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追殺後,小道士雖然開始的時候很緊張,但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有帕西菲爾和禪和在身邊,這一路的追殺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大問題,而且兩人有時會故意留下一個人給小道士增加實戰經驗。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小道士的實力與對戰經驗都在飛速增長當中。


    不過,安逸的生活顯然過不了多久,因為追逐在他們身後的殺手在一波又一波的開始升級,最後前來追殺的殺手已經變成了唐門弟子。


    初次與唐門弟子對戰,帕西菲爾吃了個小虧,唐門弟子身形鬼魅,一手弩箭使得出神入化,配合著角度刁鑽的暗器與無處不在的毒藥,著實是個非常有實力的難纏對手,讓人防不勝防。


    小道士早在第一時間就插了鎮山河,這一路以來他用的最熟練的招數就是鎮山河了。禪和手持禪杖守在實力稍遜一些的小道士身邊,帕西菲爾則負責主動出擊,隻聽‘鏘鏘’脆響,輕劍已掃飛了四麵投來的暗器。


    “咻!”


    弩箭破空之聲傳來,讓人分辨不出它是從哪個角度發射而出的,更無法捕捉敵人的身影。帕西菲爾皺了皺眉,展開精神力向四周感知,很快就感知到了對方的位置,揮起輕劍再次打飛了暗器挽了一個劍花直刺向目標。


    “啪嗒……”


    半邊麵具被劍氣劃成兩半,露出一張略顯驚訝的年輕麵容,幾人這才看清敵人的身影。修長的身形,一襲黑藍相間的勁裝,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弩,原本帶著的半邊麵具已經掉落在地上。


    “唐門?”


    輕劍架在對方的脖頸上,帕西菲爾不敢大意,誰讓他吃過對方的虧,那一身的毒藥暗器防不勝防。


    “任務失敗,隨你處置。”


    年輕的唐門弟子麵無表情的收了千機匣,冰冷的劍鋒緊貼著脖頸,隻要微微往前移一點,就會劃破脆弱的皮膚。但他的眼中沒有絲毫動容,依舊是清清冷冷的,似乎對生死並不在意。


    他這麽一說,幾人倒是犯了難,天色已晚,他們不準備離開客棧,於是決定先點了他的穴道,搜出了身上的暗器毒藥綁起來放在另一個房間裏,也不知道青年的身上是怎麽裝的,各種暗器毒藥堆了一桌子,三人麵麵相覷,隻可惜青年坐在地上,即便被點了穴道綁起來,表情依舊是沒有變化。


    “你們這群愚蠢的中原人,以多欺少嗎?”


    窗戶突然被一陣勁氣吹開,一身著紫色異域風格衣衫的妖嬈青年翻身落到屋內,視線掃了一圈後,停在了被綁起來的唐門弟子身上。


    “……”以多欺少的帕西菲爾,禪和,小道士。


    “你怎麽來了。”


    抬了抬眼,唐門青年的語氣淡淡的。


    “我怎麽來了?自然是為你收屍,省的你死在哪個犄角旮旯多浪費,還不如給我煉屍用。”


    一挑眉,紫衣的妖嬈青年翻轉手中的笛子放在嘴邊,一黃一綠兩條蛇從窗外遊曳而入,屋內頓時開始了一場混戰。


    “喂,中原人,以多欺少對付他還成,但對我,不管用。”


    紫衣青年手中長笛靈活翻轉,吹出曲調奇異的音色,繼雙生蛇之後,屋內又出現了呱太,正巧三對三。


    “苗疆五毒教,小心別中了他的蠱。”


    三人之中,最見多識廣的非禪和莫屬,與唐門的暗器和毒藥相比,五毒教的蠱術同樣令人防不勝防,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被種下蠱,一旦中了蠱,想要解開非常麻煩。


    “知道了。”


    錯身擋在兩人身前,帕西菲爾憑借著超強的精神力可以掃描到蠱蟲一類的存在,因此紫衣青年的攻擊對他構不成威脅,很快他就找準了攻擊的縫隙近身製住了對方,凜冽的劍氣劃破了脖頸,殷紅的血液順著脖頸蜿蜒而下。


    “夠了。我說過,任務失敗,隨你們處置,而你,現在從我眼前消失。。”


    視線在紫衣青年脖頸被劃破的傷口停留了一瞬,唐門青年終於不再沉默。


    “想讓我消失,就憑現在的你?”


    嘴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紫衣青年不顧頸間的劍刃,轉身勾起唐門青年的臉,抬手直接把人扛了起來,幾步躍出了窗外,臨走時不知吹響了什麽怪異的笛音,竟讓屋內密密麻麻的圍滿了蜈蚣一類的毒蟲。


    帕西菲爾三人並未出手阻止,他們原也是想著第二天就放人離開的,畢竟他們總不能帶著人一起走,何況對方還是唐門弟子。隻不過,三人瞅了瞅桌上堆滿的暗器毒藥各種精致的機關,這些東西要怎麽辦?


