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升火煮透了米粥,隨即又用一塊濕布,用火鉗夾住堵在了鍋下的銅管上,火焰隨之熄滅。


    “看來晉軍已經摸到了敲門,還知道杜絕氧氣。”百裏燕心中暗道。


    但晉軍顯然是不可能知道氧氣是助燃氣體這個道理,想是當地百姓常年生產勞作,發現了這個現象,晉軍占領杜陽後,又被晉軍所知。


    可韓合既然異想天開的要炸鹹軍,除非鹹軍所在的地下就有天然氣,而且還不能殃及杜陽城,這意味著杜陽城的地下是沒有天然氣的,他韓合就吃的這麽準?既然要炸鹹軍,韓合又為什麽費勁的在河邊挖掘那個大坑呢。


    大坑顯然是用來灌水的,否則不會挖在河邊,或許韓合根本不知道“爆炸”為何物,而是另有他用。


    想到這裏,百裏燕(既魏賢)緩緩向後退卻,迴到趙光、甕二人身邊,問道:


    “你等可知此地無需木柴、碳石,可直接由地下取火。”


    “這怎可能!”


    趙光一驚,甕也否定了:


    “從未曾聽說。”


    二人都表示沒聽說地麵可以直接升火的現象,這不不禁讓百裏燕想到,恐怕鹹軍也不知道這個情況。


    鹹軍大多數是從鹹國本土渡江而來,本地人幾乎沒有。想到這裏,百裏燕決意,天黑之後去那邊的大坑看看,到底坑裏麵是什麽情況。


    點燃天然氣顯然不現實,韓合也不該知道“爆炸”這種現象,引燃天然氣爆炸,他更不可能知道,那麽隻能是另有別的目的。


    也許是遠離前線的緣故,當地晉軍的戒備甚少,伏在森林外圍,幾乎看不到幾個哨兵,以至於百裏燕三人緩緩匍匐繞過樹林,兩千晉軍都未能發現異常。同時地麵上大量馬蹄印,也證實了晉軍騎兵確實來過此地。


    黃昏之際,晉軍還在修整,東南河段大坑附近隻有零星幾個晉軍把手,百裏燕距離坑邊也就四百多米,伏在蒿草從中都能看見那個奇大無比的大坑,直徑達到了驚人地步。


    這也難怪韓合要調動騎兵出動,就因為需要極大的人力挖掘土方輪流作業,然後運出,周圍停擺的兩百多輛被泥侵透的大車顯然是用來裝運土方,然後運到更遠處傾倒。


    天色漸黑,地麵傳來急促的震動,抬頭看去西北,隱隱可見是晉軍大隊騎兵再次趕到。他的心頭頓時一緊,必須加快動作,否則晉軍騎兵一到,今天自己就迴不去了。


    借助黃昏的掩護,百裏燕加快匍匐速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繞過正在閑聊的哨兵爬到坑邊,這低頭往下一看,愣是又吃一驚。


    坑下居然是個向下的大洞,洞內豎著火把,隱隱能夠聽到人說話,坑邊有個向下盤旋的木質樓梯,樓梯依稀可見還有車輛的痕跡,這意味著晉軍消失的檔馬車,一定被用此處的挖掘工程上,樓梯一直通道洞底部,以方便人員上下。


    豎洞的深度少說有三十米,十層樓的高度,豎洞的上半部分,也就是地表挖掘的這部分是人工挖掘的,而下麵是天然溶洞。這意味著地表沒有開挖之前,就該有個入口,晉軍發現下麵別有洞天之後,決定加以利用。


    “難道這個溶洞,是一直向東的?!”


    百裏燕自己都吃了一驚,如果這個天然溶洞是一直向東的,不排除就能通向鹹軍現在大營的所在位置,可韓合怎麽知道的,除非這是個雙頭洞,往南還有一個出口。


    要不然以現在的技術手段,如何能知道一定會通道鹹軍大營附近。


    韓合調來三萬騎兵,怕是為了加速溶洞內部的挖掘作業,拓寬溶洞空間,以便於行兵。


    諸如這等巨大的地下溶洞體係,在喀斯特地貌當中並不少見,地球上最深的地下溶洞長度有上千公裏,別說是走人,就是開航母都足夠。不排除眼下這個溶洞就是可以走人行車的溶洞。韓合調集騎兵晚上挖掘作業,恐怕就是為了拓寬洞穴。


    此時百裏燕非常想下去一探究竟,但時間已經來不及,晉軍騎兵陸續趕到樹林,與林中晉軍說了些什麽,三萬騎兵全部下馬,其中五千多人正奔洞口而來,看來是輪番作業,以避免過於疲勞。


    同時兩萬五千多人留在地麵,既能隨時應付突發情況,也能輪番修整。


    “韓合不愧是宿將,竟如此這般周詳,此番看來麻煩了。”


    心中暗歎,百裏燕加速爬向趙光、翁二人。


    “閣下,坑中情況如何!”趙光焦急問道。


    “情況不妙,趕緊先走,此事需要急報趙將軍。”


    “那好!”


    三人迅速撤離,待離開洞口二裏地,三人立身而起加速離開,迴到鹹軍大營,已經是淩晨醜時一刻。


    百裏燕白日未歸,令趙遜心中不安,擔心是否是出事,一直踱在帳中來迴的走著,此時帳外親兵突然來報:


    “啟稟趙將軍,魏賢與趙光、甕二人迴營了。”


    趙遜聞訊,臉上愁容頓消:


    “快,帶來帳中。”


    “諾!”


