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迴去後,還沒找到顧老爹,就被老太太劈頭蓋臉咒罵了一頓。


    “王小芬,你是不是要弄死我,這才接來幾天,不是打我,就是不給吃,不給喝的,你想上天啊!”


    王小芬肩膀顫抖了下。


    耷拉著頭皮進了屋子。


    “娘,不是,我們去了縣城,老四和薑家的領結婚證,我去看看。”


    老太太眉頭死死皺著,不滿的叫嚷起來。


    “他薑家如今成了破落戶還跟他們家結婚,老四年紀小不懂事,你腦子也被屎糊住了?”


    王老太張嘴想說明緣由,但知道這事不光彩,幾次都開不了口。


    隻能硬著頭皮被老太太罵。


    誰叫她貪圖人家那二十塊錢呢!罵唄,她該得的,隻要半夜不折騰她就成。


    老太太罵的實在難聽,顧業進了屋子,說了幾句,就把王老太給領了出來。


    “娘,你以後閉著些奶奶。”


    王老太想說,這屋子就這麽巴掌大點地方,她往哪裏避。


    但兒子如此關心她,她自然要順著他的話說。


    “你放心,娘曉得,罵幾句說明老太太身體棒,更好養。”


    這話顧業不好接。


    王小芬進了灶房做了晚飯,到了飯桌上,幾人看著桌上的炒土豆片,玉米糊糊,還有炒白菜,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


    嚐一口,更是寡淡的如嚼青草,不對,青草沒這麽鹹。


    “鹽掉價了?”


    顧老爹勉強吞了一口下去,喝了一大碗玉米糊糊。


    勉強吃了個肚飽,就吃不下去了。


    王老太沒有應聲,她估量著放的啊!


    就她這摳門勁,哪裏舍得放鹽。


    但她不開口,不說話,裝死。


    顧老爹黑了臉。


    “不是讓你去把老二家的給招唿迴來,讓她給咱們做飯,你怎麽招唿的?”


    王老太沉默了,怎麽招唿的,用她的頭招唿的,她還沒來得及說,就鬧騰上了,她能說啥。


    “先將就吃,過今天選個日子,把薑樂娶進門,讓她做。”


    顧老爹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


    “爹,飯菜吃完了,趁著這個點,你們先去幫我拉拉票。”


    正事要緊,顧老爹也不在糾結飯菜,麻溜的出門了。


    王老太也跟著出門了。


    顧業看著放著的碗筷,他可不會收。


    顧老爹以為自己那些老兄弟無論如何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人家直接拒絕了,說他們也有私心。


    也想試上一試,反倒過來讓顧老爹給他們兒子孫子投票。


    顧老爹含糊說了幾句,最後灰溜溜走了,出了門麵色都黑了。


    王老太這邊待遇還沒顧老爹好,本來她人緣就不好,找了幾家平時能說上話的,問了兩句,一開口人家就陰陽怪氣諷刺。


    “喲,平時不拿她當個東西,現在知道要她們幫忙了,早幹嘛去了。”


    換成平時王老太的性格,說不定要咒罵一番,但這幾天給自己長了教訓,被顧老爹兩巴掌給打乖了,哪裏還敢叫囂,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兩口子走了幾步就遇上了。都沒開口呢!互相就看清了彼此的臉色,哦豁,這下都不用問,倆人都沉默了。


    “這事玄啊!”


    顧老爹悠悠歎了一句,王老太也愁。


    “那怎麽辦,錢拿不出來,人情賣不了,總不能幹看著。”


    “迴去,迴去和老四商量商量。”


    讀書人腦子比他們轉得快,或許有辦法。


    顧老爹話落,王老太眼睛就亮了,確實該如此。


    老兩口子忙不迭的迴了家,剛到門口,就和顧業碰上了。


    顧業也去找了平時在村裏能說上話的。


    他覺得好歹他也是村裏唯一一個讀書人,怎麽著也有些麵子,但是他忘記,他就是秉持著村裏唯一一個讀書的驕傲,平時隻差用鼻孔看人了,誰記得他的好,直接拒絕了。


    此刻看到青黑著臉的爹娘,他都想到了結果,而且還有些遷怒,他腦子裏還閃過李鬆那句話。


    “你娘那德行要是你當上大隊長,咱們村能有安寧的時候?”


    一句話問的顧業啞口無言。


    “娘,你那脾性以後能不能收斂些。”


    顧業把一腔怒火發泄在了王老太身上,王老太長嘴習慣想反駁,頭一轉,就看到老頭子不善的眼神,她立馬識趣閉嘴。


    “怎麽辦,難不成就這麽算了?”


    顧老爹那個急啊!


    王老太咬著唇。


    “我去找老二老三,讓他們出錢,買票,連夜買。”


    顧業搖頭。


    “娘,錢要迴來,咱們不買,我明天看看誰唱票,收買下就行。”


    他就不行,幾十塊錢打動不了人。


    買票風險大,他直接從源頭解決。


    王老太豎起大拇指。


    “還是我兒子腦瓜子厲害,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顧業一晚受挫的心,此刻得到了治愈。


    “娘,辛苦你了。”


    “嗨,辛苦啥,你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娘不辛苦。”


    王老太被兒子一關心,她鬥誌滿滿,今晚無論如何,搶都要搶一比迴來。


    “我這眼皮子咋老是跳?”


    剛吃了飯,天還沒黑透,蘇珊看著天邊,往灶洞裏塞了一把柴火。


    悠悠開口。


    木白伸了個懶腰。


    中午顧木用竹子給木白搭了個躺椅,甚合她心意,躺上就不想爬起來。


    此刻蘇珊問話,她懶懶翻了個身。


    “怕啥,你是怕我匕首不夠快嗎?”


    蘇珊……


    好吧!她多慮了。


    木白又接著翻了個身,突然一道溫柔得能膩死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珊珊啊!”


    木白一個機靈躥了起來,驚恐的盯著冒出來的王老太。


    常言道,黃昏日落時分正是陰陽交替時,陰陽氣息大混亂,容易見到不幹淨的東西。


    她以為隻是那些寫小說的亂扒扒,沒想,她見到真的了。


    活人她會,鬼這題超綱了。


    “什麽鬼,趕緊從王小芬身上下來!”


    木白大嗬一聲,蘇珊也懵了,而且還驚了。


    這……好瘮人,好害怕,她要迴家找野哥。


    “野哥……救命啊!”


    顧野站在牆頭夯土,聽到蘇珊的叫喊聲,提著棍棒就衝了過來,那淩冽的氣息,恨不能當場打死一頭老虎。


    “怎麽了,媳婦,怎麽了?”


    蘇珊抬手指著王老太,一個勁往顧野懷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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