止奴隸,故而鹹國今後不再有奴隸。二位將軍及弟兄與我鹹國百姓將獲同等待遇,並無不同之處,更不會因你等是外民而欺壓爾等。


    若有願意加入鹹軍者,同享軍功賞罰,升遷與我鹹軍將士一視同仁。但是,既為我軍效力,當不得有二心,否則鹹國律法絕不容你等。”


    “當真如此嗎?”陸肇問道。


    “當真,此番西進鐵騎,有四千人是誌國、徐國壯丁,隻要戮力同心,皆可升遷。但還是那句話,鹹國重用你等,是為盡你之才為鹹國所用,你等因鹹國而得重用,當知恩圖報。若是反叛鹹國,我等定誅殺之。


    此外也不妨告訴你等,在下其實也不是鹹國人,魏某是歧國人,隻因當年晉軍攻打江東,在下輔佐如今鹹軍大帥趙遜將軍四敗韓合,最終鹹軍雖敗,但在下卻蒙鹹王厚恩,出任鹹軍先鋒官,麾下精騎小五千人馬。黑巾軍邵平之敗,便是在下所謀,倘若不信,明日可問豹韜營司空將軍。”


    話音剛落,陸肇、方千互看一眼,陸肇追問道:


    “那……清水化冰之術,莫非也是將軍之法?”


    “嗬哈哈……”百裏燕大笑:“黑巾軍如此孤陋寡聞,虧他們自稱通天。不妨告訴你二人,在下兩年前便在廣信賣冰,一根寸銀十石寒冰。二位若有興趣,明日何來魏某營中,魏某讓二位開開眼界。”


    “哦……”陸肇多半是信了,方千依然糾結萬分。


    “二位,令兵士早日歇息吧,二位隨我去見葉大都督,何去何從,二位仍需向葉大都督交代清楚。”


    “我二人遵命便是。”方千道,跟隨百裏燕前往太守府治所麵見葉信。


    司空南撤兵後,白合的五百多人跟著也給繳了械,心裏頗為不瞞,找到司空南評理:


    “司空兄,姓魏的怎說話不算數,咱們口都是鹹國人呐,怎將我的人馬都繳了械。”


    “你急什麽!”司空南粗著嗓子說道:“明日所有歸附兵士和降卒一柄前往校場聽宣《告天下萬民書》,但凡鹹國人,願意退伍者可在都郡獲得土地,加入鹹軍者,一概一視同仁。”


    “那誌國、徐國、孫國人也行?萬一他們反水怎辦?”


    “那你可知魏將軍是哪國人?”


    白合吃驚道:


    “他年紀輕輕,背後一定有來頭。”


    “那你可就錯了,人家是歧國人,十五歲就與鹹軍大帥趙遜將軍出生入死,才能有今日地位,論當兵吃糧,不比你少。而且人家腦子比你好使。


    去年黑巾軍勢頭正盛之際,連番幾次以邪術恫嚇鹹軍,險些攻破永興河,正是魏將軍奇謀善斷連破黑巾軍邪術,甚至去年七月本是暴雪,也是魏將軍設計給破了,至此鹹軍方才轉危為安扳迴一局。”


    “那這麽說,咱們今後有出頭之日了?”


    “放心吧,跟著魏將軍絕不會吃虧,人家現在可是當今鹹王的外甥女婿,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鹹王正當用人時,你我隻要同心為國效力,即便戰死疆場,死也值了。你不曾跟過魏將軍,時間久了,便知道了。”


    “哦……”


    白合此時浮想聯翩,想著也能有朝一日如司空南這般坐擁兩千鐵騎大殺四方。


    安頓完豹韜、驍騎兩營人馬,司空南迎著倦意來到治所,循著後院而去,兵士見有人前來,立時舉火上前攔住去路:


    “誰!”


    “我,豹韜營司空南。”


    “原來是司空將軍,這麽晚了還沒睡呢。”


    “嗯,你們盧將軍呢?”


    “十幾個娘麽兒哭哭啼啼,盧將軍嫌煩,在前堂睡了。司空將軍這麽晚了,不是來找娘們兒的吧。”


    司空南臉一紅,瞪了一眼兵士:


    “姓王的狗東西霸占了本將的女人,難道要本將認下這個縮頭烏龜嗎!”


    “喲,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原來將軍是邵平人,將軍快請。”


    兵士恍然才發現司空南操著邵平的口音,立時嚇得魂飛魄散。這要是將軍的女人被賊睡了兩年,那是什麽心情!


    司空南循著火光來到內宅,攻下治所的第一時間,盧皋奉命將王泉家小一並拘押,查抄了部分的家產。


    王泉所有十一房妾侍都被拘押於此,聽說王泉被抓,鹹軍攻入了城內,這些女子不知是喜是憂,哭了整整一夜,時刻都在擔心明天自己的命運會否淪為兵士奸淫取樂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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