    親兵退出不久,百裏燕三人入賬:


    “見過趙將軍!”


    百裏燕三人抬手略施一禮,趙遜忙問道:


    “閣下免禮,閣下為何直到現在歸營。”


    “迴趙將軍,我與趙光、甕三人昨日夜探晉軍大營,因發現晉軍三萬騎兵不在營中,遂兒去了杜陽以東河畔。”


    “杜陽以東,晉軍在那裏作甚。”趙遜不解問,額前浮起一絲愁雲。


    百裏燕將昨夜探營的種種情況,與今天在河邊發現的溶洞詳細道出:


    “趙將軍,此洞怕是直通我軍大營附近,亦或者就在我軍腳下,若是晉軍借以偷營,或者引河水灌我大營地下,我軍大營必然在一夜間崩塌。”


    “你是說,晉軍想用水攻!”


    “不無此種可能。若是我軍地下有洞穴,以河水灌入洞中,水勢定然衝擊洞中泥土,一日也許不見效果,但倘若是幾日十幾日,怕是我軍也難以發現。屆時天塌地陷,我軍雖不至於全軍覆沒,怕也是遭到滅頂之災。”


    韓合讓人進入溶洞內拓寬溶洞,一是可以拓寬道路方便行軍,便於大量運兵從背後偷襲,二是灌水,水的總量也會增加,工程至今應該有半個月。


    最可怕的在於如果晉軍以此為誘餌,在鹹軍大營內開個洞,把鹹軍引入洞內與晉軍廝殺,在不知道河邊的情況下,大舉殺入洞中,晉軍以河水灌之,那殺入洞中的鹹軍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同時還能用水衝垮鹹軍大營,引發重大傷亡和混亂。


    但這種話說給鼎煬侯聽,他是斷然不會采信。別說地下有個天然的溶洞他不信,這個溶洞東西長達十幾裏地,一直通到鹹軍大營身下,他更是不會相信,趙遜若是說出來,隻能是惹鼎煬侯恥笑。


    “趙將軍,此事萬不可告知鼎煬侯,怕是他知道了,非但無濟於事,恐還弄巧成拙。”


    “此事方才本將也在考慮,鼎煬侯此人隨說不上有大將之風,但好歹是我軍將帥,以他秉性斷然是不會信我之言,更不會信你。


    別說本將軍駐守江東多年聞所未聞,鼎煬侯與其麾下將士皆來自江西,更不知此等奇聞。但眼下晉軍堅守不出,我軍又不知其中軍所在,這如何是好。”


    趙遜多少給鼎煬侯留了幾分顏麵,沒把所有醜話都兜出來,也許是念及鹹國的大局,趙遜不想製造更多的內部鬥爭。


    這時百裏燕說道:


    “趙將軍,昨夜隨未能探明晉軍中軍所在,不過在下以為,可依鼎煬侯之意行事。”


    “這是為何,若是晉軍雷霆一擊,我軍豈非一命嗚唿。”


    “非也,晉軍尚不知我等已經窺破其密,故而依然會按部就班。鼎煬侯若是認定晉軍中軍就在城內,怕是明日便會開始攻城。如此一來,隻要再攻兩日,我軍通往杜陽城內的密道便能挖透。”


    “本將明白了,韓合若是有所堤防,穴攻便要前功盡棄。”


    “正是。韓合定然已經料到我軍要以穴攻奪取杜陽城,因此其定要反製我軍穴攻,屆時韓合定在城內。若是我軍那時能有一支騎兵,攻擊杜陽城外韓合大營,將軍以為晉軍能否頂住。”


    “你是說,韓合調騎兵前去河邊挖掘洞穴,三萬騎兵悉數調走,我軍若是夜間穴攻,晉軍騎兵不在營內!”


    “正是,不過韓合為以防萬一,算出我軍穴攻之日,想必會留守部分騎兵於城外機動,防止橫生枝節,但絕不會太多。


    此外,從河邊到杜陽,約八裏地,往返十六裏地,加上斥候奉命消息傳遞,騎兵集結返迴花費時間,至多也就是一個時辰便能趕迴杜陽。


    因此需得把握時間,稍有遲誤將措施戰機。”


    韓合調動騎兵去挖掘地下溶洞,並輪流作業,目的就是為了騎兵能迅速趕迴大營。他有三萬騎兵,即便沒有檔馬車,依然能以騎兵優勢與鹹軍騎兵決戰。但隻要沒有這三萬騎兵,那麽突擊晉軍大營就會非常順利。


    屆時以一支騎兵突襲晉軍兩個大營,一旦發現中軍,立刻攻擊擒拿姒昌,將其抓走絕不戀戰。


    韓合也許能料到穴攻同時騷擾杜陽城外晉軍大營,但絕對想不到鹹軍的目的是衝著姒昌去。隻要不戀戰,就能一擊成功。


    趙遜思索片刻拿定主意,他說:


    “便依此計行事。想來鼎煬侯穴攻之日,定要調遣人馬騷擾晉軍城外大營,屆時本將便主動請纓,令騎兵前去突襲,一舉將姒昌擒獲。”


    “將軍英明,此計若成,我軍可一戰定乾坤。”


    在晉王眼裏,姒昌的命總該值點錢,就算不把江東土地吐出來,至少也得停戰和談,隻要停戰,晉國國力就拖在了鹹國,時常日久難保誌國不會趁機偷襲晉國,屆時再收複江東並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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