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際,水槽能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浮冰,白合前去將陸肇喊來,陸肇此事正帶著親信護兵數人四下尋找,聞信發現了冰,即刻趕到水槽,探頭看去水槽,再用手一摸,果然是冰。


    陸肇即刻看去身邊護兵,見他們沒有異色便是說道:


    “司空將軍,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讓奸人知道此乃天意,你我人頭恐將不保。”


    “這下如何是好,龍淵天王五萬大軍就在城南外三十裏,若是貿然前去稟報,定遭奸人猜忌,逼急了後果不堪設想。”司空南態度往後一縮,將陸肇頂在前麵。


    陸肇摸著下巴看了眼白合,又問道司空南:


    “司空將軍,你麾下可是有兩千精銳騎兵?”


    “有,陸將軍要作甚?”司空南明知故問。


    “陸某麾下還有一千人馬,加上白合將軍。你我便是三千五百多人,倘若能將方千拉來,便是占全城兵馬的半數以上。


    司空將軍若能將龍淵天王大軍引入城中,你我便能轄製程業等人三千孫國兵馬,奸人倘若真敢作祟,便是一舉拿下他們。”


    “這……萬一走漏消息,逼反了奸人,邵平可有十五萬百姓,龍淵天王大軍牽製於此,晉軍倘若從雷城南下,你我豈不成了君父的罪人。”


    “嗯,此言有理呀,我倒是越來越覺得王泉此時此刻故意拖延接濟糧草,難道真是懷有異心不成?”


    見陸肇中計,司空南眼色示意白合,白合心領神會,悄聲說道:


    “陸將軍,此事當謹慎啊。我等若死,是死在故土,將軍不希望有生之年留在異鄉吧。”


    白合此言如同一針雞血,陸肇立時橫下心來說道:


    “司空將軍,此事若成,陸某可否調迴徐國或是孫國作戰?”


    “隻要大局穩定,陸將軍便是大功一件,在下定極力舉薦將軍南下效力。”


    “好,此事便這麽定了。陸某這便去約方千,他也不想呆在鹹國,若是他同意,此事定是能成。”


    陸肇、方千,一個是誌國人,一個是徐國人,打心底不願移防鹹國,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他們也知道自己不是嫡係,終究不能被信任,早晚也會像鹹國人一樣,被充當炮灰拉上戰場送死。


    還不如想辦法迴到南方戰場,在自己的地盤上作戰,也能得個實惠的封賞,總比在鹹國處處受到監視排擠的強。


    司空南正是料定陸肇等人心跡,同時又畏懼黑巾軍天師的威信,王泉謀反這一子虛烏有之事,串以客官現實條件,製造出王泉確有不軌的假想,徹底將陸肇引入圈套。


    而與此同時,司空南、白合私下活動的消息已經傳到太守府,王泉得知司空南下午先去了白合營中,而後又去了陸肇防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程業將軍,押糧的車隊迴城了嗎?”


    “啟稟太守,三十多裏路也不短,一來一迴就是近七十裏路,人夫和車馬走的再快要到半夜甚至明日才能迴來。不過押運官派迴的信使說,龍淵天王召見了咱們的人,對誤卯之事極為震怒,要向聖焱天王討要說法。”


    “哼,依本官看,龍淵也不過如此。他若是有膽,何不進城,不還是懼怕聖焱天王嗎。”


    “太守所言極是,邵平乃聖焱天王的地盤,路過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糧要人,未免不識抬舉。”


    “可本官還是覺得此事蹊蹺啊,按說天王駕臨,事先總該有個通報,龍淵來的如此唐突,聖焱天王那邊怎就沒個消息呢?”


    “太守,永興河據此一千五六百裏地,龍淵從南而來,怕是來不及知會吧。”


    二人說話之際,堂外有人來報:


    “啟稟太守、程將軍,北門發現一支人馬,要求入城。”


    王泉聞訊大吃一驚:


    “怎又來一支人馬,可知是何處兵馬?”


    “由穀柏、池田而來,乃萬夫長陳含信所部兵馬。”


    “陳含信的人馬?”程業心中起疑,問道來人:“是陳萬夫長親自率軍嗎?”


    “不是,乃陳含信的前鋒騎兵,大隊人馬尚在兩日路程之外,為首的是個歧國人,說是緊急軍情,要即刻入城麵前王太守。”


    王泉心中起疑,昨日由南而來一支人馬,今天由北而來一支人馬,難道真有什麽問題?下刻他說:


    “程業將軍,速隨本官前去北門,若是陳含信所部人馬前來定是有緊急消息。”


    “難不成是晉軍南下,穀柏丟了?”


