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南門之際,晉王已在點將台等候已久,為王碩踐行。王碩躍馬而下,上前一步行禮:


    “臣王碩,拜見大王!”


    “王將軍免禮。此酒乃為將軍踐行,寡人預祝王將軍首戰得勝,揚我軍威!”


    王碩接過酒樽,慷慨陳詞道:


    “謝大王賜酒,臣定當不負大王重托,殺敵報國,壯我軍威!”


    王碩一飲而盡,晉王大悅。


    此時在暗處,公叔闊坐在藤椅之上,被四個壯漢抬著來到點將台,雖然雙目失明,奄奄一息。但臨陣的最後關頭,公叔闊依然放心不下,不免還要叮囑幾句:


    “王碩將軍……”


    公叔闊有氣無力猶如風中殘燭,王碩小心翼翼上前聆聽:


    “末將在,相國有何吩咐。”


    “此去……去伐鹹,委你司馬使一職實乃老夫保舉,器重的便是將軍謹慎小心。故而此一戰,將軍務必步步為營,不可操之過急。尤乃鹹國東土水網縱橫,與我北地互通相連,將軍務必看守背後,勿要令其趁虛而入。”


    “末將謹記!”


    “此外,老夫深知我水軍勢大,戰船精良,但兵將尚缺磨礪,故而水軍此番亦歸北軍節製,不見戰機不可接戰,待到鹹國水軍士氣耗竭方可一戰。”


    “請相國放心,末將定不辱相國重托!”


    王碩與相國說話之際,晉王三子姒昌策馬前來,堵住百裏燕去路:


    “市井皆聞公子燕膽小如鼠,為何此番隨軍臨陣啊!”


    姒昌言盡嘲諷道,百裏燕卻說:


    “莫非歧人之血不是鮮血,亦或者晉國上下隻昌公子一人乃大丈夫,他人皆鼠輩乎。”


    “你!”姒昌氣炸肝肺,這是拐著彎的罵晉國人全是鼠輩啊。


    二人爭執之際,許醫官悄然前來:


    “燕公子。”


    百裏燕躍馬而下上前說:


    “許醫官,有何指教。”


    “聞訊燕公子隨軍,老夫甚是替相國擔憂。”


    “我等借一步說話。”


    與許醫官來到無人處,百裏燕說開:


    “許醫官,相國之疾僅是迴光返照之象,絕非長久之象。本公子去後,許醫官務必按藥煎送,不可斷頓,斷則藥力自破,不可為繼。”


    “老夫定當謹記公子囑托,此番公子出征,務必自己小心。”


    許醫官話裏有話,百裏燕心領神會。作為晉王禦用醫官,許醫官當然能聽到風聲,出於醫生的職業道德和自己的腦袋,他又不能明說。


    想到這裏,百裏燕靈機一動,與許醫官道:


    “許醫官,本公子出征尚未知會質子府。倘若方便,請代本公子與質子府管事何寬通稟一聲,就說本公子已經北去,令他自行決斷府中諸事。”


    “這怕是不妥吧……”許醫官擔心。


    “開戰之前自然不可,開戰之後便可,許醫官明白?”


    許醫官恍然大悟:


    “老夫明白了,老夫定當將話帶到。”


    “那便有勞許醫官費心了。”


    醫生這個職業大都是良心職業,百裏燕料定許醫官一定會將話帶到。


    自己遭到軟禁一月有餘,府中群龍無首,何寬沒有自己的授意,他不敢擅作助長。百裏燕讓許醫官托話,明看沒任何問題,但隻有何寬知道是什麽意思。


    就在百裏燕、許醫官談話片刻之後,南門大開,王碩意氣風發,率領千餘騎策馬出城。百裏燕策馬跟上,問道王碩:


    “嶽父,大軍出陣為何隻隨行一千餘騎?”


    “此番北上,乃輕裝簡從,故而出城向北三十餘裏,我等將與騎兵先鋒匯合,而後繼續北上逐次匯合各地騎兵。”


    “原來如此!”


