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燕(既魏賢)洞若觀火,初次見麵怎能沒有壓手的禮品送給自己這個外甥。他道:


    “不知少將軍是喜歡劍,還是喜歡刀?”


    “自然是劍,君子當用堂堂正氣之劍平天下,刀未免霸道了些。”李懿撇著嘴,心裏更中意用劍,而非用刀。


    “此橫刀吹毛短發削鐵如泥,既然少將軍愛劍,在下明日打發人,贈送少將軍一柄寶劍。”


    “哦!”李懿心頭一亮,追著問道:“寶劍比之此刀如何?”


    “不相上下。”


    這時姬通說道:


    “侄兒不得無禮,刀劍乃魏將軍心愛之物,怎能奪人所愛。”


    “姑父,魏將軍都說是送了,小侄兒豈有不受之禮。況且說,此刀天下罕有,小侄兒沙場建功,豈能少了好劍,魏將軍你說是不是此理。”


    百裏燕笑著附和道:


    “少將軍所言極是,送一把寶劍又有何妨,在下還有兩百把這等寶刀利劍,不缺這麽一柄利劍。”


    一言既出,姬通麵抽老筋,忙是問道:


    “魏將軍,此等寶刀並非孤品?”


    百裏燕毫無廉恥的點了點頭:


    “在下隨軍還有兩把橫刀、一柄利劍、兩杆長槍,皆如這等質地。此外,魏某在北海郡麟城的荒村,還有兩百多柄此等兵器,既然少將軍喜愛,送一把又何妨呢。”


    “嘶……”姬通心頭一驚,心想百裏燕要是所言確鑿,自己豈不是虧大發了。但轉念一想,百裏燕定是有鍛造精鐵的秘法,要是討來為梁軍打造兵刃,豈不大大有利可圖。他又道:“魏將軍軍中莫非有名匠大師?”


    百裏燕再次毫無廉恥的點了點頭:


    “是在下的一點心得罷了,不值一提。”


    姬通臉色立時古怪起來,左右打量了百裏燕,這潛台詞明擺著精鐵的秘方隻有百裏燕一人知道。思索之際,李懿懷疑道:


    “此等寶刀豈能是人皆有之,魏將軍不會誆騙本將吧。”


    百裏燕淡定笑著,一臉人畜無害之色,腿上的靴子裏掏出匕首,從頭上割下一縷發絲,從容抽出橫刀正色說道:


    “侯爺和少將軍看好了,此刀吹毛斷發絕非虛言,魏某所贈利劍若無此奇效,在下甘願受罰。”


    說罷,百裏燕將一縷發絲壓在刃口,用力吹一口氣,隻見發絲眨眼切為兩段,緩緩飄落在地,驚得姬通目瞪口呆。


    這還是一把刀,真要是成百上千裝備鹹軍,天底下哪還有軍隊是鹹軍的對手。姬通錯愕之際,李懿樂此不疲,臨時起意抽出隨身的鐵劍,一頭架在桌案之上,勢要劈劍:


    “來,看看是魏將軍的刀硬,還是本將軍的劍快,一擊之下若是本將軍劍缺了口子,本將軍便是信了你!”


    姬通見狀立時喝止道:


    “侄兒胡鬧,刀劍無眼,若是傷了侄兒,姑父怎向你父親和姑媽交代。典崑何在!”


    門外一將邁入堂眾行了一禮:


    “末將在!”


    “替少將軍試劍。”


    典崑抬頭看去百裏燕,門外他已經聽到談話,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刀,心知此刀絕非凡品。他湊近上前,又仔細看了眼橫刀,誠懇說道:


    “李公子執劍怕是危險。”


    李懿皺了皺眉頭,頗為不服說道:


    “此乃本將軍重金所求寶劍,總不能一擊也受不住吧。”


    “侄兒,讓典將軍一試,便知厲害。”


    典崑接過李懿寶劍,雙手緊握劍柄,將一頭擔在案上,刃口橫著朝上。百裏燕雙手握刀試了試角度,卯足了勁說道:


    “典將軍要小心了!”


    “好,試刀吧!”


    話音剛落,百裏燕手起刀落哢嚓一聲,典崑虎軀一震,愣是猛吃一驚,寶劍豎著徑直被一切兩段,幾乎沒有感到沉重的壓手感,如同切菜一般順利,令人難以置信。


    李懿的佩劍典崑是知道的,梁國之內排名前十沒有問題,竟然豎著一擊之下砍成了兩段,這要是在戰場上,一刀擋不住腦袋都沒了。


    精鐵劍尚且如此,青銅劍根本招架不住,他不禁脊背發涼冷汗直冒。要是他,絕對擋不住這一劍,甚至最精銳的細鱗甲,也擋不住如此一刀。


    姬通、李懿二人更是瞠目結舌,愣怔許久方才迴過神來,此時百裏燕將橫刀刃口朝上,指著方才切口說道:


    “侯爺、少將軍,此處乃方才切開寶劍之處,寶劍已經斷,此刀卻毫發無傷,依然鋒利。而且此刀已隨魏某征戰四月,砍斷利劍不下五十柄,絲毫沒有留下缺口,不知侯爺、少將軍,以為次刀可否稱為寶刀?”