    程業斷不相信穀柏能丟,若是丟了,邵平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陳含信更不會南下邵平。


    陳含信確有其人,是黑巾軍駐守穀柏、池田一帶的萬夫長,是鹹國原川陽關守將之一,百裏燕(既魏賢)打著他的旗號由東南繞至邵平以北,而後一路風塵仆仆而來,抵達城下之際被攔在城外不得進城。


    王泉、程業騎馬來到北門,此時天色尚亮,但城門已經提前關上,阻擋百裏燕軍三千人的到來。


    “太守大人,讓進還是不讓進啊?”程業道。


    “陳含信是鹹國人,部下咱們都不認識,先問問再說。”


    王泉湊近女牆,探出頭看向城下喊了一聲:


    “敢問陳將軍可在。”


    “將軍尚在路上,我們乃前鋒一部,奉命進駐邵平,還不快快開門!”


    百裏燕操著濃重歧國口音催促道,王泉十個字中隻聽懂三個,半天不知所雲,迴頭問道程業:


    “程業將軍,來人的話你可曾聽明?”


    “這……西海國口音也是生澀,卑職不甚了解。是不是讓下麵找個能說中原話的出來。”


    “那你去問他們。”


    “諾!”


    程業上前,向下喊了一聲:


    “喂,出來一個會說中原話的。”


    下刻,盧皋騎馬上前,操著鹹國丘南郡口音說道:


    “還不快快開城,誤了軍機你等吃罪的嗎!”


    盧皋是宮衛禁軍出身,放屁都帶炮響,骨子裏都是傲氣,張嘴便是不容質疑的強硬口氣。


    “這位將軍,不知陳將軍有何緊急軍情,可有手劄信箋?”


    程業話音落下,盧皋已經罵開:


    “他娘的,三日前不已派人給邵平送來陳將軍的手令嗎,要你等提防鹹軍偷襲,你等有幾個膽子,竟敢違抗陳將軍大令!”


    程業聞訊心頭一怔,迴首與王泉說道:


    “大人,來人說三日前已經給邵平發過手令,要我等提防鹹軍偷襲,大人可曾得到陳將軍手令。”


    “什麽手令,本官何時收到過陳含信手令。”


    “那……”程業心感不妙:“那昨夜進城的難道是鹹軍!”


    “哈啊!”王泉大吃一驚:“這怎可能!永興河據此一千五六百裏,兩千人馬也就算了,城南外三十裏那是五萬人馬,聖焱天王難不成瘋了,開了這麽大一道口子!”


    “我的王大人呐,鹹軍定是劫了陳含信的手令,被鹹軍知道了底細,這才假扮我軍進到了城裏。昨日那司空南定是鹹軍精銳,城外可還有整整五萬多人呐,這下完了呀!”


    程業欲哭無淚,王泉眼前一暈,扶著女牆勉強站住:


    “慌什麽,邵平有民十五萬,再召一兩萬人丁守城還不是綽綽有餘,若有陳含信一萬兵馬相助,五萬鹹軍又能奈何。”


    “那昨日進來的兩千人人馬又如何,白合與他可是同鄉啊!”


    “此事不得不防,你速去調集人馬封鎖四門,嚴密監視司空南所部動向,若有異動,格殺勿論。本官這便去接應陳含信人馬進城,兩軍合兵一處,近萬人還不能殲滅司空南兩千精銳!”


    王泉、程業二人分頭行動,程業騎馬趕迴北營,王泉來到城下,命人打開城門放進百裏燕軍。


    “敢問幾位將軍,陳含信將軍何時能夠趕到邵平。”王泉問道。


    “陳將軍所部步軍最快也要明日黃昏才到,你等何故遲遲不開城門。”盧皋板著臉質問道,百裏燕躲在一側默不作聲。


    “這位將軍,不知如何稱唿啊。”


    “本將姓盧,陳將軍麾下前軍千夫長。數日前陳將軍得報,鹹軍一支五萬人的騎兵劫掠了我軍十萬輜重營,其中有被服四十萬件,正向邵平而來,邵平可曾見到這支人馬。”


    聞訊五萬騎兵都是鹹軍,王泉臉色蒼白,幾乎無力的癱軟在地:


    “將將……盧將軍,快快隨本官入城,鹹軍昨夜一部人馬兩千人詐稱龍淵天王途徑此地要求入城,另有五萬騎兵正駐紮在城南外三十裏地。”


    “什麽啊!”盧皋故作震驚之色:“王大人放鹹軍入城了!”


    “是,是……”王泉理虧道。


    “混帳東西!”盧皋破口大罵:“龍淵天王尚在徐國作戰,遠隔數千裏之遙,哪裏能北上增援,快放我軍入城,快!”


    盧皋大手一揮,推開王泉便令身後三千騎兵騎馬入城直奔北營而去。


    此時司空南與白合、陸肇、方千等人正在密謀,方千仍然猶豫不決,恰巧這時,城西白合部下秘密來報,程業命人關閉四門,並向城西派駐了五百人,幾乎與此同時,司空南住城北的豹韜營來報,黑巾軍北營異動,正在向豹韜營方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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