    百裏燕恍然大悟,王碩此番率軍都是騎兵,一路北上途中各地成建製騎兵迅速沿途集結,據此判斷,王碩率領騎兵數量不會少於四萬,加上晉國北軍騎兵,還不知道有多少。


    當下有一奇,與春秋戰國秦統一中國時期的軍事指導思想不一樣,當下騎兵資源相當充沛,而且高原草場在南方,各大諸侯國均有各自的遼闊草場養馬,而北方是中溫帶、亞熱、熱帶暖濕平原、物產富饒。


    整個中原大陸板塊處於星球的南半球,得益於遼闊的草原,巨大的版圖,以及相對規模的人口基數,當下輕騎兵非常發達,較為發達的騎兵便很快淘汰了較為呆板的戰車,而步兵戰術、戰具的發展,又極大削弱了戰車的作用。


    此外,當下戰馬裝具的發展較為超前,馬鞍、馬橋、馬鐙已經出現。


    在馬鐙出現之前,騎兵隻能依靠雙腿夾緊馬肚,防止奔襲當中跌落,因此當時車兵的優勢較為明顯,而有了馬鐙之後,雙腳固定於馬鐙,最大程度的解放了人的雙腿,機動靈活性、舒適性又遠勝於戰車。


    而古中國發明於西漢時期,那時的鐵器已經全麵普及,而歐洲直到匈奴入侵,才發現騎兵還有馬橋和馬鐙這個外掛。


    受製於當下的冶金和加工技術的製約,馬鐙多以粗麻編織的一種環形馬鐙為主,粗麻編製的馬鐙硬度適中,廉價且便於普遍裝備,相較於昂貴的青銅和更加精貴的鐵器,無疑更適合大規模裝備騎兵。


    但如此一來,又製約了輕騎兵向重騎兵的發展,重騎兵受到裝具重量的製約,衝擊慣性極大,粗麻編製的馬鐙強度不足以支撐人體負重後的慣性衝擊而極易斷裂。


    因此時下騎兵仍就以輕騎兵為主,裝備金屬馬甲的重騎兵少之又少。金屬馬鐙和馬甲多半還隻能裝備權貴階層,甚至是一種特權階層的身份象征。


    除此之外,當下農業生產力低下,而養馬除了需要草料,軍中養馬和長途奔襲後,馬也需要投喂一些穀物精飼料口糧。


    以吃草為例,馬如果吃草,每天花費吃草的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當然這個時間不是絕對值,受到馬匹食量、運動狀態、馬種、草地情況、季節等因素,馬匹進食的時間不盡相同,如果改吃糧食草料混合飼料,則不需要一半,也就是半個晚上,兩者的能量和飽腹感,糧食比草料更有優勢。


    同時糧食喂馬容易長膘,而草料喂馬需要一個季度才能恢複作戰時掉下了的馬肉膘。因此大國戰馬部分養在草原,部分養在軍中。


    養在草原的以吃草放養,而養在中原的則糧和草混搭,以降低糧食消耗,而同時滿足作戰需求。


    除晉國外,徐國、宋國都有大片馬場,衛、誌兩國南部也有馬場。宋國國土雖大,但人口少,糧食產量低,又地處高原,鹽、煤、銅、錫、鐵嚴重匱乏,幾乎都依賴鄰國誌國、晉國的輸入,因此宋國雖然國土麵積遠超晉國,但國力很弱,也是宋國向晉國朝貢的原因。


    再則,目前所有典籍,都沒有查閱到有關遊牧民族情況,徐國、宋國同地處草原,由於水源豐沛,大江大河極多,因此仍以農耕種植小麥和大豆為主,沒有遊牧習慣,但已形成放牧的農業生產體係。


    這意味著南方高原地帶要麽海拔極高,氧氣稀薄人跡罕至,要麽是民族遷徙始終受到中央王朝的控製,沒有形成中國夏朝人口北遷失聯,最後發展成匈奴人的特殊曆史。


    如此使得中原諸侯始終牢牢掌控產馬區,馬匹的來源得到極大的保障,因此騎兵作戰更加頻繁,且輕騎兵為主,幾乎沒有發展重騎兵。其中生產力和技術發展限製了重騎兵發展,於是又刺激步軍發展出大量克製騎兵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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