    最終,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裝進了帕西菲爾的包裹裏,然後被他隱秘的放入了儲物戒指裏。三人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客棧。


    在這之後他們又遇見了幾波唐門弟子的追殺,可惜都沒成功,火候明顯比最初的唐門青年差了很多,完全構不成威脅。三人走走停停,去了很多地方,一年的時間眨眼就已飛逝。


    年關將至,他們各自都要迴門派一趟,小道士迷路的本領一絕,連禪和都直觀的感受到了。雖然小道士說自己可以迴純陽宮,但是仍舊被兩人幹脆的駁迴了,天知道小道士會不會直接走出中原,這是很有可能的。


    於是小道士被兩人親自送迴了純陽宮,帕西菲爾和禪和下了山,這才道別向各自的門派趕迴去。


    一路上不自覺的策馬狂奔起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某個地方有如此強烈的歸屬感,原本需要好幾天的路程硬是被他在兩天之內騎馬加上換輕功趕了迴去,唯一不太好的一件事就是下雪了。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雪花才飄起來沒多久,地麵就已經是一層薄薄的銀白。帕西菲爾在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真是糟糕的狀況,飄起雪花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妙,當即就用輕功趕路,眼看著已經到了藏劍山莊附近的小樹林,偏偏還是來不及了。


    伸手扶住旁邊的樹幹,帕西菲爾思考著自己該怎麽迴去,他的精神力在上次通道中透支嚴重,雖然已經恢複了,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能夠動用的精神力很少,即便可以展開精神力掃描也不能持續太久,實在是很麻煩。


    難道他要站在小樹林裏等著人認領嗎?這不現實!


    耳畔突然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音,糾結中的帕西菲爾抬起頭望向遠處,眼睛因為雪盲症看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還有點發藍,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一個身影慢慢走近,撐著一把大紅的油紙傘,那鮮豔的顏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如此明顯。


    腳步聲漸漸靠近,停在身前,視線中出現了一隻修長的手。


    “念安。”


    葉英撐著油紙傘阻擋了雪花的飄落,他微微彎下腰,伸出手遞到小徒弟的眼前,一縷銀色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在胸前。


    “師父?”


    瞬間瞪大了眼眸,帕西菲爾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葉英的手中,他根本就沒想到葉英會來,內心非常驚訝。


    “恩,迴去了。”


    迴握住小弟子冰涼的手,葉英撐著油紙傘牽著人往藏劍山莊走去。念安似乎長高了不少,不過還是個孩子。


    “師父是來接我的嗎?”


    反正有葉英牽著,帕西菲爾索性就閉上了眼,冰涼的手很快就被捂熱了,心中一暖。他好像問了個傻問題……


    葉英沒有迴答,他隻是繼續牽著小弟子的手往迴走著。念安與他的氣息相通,隻要離得不遠,他就能清晰的察覺到,而有些問題,並不需要迴答。


    迴到藏劍山莊後,帕西菲爾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換上了今年做好的冬衣,仍舊是金色的衣衫,領口處多了一圈柔軟的白色絨毛,穿起來即合身又暖和。因為外麵在下雪,他不方便出門,也就待在屋子裏細細擦拭著自己的輕劍。


    屋外隔得很遠都能傳來藏劍弟子們嘻嘻鬧鬧的聲音,他收了輕劍別在腰間,摸了摸還沒幹透的長發,直接披散著穿上鞋子去了隔壁葉英的房間,葉英之前囑咐過他過去的。


    “師父。”


    敲了敲門,帕西菲爾在得到應允後推門進到了屋裏。


    發覺小弟子披散著還未幹透的長發,葉英抬手順著頭頂拂過發絲,內力將水汽全部蒸騰消失,修長完美的手指拿起發環靈活的穿梭在發間,很快就梳起了一個高馬尾。


    “師父,你真的…看不見麽?”


    摸了摸腦袋上的馬尾辮,帕西菲爾湊近葉英跟前,伸手覆蓋住那雙輕瞌的眼眸,他都有點糊塗了,莊內弟子都知大莊主因領悟心劍而無法視物,但長久以來的相處,葉英的眼睛似乎並未失明才對。


    “念安,肉眼所見並不一定是真實,這需要你自己去判斷。”


    任由小弟子的手覆在自己的雙眼上,葉英不知該怎樣去點醒眼前的孩子,有些東西不僅可以欺騙你的眼睛,更能讓你分辨不出真假虛實,現實與虛幻的區別正如井中月,鏡中花,身在其中卻無法察覺。


    念安,你什麽時候才能察覺到,這裏…並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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