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隻見那邊是一個畫攤,老板留著兩撇胡子,手中晃著一把折扇,一邊懶散地躺在搖椅上曬太陽,一邊等待客人的光顧。


    “畫攤老板?沒見過。”


    “不是不是,是那幅畫上的人!”霜影怕他眼神不好,幹脆拉著他走到畫攤前麵,指著其中一幅畫道,“你看,這不是夭夭姐嗎?”


    畫中的少女立於橋邊,手執團扇,扇麵將她的臉遮了一半,隻露出了眉眼。


    “你怎麽看出來的?”


    “這不是很明顯嗎?”霜影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看看這眼睛,這眉毛,簡直一模一樣好吧!”


    南清有些懷疑,但並沒有反駁她。


    之前去過現代背景的小說世界,有些追星的人還真能練就一副火眼金睛,憑借五官識人倒也不是做不到。霜影和首妤淺向來關係好,說不定真的沒認錯。


    霜影又補充了一條:“還有這套衣服,我之前見夭夭姐穿過!”


    畫中少女著一身丁香紫長裙,正是霜影記憶中曾見過的樣子。當時她去圖書館查資料,透過書架的縫隙看見了首妤淺,還好奇首妤淺怎麽突然穿起了古裝。她喊了一句,但對方似乎沒聽見,等她繞過書架要去找人的時候,卻見對方已經不見了。


    事後霜影給首妤淺發消息,對方還迴了她一句“抱歉”。


    南清皺起眉頭,詢問畫攤老板:“請問這畫中的女子是何人?”


    畫攤老板見他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本來有些不想搭理,但看清楚南清所指的那幅畫後,頓時來了精神:“你們說這姑娘啊?我前幾日在石橋邊見過她,覺得當時畫麵甚美,迴家之後就畫了下來。”這姑娘顯然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讓他讚不絕口。


    霜影沒耐心聽他叨叨那些誇讚之言:“這幅畫我們要了!南清,拿錢!”


    老板眉開眼笑:“好嘞!這就給您包起來!”


    南清拿了錢出來,在要給老板的前一刻頓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以後不要再隨便畫街上的姑娘了。”


    古代世界重視女子清譽,哪怕是用團扇遮擋了一半麵容,這老板的行為也著實不算尊重別人。


    “是啦是啦,不能侵犯人家肖像權的!”霜影在一旁補充,也不管老板能不能聽懂。


    有錢便是爹,老板自然滿口應承下來,至於以後會不會照做,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沿著街道往前走了數十米,霜影終於忍不住發問了:“你說夭夭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穿越權利掌握在高塔的手中,當前小說又是初次報錯,由此可知首妤淺絕不可能來這裏執行過糾正任務。這幅畫著實有些蹊蹺。


    南清暫時也沒有任何思路:“迴去再說。”


    這樣的插曲使得霜影沒了遊玩的興致,兩人找了家客棧休息,一夜靜默。


    與此同時,在城鎮的另一頭,洗漱完畢的畫攤老板正準備睡覺,剛進房門,卻見桌邊坐著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你,你是誰?”


    黑衣女子轉過頭來,衝著他露出一個看似善意的微笑。


    “我的畫呢?”


    燭火照映之下,似有鋒利的寒光一閃而過。


    “你……你別過來……救命!救……”


    闃寂的黑夜裏,逐漸有血腥氣彌漫開來。黑衣人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拭幹淨匕首上尚且溫熱的鮮血,臉上沒什麽表情。


    “真是個可憐的家夥。”


    殺手輕飄飄的聲音落下,看似憐憫的話語實則用了最冷酷的語氣。


    死不瞑目的死者離開這個世界時的姿態不算體麵,了無生氣的雙眼仍瞪著某個方向。


    而屋內早已沒了任何活物的身影。


    ……


    山間客棧內剛結束了一場惡戰,房間內的物品砸得稀碎,血淌了滿屋,看起來尤為瘮人。客棧老板被嚇得暈了過去,被孤雀弟子扔到了幹淨的房間去了。雲林在屋內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沒有紕漏,吩咐留在客棧的弟子相互檢查傷勢。


    這裏原本不該有妖獸出沒,然而從杜安鶴受傷到山間客棧鬧鬼,這其中都少不了妖獸作祟。


    齊無攸和方純曦追擊落荒而逃的妖獸去了,雲林不擔心他們的安危,比起他們的主角光環,其他孤雀弟子才更值得被關照。


    雲林想了想,還是敲響了杜安鶴的房門:“杜公子,方便我進來嗎?”