    “寶刀,當真是寶刀。魏將軍方才說,營中還有此等兵器,不知魏將軍可願割愛於本侯?”姬通問道。


    “這個嘛……安梁之事,侯爺作何打算?”


    “一言為定,隻要安梁有煤礦,此前條件一概作數。”


    “好,那就請侯爺出價吧。”


    此時一旁的李懿撿起已經砍斷成兩半的“寶劍”,嘖嘖直唿可惜:


    “這可是五百根寸銀買打造的寶劍啊!”


    聞信五百根寸銀買這麽把破劍,百裏燕眉頭都豎了起來,自己這個外甥當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歧國都已經賣女人了,他還花五百根寸銀買這麽把破劍,當真是富得流油。


    姬通此時很是複雜,先是示意典崑守在門外,又來迴踱了兩步,心想百裏燕手中這等利器五百根寸銀顯然是花錢也買不到,但要是一把五百寸銀,一萬把便是五百萬,就是掏空了梁國太倉也變不出這麽多銀子。


    “魏將軍,此刀鑄刀之法當真是將軍所創?”


    百裏燕這次倒是沒有無恥的點頭:


    “製造之法關係國運命脈,恕魏某不能從命,想必我家大王也不會願意看到此等事情發生。不過兵器可以商量,但前提是優先裝備鹹軍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既如此,魏將軍開個價吧,此等絕世兵器,需多少銀錢?”


    李懿這時信口開河胡亂開腔道:


    “一千根寸銀也值呀,姑父。”


    姬通心頭亂跳,當真梁國富得流油呢。


    “侄兒莫要胡說,此乃軍國大事,十萬梁軍皆裝備此等兵器,一千根寸銀一柄豈非兒戲。魏將軍,開價吧。”


    魏賢不緊不慢,將刀收入鞘中說道:


    “三十根寸銀。”


    “三,三十根!”


    姬通吃驚的張口結舌,李懿立時眉開眼笑:


    “真值呀,姑父買吧,才三十根寸銀,天下哪有此等便宜之事。”


    李懿沒有心肝說道,姬通立時老臉通紅,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


    “魏將軍,未免太高了吧。”


    百裏燕搖搖頭笑道:


    “這已經不算高了,鐵比銅貴,時下戰卒所用鐵劍分為兩種,一中生鐵摻熟鐵劍,一中熟鐵劍,價格在七至十根寸銀或貫錢之間,精鐵劍更是要十五根寸銀或貫錢。而少將軍這等‘絕世’寶劍竟也花了五百根寸銀,魏某的寶劍利器三十根寸銀總該值的吧。”


    “可就算如此,數萬,乃至十數萬將士就要數以百萬計,梁國再富,一時間也難一拿出如此巨量金銀,就不能以銅錢折價嗎。”


    “可以,但不能以銅錢折價,可以用糧草、布匹、油脂、絲麻、牲口等物折價。當然,不能以鹹國市價核算,而是以梁國市價核算,否則鹹國市價高,梁國市價低,以鹹國市價核算,我鹹國豈不吃了大虧。”


    “好,好好……我姬通自以為天下精於商道之人非姬氏莫屬,不曾想魏將軍還精通此道。好,就以金銀、銅錢、商貨三者共同折價,但不知鹹國何時可以供應兵器?”


    “這個嘛,得看侯爺何時令人前往安梁探礦,鹹國正等著一百五十萬石糧草下鍋,拖得越久,大量製造兵刃的時間也就越晚,最快半年後便可開始生產,拖晚了,一年兩年沒有定數,屆時黑巾軍卷土重來,可就悔之晚矣。”


    “如此說,鹹國尚不能生產。”


    姬通反問道,這倒讓百裏燕迴想起當初姬豐詐走白酒、醬油工藝的詐術,心想姬通一定也在盤算著合夥生產牟利騙走工藝的算盤。


    “此事不勞侯爺操心,魏某雖聽命於鹹王,但有所為有所不為,侯爺此來鹹國,不也是如此嗎。”


    “嗬哈哈……”


    姬通發生大笑,李懿吃驚不小:


    “姑父,與魏將軍所言何事,為何發笑。”


    “小侄兒,眼前這位魏將軍便是你效仿之楷模,今後可要好生向魏將軍討教才是。”


    姬通道,心裏愛恨交加。當真是低估了這個看病郎中,訛詐起來也能要人命。


    敲定了賣糧、借馬、探礦、賣刀這四件事,姬通又說起此番新任策應使與梁軍布防一事,重點說了薑乾。薑乾被姬通發配去了左軍充任大都督策應使,也算對得起他廣信公長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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