    “張仙長請進。”


    憑杜安鶴的本事,他是不可能被尋常妖獸傷到的,可想而知這是他自己主動的設計。那日他故意離開,被方純曦找到後便“善解人意”地說不想因為自己讓她和齊無攸吵架,方純曦此時還是個心軟的小姑娘,二話不說就把人給重新帶迴來了。


    進門之後,雲林一眼望去,隻見杜安鶴靠在床邊,麵色蒼白,顯然是因為之前出走加重了傷勢。


    杜安鶴的聲音有些虛弱:“張仙長,你們除祟可還順利?我剛才聽見外麵好大動靜。”為了讓自己的戲逼真一些,他身上的傷都是實打實的。


    雲林點點頭:“不是邪祟,都是些妖獸搞的鬼,眼下基本已經除盡,逃跑的那隻也有齊師弟和方小師妹追擊。有我們孤雀山在,杜公子盡可放心,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孤雀山威名赫赫,我自然是相信的。”杜安鶴咳嗽了兩聲,“我聽純曦姑娘說,各位接下來將一路向南行走?”


    “是的。”


    一年之後,百家大會將再度召開,這次的地點定在了江南地帶,孤雀弟子一路曆練一路南行,應當能夠在百家大會時與本門匯合,再一起返程。


    “說來也巧,我此次正是要去江南拜訪親戚,誰知道這路上竟會遇上妖獸,我又受了傷,接下來恐怕……”


    雲林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便遞了個台階:“既然如此,杜公子不妨先與我們同行。”


    “這太麻煩你們了……”


    “沒事。我們孤雀弟子此次下山曆練,本就是為了鋤強扶弱,你沒有自保之力,跟著我們一起,路上還能有個照應。”


    話說到這份上,雙方都達到了各自的目的,便不再客氣。杜安鶴答應了下來,雲林隨口再和他聊了幾句,而後便離開了。


    方純曦和齊無攸已經迴來了,雲林自然要將剛才的決定告訴他們。齊無攸看起來有幾分不快,但想起之前和方純曦的爭吵,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隻在心裏對杜安鶴拉起了十足的戒備。


    方純曦對此事自然是雙手雙腳讚同。


    背景劇情仍在正常推動中。


    解決完了山間客棧的鬧鬼事件,孤雀弟子再度整裝出發,一路朝著江南的方向慢行,中途又行俠仗義過好幾迴,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雲林沒看出任何蹊蹺,但心中的擔心卻莫名地與日俱增。


    不久,孤雀眾弟子來到一個名為佛榕的小鎮,並在此暫作歇息。對於在佛榕的經曆,小說並沒有詳細描寫,隻在方純曦後來的迴憶中提到過。


    佛榕亦是鬧鬼之事頻發,同山間客棧那迴情況差不多,隻是中途出了些差錯。眾人在尋找線索時突發意外,方純曦被妖怪擄走,所有人都在找她,然而最終找到她的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杜安鶴。


    絕境見光,實際上是吊橋效應在作祟,最後一步步讓方純曦落入了杜安鶴的陷阱中。


    在此待了兩三天後,調查有條不紊地在進行,而雲林心中的不安也得到了驗證。


    方純曦居然還沒有被抓走。


    在察覺到背景劇情出錯之後,雲林當晚便孤身進了佛榕附近的山林之中,尋找方純曦迴憶裏的場景:“山洞……暗道……”


    他尋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符合描述的地方,果然在山洞深處發現了隱秘的地下暗道。沿著暗道下行,逼兀的空間內此刻沒有人在,顯然是杜安鶴還沒有安排好這出戲。


    佛榕的事情很快便會告一段落,杜安鶴卻遲遲沒有動手,這並不符合預期。


    他不動手,那便隻能由雲林強推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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